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奴婢做下的!皇上不信!奴婢愿意以死证明!”
宝翠见皇上不吃这一套,打算强行背下罪名,一头碰死自己,最后落个死无对证,皇上也就没有办法了。
“拦住她!”眼见宝翠飞一般站起来,照着御书房的一根柱子就要撞上去,皇上赶紧喝了一声。
可皇上说得有些晚了,身旁的内官和侍卫来不及反应,眼看着冲上去拉回来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此时凌霄霄不知什么时候闪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宝翠:“你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原是凌霄霄比旁人都先反应过来宝翠要做什么,在皇上下令之前,早就冲出来准备拦住她了。
宝翠的肩膀被凌霄霄死死抓着,挣把了几下动弹不得,不由回过头来大声道:“放开我!你这个毒妇!你就是为了诬陷我们王妃!才不叫我证明!你放开我!”
凌霄霄气得真想放开她,叫她一头撞死算了。
她来到这个地方,总共出手救过两回人,谁知道个个都是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的,被她救了还要反过来指责她。
最后理智还是让凌霄霄消了气,她好声劝着宝翠:“你以为你一头碰死,就能全了自己的忠心证明王妃的清白了?皇上明察秋毫,纵使你们一个两个自裁了事,难道皇上就不知真相如何,由得你们摆布愚弄了?你自己自说自话,白白送命罢了!”
宝翠咬着牙,面向那柱子由不死心:“你妖言惑众,皇上怎么会被你们这些人蒙蔽!只要我证明王妃是清白的!王妃就一定会是清白的!”
皇上此时插话道:“你愿死便死,反正你也逃不开干系。只是如慧妃所言,白死罢了。朕不会被你们这些把戏愚弄。”
凌霄霄感觉宝翠的肩膀慢慢松弛了下来,不似方才那般剑拔弩张,这才慢慢松开了她。
宝翠听了皇上的话万念俱灰,没了心气去赴死,慢慢瘫坐在了地上。
王妃蹙眉看着凌霄霄,那样子仿佛在质问她:你为什么要拦着我的婢女为我送命。
若是从前只觉得王妃不好对付,现下凌霄霄是打心底开始讨厌她了。
凌霄霄是个凡事怕麻烦人的性子,生平最烦这种动辄要旁人为她买单的人。何况王妃还动辄叫人以命相偿。
“好了!把她看起来,别再做出什么蠢事!”皇上不耐烦地看着宝翠,对身边的人挥挥手,示意把她押起来看管。
眼见着这条路走不通,王妃心里有生一计:“既然父皇不信儿臣,只好请父皇将父亲请来作保了。父亲伴父皇多年,一向兢兢业业,想必父亲的话,父皇还能听进去几分。”
明眼人都知道,王妃这是要搬救兵了。
皇上却不以为然:“是该让你父亲知道。来人去请吧。”
王妃在心里舒了口气。
只要她父亲来给她撑腰,什么牛鬼蛇神千变万化,她都是不怕的。
涟贵妃见王妃迟迟不归,心中有些起疑,忙叫人去打听,这才知道事有变故,一早叫人去谢府告诉了谢怀璧。
内官去请人的路上,正撞见谢府的轿子匆匆入宫,已经到了宫门口了,这才跟着一道折了回来。
谢怀璧脚步匆匆进了御书房,似是紧赶慢赶一般风尘仆仆,到了殿上,撩开官袍便拜:“给皇上请安!皇上恕罪!臣教子不善,让皇上烦心了。”
皇上轻轻抬了下眼皮,看着似是诚惶诚恐的谢怀璧,不咸不淡道了句:“你消息倒灵通。”
谢怀璧也不慌乱,低头老实道:“涟贵妃娘娘惦记王妃迟迟不归,又只王妃惹皇上烦心,这才让臣来看看。”
皇上点点头:“也罢。可知道你女儿做了什么好事?”
谢怀璧看了一眼王妃,王妃立马低下头去不说话,随后谢怀璧道:“来的路上已经听这位总管大人说了。只是臣有疑惑,皇上是否确认这些人证物证无人伪造?”
皇上不满地瞪了谢怀璧一眼。
当然有伪造。
就是朕亲自伪造的。
“朕问过了,时间细节全部对的上,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的。”
谢怀璧沉吟了一下:“既然如此,臣无可辩驳。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王妃以为谢怀璧定是会来替她洗刷罪名,可谁知谢怀璧来了御书房,三两句话就认下了,不由有些急了,低低唤了谢怀璧一声。
“父亲......”
谢怀璧丝毫不留情面道:“孽障。闭嘴。”
王妃无可奈何,心中虽十分气恼,可也不得不闭上了嘴。
她再如何生气,也相信谢怀璧不会不为她打算。
皇上做出思考的样子沉吟了许久才开口:“说起来,这也都是他们这些孩子的家事。朕再生气,也不外乎是心痛后辈一时糊涂,若说处置,朕又实在喜欢这孩子。处置得重了,朕还心疼。处置得轻了,恐叫外头人以为天家无法度。不如就由乾儿决定吧,他是一府的主人,他的妻室,合该由他作主。”
平昌王暗暗勾了勾嘴角。
皇上何等讨巧,一席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顺便告诉谢怀璧,他与谢怀璧君臣本是一心,他是不欲撕破脸的,平昌王做什么决定都是他的事,朕没法管。
谢怀璧倒是对皇上的一番话没什么异议,转头对平昌王道:“那就请王爷示下。臣家门严谨,也断容不得儿女这般任性放肆,王爷作何打算,臣绝无二话。”
若不是一向了解谢怀璧的秉性,平昌王差点就以为他是个忠君爱国原则极重的人了。
平昌王知道皇上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出面了,只是不知谢怀璧在作何盘算,也略略思索了一下。
“王妃如此妄为,罪孽深重,累及王府十几条人命,便是赐死也是不冤了她的。”平昌王先是将王妃定性为十恶不赦之人,后头再重的责罚,也都显得格外开恩了。
倒不是他要讨好谢家,只是看皇上的意思,他是不想与谢怀璧撕破脸的,平昌王终究还是要为自己的父皇做打算。
果然皇上就在一旁做起了和事佬:“一日夫妻百日恩,朕知道你长大了,一切都有自己的决定,只是别太过了,多少也念着往日的恩情,从轻发落些吧。”
平昌王见皇上做足了好人,这才开口道:“如父皇所言,死罪就罢了。只是王妃这个德行,实在不配为王府的正妻,你便自行回家去,日后修身养性,待修养好了德行,再另配乘龙良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