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全心急赶路,可这位本宅的主人却坚持要让他的亲人们休息了再走,高军长拗不过老乡的热情,只好客随主便的吩咐战士们原地休息,至于烧开水就不必了,够两百人喝的开水,这家的做饭锅恐怕得烧好几锅了。
院子旁边就是一条小溪,这是从山上一路流淌下來的矿泉水,用这溪水洗脸漱口凉丝丝的很是舒服,战士们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装满了洁净的溪水來饮用,解渴的同时还能提神醒脑。
高全本來还担心鬼子制毒队在山里,这条小溪会不会被污染了,不过据那位叫做黄福山的本宅主人讲,溪水完全沒问題,这附近的山民每天都拿这小溪中的水烧水做饭,鬼子兵并沒有在这山上的水源里下毒,为了证明溪水能喝,黄福山还舀了一碗溪水当众喝了下去。
溪水沒有毒,但鬼子的心肠狠毒,黄福山的爹、娘、老婆,全都是被鬼子下毒害死的,就连他那不到十岁的孩子也被歹毒的鬼子给毒死了,黄福山自己正好那段时间被鬼子抓到高雄的码头上去干活,这才躲过了一劫。
黄福山回來之后发现一家四口全都惨死家中,心如刀绞却又知道自己去报仇那是自寻死路,无奈之下只好含着眼泪埋葬了亲人,又给爹娘守了俩月孝,就准备收拾东西去投奔义勇军,参加抗曰去杀鬼子给家人报仇,哪知道义勇军带着正好今天登了门。
万恶的鬼子对中国人民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这里又是一桩灭门的惨案,高全虽然见过的这种事多了,可每次见到仍旧是止不住的怒火中烧,或许,这就是他虽然身居高位,却仍旧每次都亲身赴险,用各种方式宰杀鬼子而乐此不疲的原因吧。
黄福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收拾了个包袱,其实他这个家根本就沒有值钱东西了,原來有的早就叫鬼子给抢光了,包袱里也不过就是点干粮、两件他老婆亲手做的衣服而已。
东西收拾完以后,黄福山把柴刀往腰里一插,出去到院门外头那一小片地里就去拔那些绿叶的蔬菜,旁边摊开一个包袱皮,拔下來的绿叶青菜抖干净土往包袱里放。
“黄老哥,这些菜就不用带了吧。”高全见黄福山去拔蔬菜赶紧去劝阻,“我们带的有吃的,你领着我们去找鬼子的制毒队,吃饭的事情我管了。”虽然蔬菜也是食物,可道理在那儿放着呢,人家给他带路,哪能还叫人家自备蔬菜呢,那也显得高军长太不通情达理了。
“菜,这不是菜,这是黄连。”黄福山回头看了高全一眼继续埋头挖他的绿叶植物。
“黄连,这就是黄连。”高全也纳闷的蹲下,伸手摘了一片叶子,听说过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黄连应该是最苦不过的,高全还真沒尝过,把那片绿叶子撕了一点放到嘴里嚼了一下,一股奇苦无比的苦水瞬间布满了整个口腔,这个苦呀,就别提了,高全立刻就咧了嘴了。
“啊,高将军,你怎么吃这个。”看见高全尝黄连,李豪杰大惊,转头就去呵斥挖那草药的汉子,“黄福山,别人家里都种稻米、种青菜,你怎么在家种黄连,你家把黄连当饭吃呀,看把高将军苦的。”
黄福山也让吓了一跳,看见高全皱着的脸赶紧招呼旁边的彪子,“快,快给他喝水,喝点水冲淡点苦味。”
彪子赶忙拧开水壶盖递过去,高全接过去喝一口吐了,再喝一口又吐了,一连漱了五六口,接着把水壶里剩下的水一口气全喝了,喝完之后长出一口气,吧嗒吧嗒嘴,口中那股苦味才算消除,只是尝了一小片叶子就这么苦,黄连这良药苦口的名字还真不是白得來的。
“黄福山,你在家里种这么多黄连是干嘛用的。”高全对中药不是太了解,只知道黄连是一味中药,好像还是一味不错的中药,黄福山在家里种这么多黄连,难道他也是一位中医吗,五百军的野战医院院长厉岐医生就是一位国医圣手,这位要也是一位中医,高全倒是给厉院长找到个帮手了。
“黄连是解毒的良药,咱们既然是要去端鬼子的害人窝,当然得准备点解毒药以备万一了,这一小片黄连已经长了好些年了,以前都是收了送到城里的中药铺去换钱,现在家里也沒人了,这东西留着也是糟蹋,还不如带上给弟兄们解毒用。”
原來人家带的是解毒药,高全心里暗自有点惭愧,他怎么就沒想起來提前让厉院长给配点解毒的药剂呢,这是去消灭鬼子的制毒队的,万一要是有什么毒药、病毒之类的泄露了也能预防,幸好这个黄福山给预备了。
“黄福山,黄连怎么用才能解毒。”中药分内服和外敷两种,这可得问清楚了,胡乱來是要出大问題的。
“煮水喝,喝了黄连水就能解毒。”自家种的草药,黄福山当然知道怎么服用。
“那好,所有人都过來,每人拿几片叶子,接近鬼子制毒队之前一人先吃两片。”高全自己先连枝带叶的抓了一根,掐了一片叶子,皱着眉头含进了嘴里,苦得他眉头颤了几颤最终还是忍住了,身为战士,死都不怕还能怕个黄连吗。
战士们排队过來每人摘了几片叶子,他这片地本來就沒多大,战士们轮流摘过之后,地里的黄连叶子就去了一大半,剩下还带叶子的也沒几颗了,所有的黄连连根带枝都被拔出來放到了包袱皮上,倒是省了黄福山不少的事。
带路的向导有了,解毒药也搞到了手,高全率领着部队顺着山路进山,直接去往鬼子十二师团的制毒队所在,据黄福山说,往前大概五六里有个山坳,鬼子的害人窝,也就是制毒队就在那个山坳里。
陈老四带着几个侦察兵走在最前面,在他们身后跟着的就是黄福山,在这山里行军随时可能遇见敌人,侦察兵在前面是探路的,黄福山只要跟在他们后面给指着路,该拐弯说一声就行了,高全和大队战士随后跟着,一边走,高全一边和李豪杰小声交谈着,了解着台湾岛上的风土人情。
陈老四走着走着突然身子一僵停住了,举起一只手示意身后众人停止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