陈文竹吓了一跳,她可不想沾上陈文兰的铺子租金。凭着自己对李嫂和崔姐的了解,她不相信崔姐会这么做;反而是李嫂,说她好生是非也不为过。
当下委婉地说道:“我觉得崔姐不是这样的人,李嫂是听谁说的租金八贯,这话可靠吗?我做生意老要到处跑,经常不在成都,恐怕不能每月按时去帮你收租金。”
“我也是想到你这边不方便,才没有说破,继续让她去收。”陈文兰道。
“李嫂要是肯定有八贯,不如你让她去收看看。”陈文竹认定是李嫂在挑拨,不过挑拨陈文兰和崔姐,对她自己有何好处?
“她如今自己家里都是一团糟,哪里忙得过来。她官人抬了房小妾有了身孕,二人私下合谋想害了李嫂把小妾扶正。李嫂听见后岂能吃这个亏,嘴里嚷着:妻子杀妾罪照常人减二等,妾杀妻照常人罪加二。去灶房拿刀要先杀了那小妾,二人跪下祈求,她官人写下认错书这才了事。”
陈文竹听得好笑,猜想这小妾应该就是飞鹊,李嫂开始时肯定没有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有些幸灾乐祸地问:“她如今还在做成衣生意吗?”
“她现在可想开了,什么都不做,每日该吃吃、该喝喝,还拿钱贴补嫁出去的女儿。照她的话说:免得哪天死了倒成全了别人。”
走时陈文兰对她说:“刘成义还算不错,将铺子交给刘珺打理。你有时间就去见见珺儿,培养培养感情。”
陈文竹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她也许会去看看刘珺,但要说培养感情,陈文兰也太天真了。幼年逝去的时光,缺失的情感,长大以后是无法弥补回来的。何况自己和陈文兰都不亲,如何去对着十多年未曾见过的刘珺表现亲情,想来刘珺对自己除了陌生也没有感情可言。
次日,送走陈文兰后,陈文竹拉着高子青去陈文兰的铺子附近转了转,原来的铺子与旁边一家直接打通两家合成一家,门面宽阔,上书“蜀香饭馆”。
“我姐听风就是雨,也不知道她来了成都后成天在忙什么,人家掌柜说租金八贯,过来一看就明白,肯定是指两家铺子的总价钱。崔姐这边便宜两百文也算正常,她那话要是让崔姐知道可就让人寒了心。”陈文竹抱怨道。
过了两日崔姐过来找陈文竹,板着脸也不和陈文竹客套,开口说道:“小妹你对我说句实话,你姐是不是怀疑我贪了她的房租?”
陈文竹心道不好,陈文兰毕竟是自己亲姐,她脸上堆满笑说道:“崔姐你先进屋坐,你对我姐那么好,她怎么会怀疑你呢?是谁在你面前瞎说?”
崔姐稍微平息了一下怒气,跟着陈文竹进了堂屋坐下,“你别管谁说的,我相信无风不起浪。”
“我姐在我面前真没有说过你的不是,这些年她不在成都,我做生意四处跑也帮不上,你俩的铺子多亏你照应着,每年还把租金给她带回去,她就算怪我也不敢说你啊。”陈文竹倒了杯茶递给她。
崔姐听得这话,紧绷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接过茶喝了一口说:“我原也不信,不过这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容不得我不信。”
崔姐放下茶杯继续说:“那铺子不知你去看过没有,掌柜把隔壁一家和我们这家一起租下来打通后开了食店。我们的铺子比隔壁小,所以我让了一些,每月租金三贯八,另一家拿四贯,你姐若是相信我拿了八贯那真是亏了良心。”
“那条街生意最好的时候,就是你姐开食店的那两年。头一年别家都收五贯,我才收四贯六,和你姐一人一半。到后来周围租金涨到六贯的时候,她关了食店压着铺子不租,我没有怪过她一句。这几年生意不好做,租金一直降到现在的三四贯,这些随便去打听就知道我说没说谎。”
陈文竹知道陈文兰确实埋怨过崔姐,她嘴里不敢说实话,心中却是有愧,暗骂捣人闲话的,面上陪着笑脸哄着崔姐,“我姐一直对我说:你待她就像亲姐姐一样。她怎么可能怀疑你呢?”
“可是那日你姐在我面前也说过:这租金要是有八贯就好了。我开始没听懂,还笑骂她掉到钱眼里啦。直到别人来对我说:你姐对外说我收了八贯只给她算三贯八。”
陈文竹心叹陈文兰的愚蠢,还敢对自己说她没有说破。事情至此只得继续强撑着说:“我不知道她对外人怎么说,但在我面前真没有说过你一句不是。”
崔姐想着她们姐妹间的关系,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陈文竹,但是心底里依然认为陈文兰是怀疑自己的。
大山村,村民刘老三家来了一房远亲,听说是守寡后来投奔亲戚,租下了刘老三家的院子暂时住着。
曹老太太与曹大郎、曹二郎。”
“大丫要帮着她娘带弟弟。”曹大郎说。
“你就惯着你媳妇吧。”曹老太生气道,“成天呆在家里还看不好个孩子,早知这样我何必让老二把儿子过继给你。”
“娘,你不要老说过继不过继的话了,孩子都懂事了,被他听到不好。”曹大郎不乐意。
“让二丫去就是了,在家也不过是白吃饭。”曹二郎说道。
曹老太欣慰地看着二儿子,要说最听话的还是老二,老大就是个软骨头,啥都听媳妇的。板着的脸缓和下来,“家中大丫、二丫两个丫头,左寡妇只要一个,让她俩都去,选上谁是谁,得的月钱我只要十五文。”
曹大郎回屋和媳妇王氏钱倒是心动,大丫今年八岁了,若是每月攒点,将来出门的时候也有点私房。
次日村中适龄的五六个女孩都到左寡妇租住的院子前,七岁的二丫长得酷似陶娘子,样貌清秀奈何穿着破烂,惹三十岁左右的左娘子不喜,特意穿了新衣的大丫被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