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随着一声惨叫,刘周的胳膊直接飞了起来落到一旁,鲜血,从断臂的伤口处狂喷而出,洒了一地。
武月眼含泪水,牙齿都把嘴唇咬破了,鲜血流进嘴里,又腥又涩。
好在刘溜被她及时捂住了双眼,看不到眼前的一幕。
但却无法阻止刘溜听到,她爸爸的惨叫和哀嚎。
刘周努力的用衣服堵住伤口,哀声恳求道:“温主管,没了手臂,我没法干活了,下个月的钱...。”
温秋咯咯笑着,用舌头舔了舔到刀刃上的血:“交不了不要紧,再砍条腿就好了。”
刘周绝望了,他低下了头:“动手吧。”
温秋看着刘周变得惨白的脸,哈哈大笑:“看把你吓得,我是那么残忍的人嘛,剩下的这条手臂,就先留着吧,哪天我心情不好,再来取。”
这时,两名跟班将整栋二层小楼都搜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们悻悻的走了回来:“温主管,什么都没找到。”
温秋本就没太指望能搜出什么,今天这价值五百万的玉坠已经足够她换取大把大把的宗门贡献,足以抵得上好几年的额度了。
她开心的挥了挥手:“那就走吧。”
说着,带头离去,对于刘周一家,看都懒得再看上一眼。
温秋前脚刚走不久,一群穿着劳务装的汉子跑了进来。
“刘周,你的手臂。”
“啊,那个女人太狠了,她不是人,她是畜生!”
“嘘,小点声。”
这些汉子都是刘周干活时的工友,关系还不错,他们就住在附近,刚刚有人听到这里发出惨叫,便知道,肯定是温秋那女人干的,于是等温秋走后,他们就匆匆赶了过来。
众人看着断臂的刘周,七嘴八舌的说着,有的帮刘周止血,有的对温秋以及陶然宗破口大骂。
“陶然宗欺人太甚了,简直不拿我们当人看,每个月上交那么多例钱,还动不动就又打又骂,上次周老六的腿,就是被他们打折的,太特么不是东西了。”
“我受不了了,曹他娘的。”
有人骂着,也有人认命的说道:“那能有什么办法,陶然宗的人都会功夫,一个人就能把咱们都打趴下,谁敢反抗。”
这时,一个汉子感叹道:“我听说,最近陶然宗加入的势力正在与那个什么仙玉宗对抗着,据说那个仙玉宗就秉承着不欺压普通人的宗旨。”
“真的假的?”
“哼,我看也就是口号罢了,他们实力那么强,都是狼,我们是羊,狼怎么可能不吃羊呢。”
“谁来都一样。”
“唉...。”
众人说着,同时叹了口气。
这时,刘周的血终于止住了,他的那支断臂也被冷藏放好。
其实,这支断臂若是及时就医,还是有接上的可能。
可是,屋里这么多人,没人提起这茬。
因为,他们没有钱。
每个月的钱都要上交大部分,剩余的,也仅仅只够吃饭罢了,并且还是吃不太饱的那种。
谁还有多余的钱。
众人发泄一通,又安慰刘周一番,便纷纷离去。
夜了,他们要早点休息,第二天还得一早起来上工。
屋里只剩下刘周一家三口。
刘周沉默着,倒是武月,匆匆上了楼,很快又回来了。
“没人。”
武月说着。
刘周叹了口气。
武月想了想:“为什么不说出来。”
“要是说出来,这条手臂可能就不会丢了。”
说到这里,她眼泪扑梭梭的往下滑落。
刘周摇了摇头:“既然收留了他,我干不出那种事,幸好这位牧老弟逃走了,不然他的下场可能比我还惨。”
就在这时,外面的大门再次被敲响。
刘周吩咐道:“你把地面清理下,我去看看。”
身为男人,开门这种事,还是由他来干,万一有危险,武月也好有时间趁机带孩子逃走。
这也是九州古老的传统。
“谁呀?”
刘周嗓子十分沙哑,他捂着断臂处的伤口踉跄来到大门前。
“刘哥,是我,牧云。”
大门外,传来牧云的说话声。
刘周身躯一颤,愣愣的看着大门,一时不知所措。
虽然手臂是温秋砍的,但是...起因还是源自那个天价的小玉坠。
若牧云没有送出小玉坠,他的胳膊,可能就不会断。
但...牧云又有什么错呢?他送出了那么贵重的礼物给刘溜。
刘周咬着牙,他不知道该不该恨牧云。
这时,牧云又说道:“刘哥,我还能在你家住么?”
终于,刘周咬着牙,回道:“可以。”
旋即,他打开了大门。
牧云见大门再次打开,暗暗点头,他看着刘周的伤口,颔首道:“谢谢你,刘哥。”
说着,走了进去。
屋内,武月看到牧云去而复返,神色也十分复杂,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刘周回到屋里:“牧老弟,对不住了,请你上楼休息吧。”
牧云摇了摇头:“不,还是先把刘哥你的胳膊接上吧。”
“什么能接上?”
刘周一家精神一振,喜上眉梢。
牧云笑了笑,放下身上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瓷瓶:“这药粉是个老神医配制的,效果很好,来,我帮你。”
牧云说着,取过那支冷藏的断臂,抹上大量的药粉,然后放在刘周的伤口处。
“不要动,三天后才算安稳,期间只要不掉下来,手臂便会接上,不过,肯定没有原先那么好用。”
刘周吃惊的看着自己的胳膊,他真的感觉,伤口处有些异样,说不出来的感觉。
有感觉,那就是好事!
刘周激动的说着:“谢谢牧老弟,太谢谢你。”
武月也抹着眼泪:“能用就好,能用就好。”
“牧先生,您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刘溜这回不怕生了,来到牧云身前:“谢谢叔叔,治好了爸爸的胳膊。”
牧云摇了摇头,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刘哥,这算是我的补偿。”
刘周推辞道:“其实,不怪牧老弟你...。”
牧云笑了笑:“我有的是钱,不差这点,但对于你家来说,这钱,就是命。”
刘周推辞不过,又见武月渴望的看着那钱,心一痛,终究还是接下了。
他随意的扫了一眼,竟然有两百万,整个人都惊呆了。
武月也咋舌:“这么多的钱,我们不能...。”
牧云抬手虚按,阻止她说下去:“我说了,这些钱对我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你们就拿着吧。”
“当做,我今晚的住宿费。”
刘周和武月对视一眼,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这钱,对他们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接着,牧云又是一番说辞,说服了刘周一家连夜搬走。
有了这些钱,他们完全可以去城里买套房子,再买间门店做些小生意,不需要留在这里继续被陶然宗剥削。
刘周感动的不能自已。
此时,他心里对牧云的那一丝怨念已经烟消云散了。
能逃离这里,还能买个门店好好生活下去,这对于他家来说,在之前简直想都不敢想。
打定主意后,刘周一家迅速收拾了下行礼,又再次对牧云千恩万谢一番,便连夜逃走了。
他们,即将迎接新的生活。
谁又能想到,仅仅收留了一个借宿的年轻人,竟然改变了一家人的命运。
终于,这座二层小楼里,就只剩下牧云一人。
他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张金箔制成的面具,将其戴在了脸上。
有些事,没遇到也就算了,但是既然遇到了...。
就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