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尧冷哼一声:“季婉手底下的人果然厉害,连我的住处都能知道。”
我脸色一白,心底暗骂季婉不地道,她甩手掌柜当的滋润,可苦了我还要在这里接受冷嘲热讽。
“哪能啊,”我笑笑:“我们总工也是关心项目不是。这次的预算的确是压得太低了,我们也不好向萧总交代啊。”
“那等萧总来,我亲自跟他谈。”
“你!——”我气结,这人怎么官不大,架子倒是挺大。听小孙说他对待下属不是挺和蔼可亲的吗,难道就是这个可亲法?
我一面咒怨着,一面继续和颜悦色道:
“从立项到如今都快一个月了,进展缓慢,有些地方没谈妥,就只能搁置,萧总远在B市,要过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既然手底下的人可以为上级分忧,还请卫总再酌情考虑一下。”
卫尧细细地打量我一番,忽然笑了:
“我倒是奇了怪了,项目谈不谈的妥,跟下属有什么关系,你倒是挺会献殷勤的。”
我心下不悦,给点颜色还蹬鼻子上脸了。从前可没见他这么呛过我,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工,上面吩咐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卫总今天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就差没有龇牙了。谁知人家根本不怵我,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楼道外天阴沉沉的,看样子又是要下雨,我心里很沮丧,不知是因为项目没谈妥,还是卫尧对我的态度,只觉得心里很憋屈。
小的时候喜欢养小动物,猫啊狗的,都是爱不释手,小鸡小鸭也养过,可是都没长久,那个时候隔壁的刘家奶奶就说:
“这丫头的命太硬,容易克着别人。不过瞧着脸圆嘟嘟的又像是个大富大贵的。”
妈妈听见这话乐了,这奶奶会说话,好赖话都给她说完了。
可是我现在依稀有些相信那位奶奶说的话,老天爷老是喜欢捉弄我,明明前一刻我欢喜的要死,可是下一秒准要让我尝些苦头。
我才刚刚想从过去的阴霾里走出来,可是现在,我好想反而陷进去了一样。
卫尧啊卫尧,你是猴子请来折磨我的么?
我冷着你也不是,敬着你也不是。近了害怕自己被你伤的体无完肤,远了我却被这股惦念折磨得死去活来,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啊!
就在我懊恼不已之时,一大片阴影笼罩过来,我抬头,卫尧不知何时去而复返,他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跟我上来!!”
我小心翼翼地端坐在卫尧家的沙发上,只一心盯着手里的项目看,不敢乱瞄。
两年前,我们还没谈崩的时候,有一次我奉导师之命来S市出差,卫尧几度邀请我来他家里“参观”,都被我婉拒了。
那时候他说:
“老婆,我给家里买了一床新被子,被套是你最喜欢的小碎花,粉色的。”
我听了冷哼一声,不作回答。
他又说:“老婆,我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好几遍,我保证一定特别干净,绝对不是你想得那么乱七八糟。”
我继续冷哼。
他泄气道:“老婆,你真不要去我那里检阅一下吗?机会难得……”
“检阅?检阅什么,看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吗?”
“怎么可能,我这么专一的男人上哪里去找?”
那个时候他眉目含情,哪里像现在这么冷冰冰地瞧着我。
我回过神,卫尧已经在我跟前放了一杯温水。
僵坐片刻,我将项目袋递给他,低声道:
“卫总,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吧……”
卫尧盯着我,如同盯着猎物一般,他忽然嗤笑一声,道:
“采薇,你专程来找我,只是为了和我谈公事吗?”
我点头:“这个项目……”
“那对不起,我的私人时间,不想谈工作。”
卫尧不留一丝情面,我噤若寒蝉,好半晌,才听他说:
“这件事,周一我会和季婉说,你回去吧。”
这是下逐客令吧,我心凉了半截,他继续说:
“这个项目的预算你有仔细看过吗?”
“我……大概看了看。”
“那你知道季婉为什么会让你来找我谈吗,昨天晚上我已经很直接地拒绝了她,她又让你来碰钉子,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我摇摇头,卫尧的眼神里泛着血丝,如同蛰伏待机的野兽一样。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道:“你知道吗?刚才你没来之前,季婉特地给我打了电话,她说一会会有专人来跟我谈这个经费问题,让我静候。呵——我还以为会是谁,却没想到是你送上门来。”
我惊得不知所以,他的语气却越来越坏:“你是季婉什么人!她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她让你去见一个陌生男人,还让你去他家里,你也会去吗!?”
“我……”
“一个连经费预算用在哪里都没搞清楚的人,你打算拿什么筹码要求别人提高成本呢?你的智慧,还是你的美色?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孤身一人外出会出什么意外!?”
有生以来第一次见他对我动怒,就算是当年我闹分手,也没有见他这么歇斯底里过。我不知所措,他却步步紧逼,攥着手腕把我推在墙角,他拿血红的眼神瞧我,哀伤、痛苦、折磨,万般情绪皆入眼帘。
“卫尧,对不起,我只是——”
话还未说完,卫尧的唇已经霸道得袭了上来,不容我辩解,不容我退缩,狠狠地吻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