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许久,关雎双腿已经变得麻木了。
她深蹙了几下眉头,咬牙起身,就听见一道久违的嘲讽声穿透雨雾飘来。
来的只有关凤云一个人,手中擎了一把深色花伞。
身材高挑,尚好的五官中透出一股子盛气凌人的尖酸刻薄味儿。
关雎闻言转身,弯了弯唇,“恐怕要让姑姑失望了,只要我还姓关,就算您不想看见我我还是要回到这里,”
关凤云撇着嘴角干瞪关雎一眼,“听说佟心韵嫁入豪门后一直没要孩子,怎么,就没想着把你弟弟带过去,将来好继承人家一份儿家产?”
关雎带着弟弟小南柯在外求学这几年,关凤云没少派人在暗中调查,得知关雎从没有接受过佟心韵的一分一毫,都是半工半读的咬牙撑着时,她心中难免有点儿窝火。
佟心韵若带着两个姓关的拖油瓶嫁入豪门,她虽然表面儿上厌恶,但心底巴不得她们这样。
到时候赡养老人的义务归了自己,那老人去世后的财产自然也归她,别人休想捞到一分。
但眼下的情况,她明显又出钱又出力,将来还得不到全部的好处,所以说怎么会不厌恶关雎她们?
对方言语里满满的铜臭味儿,关雎听了,心中愈发觉得恶心,“姑姑操心的倒真不少,顾家的家事还不够你忙的吗?”
关凤云目光如炬,没想到许久未见,这丫头倒是变得伶牙俐齿学会顶嘴了,不由得上下打量关雎一番。
见她穿着朴素,心想许是过得不怎么好,故而心底舒了口气,挑高眉梢道:“那你弟弟呢,你怎么没把他带来?!”
“南柯他生病了,不适合长途颠簸,”
关雎撑起花伞,走出几步回头,就见关凤云正拧眉瞅着她,眼底有一抹异样的情绪流动。
说不上来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反正就是很诡异。
关凤云见关雎忽然回过头来,脸色僵了下,“怎么,你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干什么?”
“今天是清明祭祖的日子,会有不少魂魄回来,希望姑姑不要在我爸面前说太多不好的话,你们是兄妹没什么,我就怕您打扰到别人家的亡故人,”
关雎站在伞下,黑色阴影将她嘴角边溢出的笑容映衬的清冷恐怖:“姑姑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关雎说完,关凤云浑身一激灵,忙瞪大了瞳孔向后张望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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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关家,关雎先将行李拿进了自己位于阁楼二层的卧室,稍稍洗漱一番后,才来见两位老人。
外面风雨绸缪,两位老人行动不便不能出远门,但知道关雎今天要来,因此一早地就坐在客厅门口等候。
关爷爷自打年轻的时候就患上了风湿,尤其到了阴雨天,双腿更是疼痛难耐。
老伴儿心疼他,说让他先回屋等着,哪知倔强的老头子不听劝,关奶奶没办法,只好回屋拿了条毯子给他盖在膝盖上。
老人双双已过花甲之年,满头银发,此时,苍老的目光中正满是期待地向门外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