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两个人都喝了酒,不便开车。我们在路边等了足足十分钟,才终于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车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这个小城市的晚上格外宁静,路边只有一些刚刚结束一天营业的烧烤摊,摊主正在忙碌地收拾着食客留下的垃圾,从乐乐抱着白夜坐在我的身旁,车上我一直在拨打着高玉松的电话,却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种状态让我更加心慌,高玉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有些焦急地一直催促着司机,我知道高玉松家的位置,他家住在城北一个新建的小区里,大概一年前,高玉松乔迁新居的时候,曾经邀请过我,但是那时候我因为太忙,所以只是随了礼,却没有亲自登门。我恍惚的记得他曾经说过,他家住的是高层,现在联系不上他,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司机始终沉默不语的开着车,车速很快。从乐乐见始终联系不上高玉松,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明月,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高玉松可能有危险?”
我扭过头,望着从乐乐,皱了皱眉,然后将那个奇怪的梦如实地告诉了从乐乐,实际上我一直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从乐乐,唯恐勾起她痛苦的回忆,不过,现在的情形有些特别。从乐乐听完我说的话,也沉默了下去。
“对不起,又勾起你的伤心事了!”我有些内疚地低着头说道。
从乐乐依旧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中含着泪光,她低声说道:“我知道哥哥的灵魂一直在那防空洞里!”
我抬起头望着从乐乐,闪烁的路灯下,从乐乐眼角上的泪水也闪着光,她有些哽咽地说道:“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心灵感应吗?”从乐乐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回答,接着说道,“哥哥去世的时候,我只有三岁,而且那时候我对哥哥并没有一点印象,可是当我十几岁之后,我忽然见到了他。真真切切的,就像我们在防空洞内见到的他一样,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校服,脚上踏着一双干净的球鞋,他就那样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句话不说,那样看着我。可即便这样,我却知道他是我的哥哥武召,那时候我根本没有见过他的照片,后来在我的恳求下,养父母将我的全家福拿给我,没错,那个人正是我的哥哥。之后的几年里,我总是能看见他,因为这个,我的养父母曾经带我去看过心理医生,吃了许多药,甚至住过一段时间的精神病医院疗养,可是我依旧能看见他。有时候看见他站在我身边对着我笑,有时候看见他在操场踢球,很多很多,我知道那绝对不是幻觉。
再后来,随着我一点点长大,我开始不再告诉别人关于哥哥的事情了,虽然我一直能看见他。高中毕业我选择了心理学,其实我也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学习心理学的前几年,我再也没有见到哥哥,我以为那就是我的幻觉。然而,我却始终没有从心理学上找到答案,为什么我从没有见过哥哥,却能知道他的模样。在我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我又见到了哥哥,那时候我发现他变了,每次出现总是眉头紧锁,不是叹气,就是摇头,有时候甚至会披头散发的吓唬我,整夜整夜的出现在我的梦中,那时候我的精神几近崩溃了。于是,我和父母商量去国外继续学习,不知为什么到了国外之后,便再也没有梦见过哥哥。”
“既然你在那边可以摆脱噩梦,为什么还要执意回国啊?”我疑惑不解地说道,“难道真的是为了报复我?”
“有这方面的因素,而且,我总感觉哥哥阴魂不散一定有什么原因,驱使我返回更多的原因是我希望哥哥能得到灵魂的超脱。”从乐乐说道这里,一颗泪水从从眼眶中滚落,落在手指上,白夜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乐乐手指上的泪水,然后亲昵地喵了一声,像是在安慰乐乐。乐乐勉强笑了笑,轻轻抚摸了一下白夜的脖子,白夜温顺地继续躺在从乐乐的怀里。
“你回国之后,还做过噩梦吗?”我接着追问道。
从乐乐摇了摇头,说道:“这也是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自从我回国之后便再也没有梦见哥哥!”
“你还恨我吗?”我低声问道。
从乐乐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可能这就是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其实……”我皱了皱眉说道,“其实当时是有人领我们进入的防空洞深处的!”
“什么?”从乐乐疑惑地望着我,不解地皱着眉说道,“你说有人领着你们进入防空洞深处是什么意思?”
我长出一口气说道:“那时候我们只有十来岁,谁也没有胆量到里面去,后来有人说带着我们进去看看,于是我们几个好奇的孩子就跟着进去了!”
“你说的人是谁?”从乐乐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哎,已经过去了,其实他也为此失去了很多东西,而且最后也是我们自己走丢的!”我长出一口气望着窗外,从乐乐望着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白夜忽然从从乐乐的怀里站了起来,它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鼻子微微颤抖了两下,然后脖子后的毛竖立了起来,望着司机的后座,喉咙中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低吼。而与此同时,我发现这辆车的速度忽然快了起来,车子飞速向路边的辅道驶去。
辅道旁边是一个河边公园,此时公园内一片寂静,而这发动机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宁静。我连忙拍了拍司机的椅子说道:“师父,您这是去哪里?”
可是此时那师父根本不理睬我,依然不顾一切地踩着油门向前冲,我忽然有种被偷窥的感觉,抬起头只见那内后视镜中出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他的嘴唇离开,裂痕了一直延伸到鼻子下面,白岑岑的骨头露在外面,鼻子以上的皮已经完全被剥落了,眼珠裸露在外,此时他正嘴角敛起,对着我怪笑。笑得我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冷。
“你是什么人?”我望着内后视镜问道。
他没有说话,仍旧对着我笑,车子已经冲出了辅道,径直向公园冲去,这公园的另一边就是横贯这座城市南北的滦河。我咬着牙,弓着身子向前面扑去,而此时白夜忽然暴起,小小的身躯便如同一道白光一样,跳到车子前面,它站在司机的面前,目光凌厉,身体微微的弓着,脖子后的毛全部竖立了起来,爪子从毛茸茸的脚掌中伸了出来。
我看了看内后视镜,只见那人见到白夜,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他慌忙伸出手驱赶白夜,可是白夜却始终站在他的面前,车子穿过公园的草坪和小路,不停地颠簸着,这时从乐乐也和我一起身体向前,想要制止那个司机,随着车子快速的行驶,当经过了一个高岗之后,前面便是滦河的护栏,护栏旁的一排路灯就像是一个个冷眼的看客,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正在这时,白夜忽然“喵”的叫了一声,然后一双眼睛圆瞪着司机,这声音异常凄惨,就像我之前听到的一样,而后我见内后视镜中,那司机黑色的眼睛里出现了白夜的身影,瞬间眼球完全变成了白色,紧接着那白色一点点的缩小,一个提着灯笼的小女孩从他的眼球中一闪而过,而他的脸也瞬间恢复了正常,他的眼睛随即恢复了神采,紧接着他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他连忙用力将刹车踩到底,可为时已晚,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车头不偏不倚地撞在了滦河的护栏上,向滦河冲了出去,我们的身体随着撞击同时向前倾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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