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长势在必得的握紧了拳头。
他们早就让伶羽趁机在鱼汤里下了毒,这鱼汤又是裴枭然一个人送来的,罪证确凿,裴枭然谋害祖母之罪板上钉钉!
这一次,他要让裴枭然,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
当然了,裴文长和程氏可不敢真的毒死老太太。
老太太是偏宠庶出的源头,也是他们最大的靠山,利用价值更是不必说。
更要紧的是,万一事情的真相被拆穿,只要老太太没死,他们就还有一条生路。
所以,鱼汤里有毒的事他们早就告知了老太太,并和老太太串通好了,让老太太随意寻个由头将这鱼汤赏给身边的下人喝。
这样一来,就算被毒死的人不是老太太,裴枭然想要谋害老太太的罪名也是洗脱不掉的。
程氏实在是怕了裴枭然那看似纯净无暇实则满肚子坏水儿的笑容。
看了儿子的口型,再看看已经难受的泪流不止的丫头,也觉得这次的计划不可能再产生变数,裴枭然已经在劫难逃,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裴文长又让人去请大夫来。
就在众人等着大夫来一验究竟的时候,一道尖利的声音忽然刺穿满室死寂,道:
“裴枭然,你竟然想要毒害祖母?!”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一道身影飞快的朝着裴枭然扑了过去,扬手就对准了裴枭然的一边脸颊狠狠地扇了下去。
裴枭然眼皮也不抬的抬手抓住对方的手腕,语气微冷:
“堂姐,事情还未有定论,你这是在发哪门子的疯?”
这冲过来的人不用看,就知道是哪个人头猪脑的家伙了。
裴幼敏冷哼一声,一指地上的丫头,怒气冲冲道:
“如果鱼汤没问题,她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说啊!”
其实老太太死不死,裴幼敏都觉得无所谓。
反正活着也不会对她和她的哥哥娘亲好,甚至连对她爹都不如对她的伯父那样看重,还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裴幼敏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听说裴枭然这次可得了圣上不少赏赐,圣上赏的东西,会有差的吗?
虽然裴枭然说了会想着她们这些姐妹,但再怎么样,裴枭然也不可能把那些东西全都分给她们的。
那么,就要靠自己去争取了。
如果裴枭然因为毒害祖母的罪名被伯父动家法给处死了,那么这些东西,可就要全部充入公中了。
她现在表现的越愤怒,就越表示她有多在乎老太太这个祖母。
到时候,老太太一个高兴,还会不多赏给她一些东西么?
反正圣上赏给裴枭然一个小姑娘的东西,譬如绸缎首饰之类的,老太太这个年纪的也用不着。
那老太太必然都会拿出来赏给她们,就算有裴花玉和裴淑丽在,也总比裴枭然主动送给她的要多的多吧?
更何况好处还远远不止如此。
虽然不是自己亲手除掉的,但裴枭然若是没了,自己不一样能做国公府里唯一的嫡女了么?
这么多好处就摆在自己唾手可得的地方,裴幼敏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叶氏看到自己的女儿冲了出去,原本想要阻拦,但转念一想,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母女连心,她和裴幼敏想的一样,现在这个时候,裴幼敏冲出去斥责裴枭然,不但不会为自己惹来麻烦,而且还大有好处。
虽然因为老太太想要将裴曾山推出去帮裴醒山受罚的那件事,叶氏心底里恨透了老太太。
但不知道这个老不死的还能活几年,叶氏可不想一直这样被老太太搓磨下去。
如果裴幼敏能帮老太太出头,让老太太高兴了,说不定以后她们的日子能稍稍好过一些。
如此一想,叶氏又慢慢的坐了回去。
裴枭然张了张嘴,刚想回应裴幼敏几句,就听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怒斥,震得整间屋子都抖了三抖:
“你还敢动手?!”
裴枭然放开裴幼敏的手腕,转头望去,却见率先走进来的不是裴醒山,而是……三皇子朱虞廷?!
他怎么会在这里?
大概是听说了这里的事,朱虞廷不笑也自然往上翘的嘴角紧紧抿起,看起来颇有几分威势。
裴醒山紧跟在朱虞廷后面,赵顺则走在最后。
裴醒山一张英气尚存的脸铁青,对着裴枭然怒吼道:
“逆女!还不给我跪下!”
裴枭然先是对着朱虞廷行了一礼,随后站起身来,并不下跪,只铿锵有力道:
“女儿没有犯错,又为何要跪?”
裴醒山转头去看那前去报信的丫头。
丫头连忙低头道: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作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直没出声的老太太突然眼珠一斜,瞥向裴枭然,语气尖刻而冰冷,道:
“她亲口说这鱼汤是她送来的,身边也没个丫头跟着,我胃口不好将鱼汤赏给了身边的丫头,结果那丫头喝了以后就变成这样了,厨房的人又不可能做手脚,所以,这毒不是她下的,又会是谁?”
是啊,伶羽中途肚子疼去茅厕了,裴枭然可不就只剩一个人了么,看起来就好似为了下毒怕人发现专门没带丫头似的。
裴醒山立即狠狠瞪向裴枭然,怒道: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朱虞廷也皱眉道:
“枭然,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的祖母呢?本殿听说裴家老太太偏宠庶出,待嫡出较为冷淡,但你也不能因此而怀恨在心,对长辈下此毒手啊!”
裴枭然眨眨圆溜溜的大眼睛,先看向裴醒山,反问道:
“人证倒是有很多,不过,物证在哪?”
又看向朱虞廷,毫不客气道:
“三皇子殿下,无凭无据,请问您是靠什么来给枭然定罪的?别人无知也就罢了,您可是皇子啊,是圣上的亲儿子!若连您都如此草率,又如何给天下人做表率?而且子不教,父之过,若您断言有误,诬陷好人,又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圣上?!”
朱虞廷眼皮狠狠一跳,刚想发作,却察觉衣袖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赵顺站在朱虞廷的另一边,此时往朱虞廷那边凑了凑,小声道:
“殿下慎言。”
随后又看向裴醒山,温言劝道:
“裴大人,裴小姐说的有道理,单凭几句话就给裴小姐定罪,未免有些太过草率,还是等大夫来验过之后再做定夺吧。”
反正赵顺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裴枭然会做出这等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