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师在此次会战中作战勇敢,杀敌众多,是我五战区诸师中的表率,足可见谏之往日的训练之辛苦。”李长官先是夸奖了一番高全的五百师,还没等高全的谦虚话出口,跟着就话锋一转,“只是谏之,你为什么在开战之初,就提出要去找日寇第十六师团战斗呢,这场会战,你的五百师从头到尾,就是一直围绕着十六师团在打,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野勘旅团,而要舍近求远的奔袭几百里,去找十六师团的晦气!”
高全深吸一口气,眼睛平视着李宗仁的眼睛,“长官明鉴,十六师团辱我华夏太甚,杀我中华百姓太多,当高全从战情通报上知道十六师团出现在这次会战的对手序列中,心里就忍不下那股,只不过,高全现在说出这番话,却是知道,人家李长官绝对不会给他任何处分的,军委会都给他升了官了,虽然李宗仁为他说了好话的事高全还不知道,可处罚有功之臣,还是即将赴京述职的有功之臣,李长官肯定是做不出来的嘛。
既不会受到任何损害,还能解释一下他擅自更改作战命令的行为,高全当然要趁着这个机会为自己辩护一下了,这也能防止长官大人对自己产生什么偏见,他哪知道,人家李长官对他的偏见,那是由来已久,根本就不是这几句话就能消除得了的。
果然,李宗仁笑着摇了摇头,对于高全后面说的话全然不置可否,他的战区打了大胜仗,李长官高兴还高兴不过来,让他处罚有功之臣,那不是说他这场胜利是瞎猫撞着死耗子,纯属意外了吗。
长官大人虽然不怕落了重庆那位委员长的面子,可他更加不想在国人面前落了自己的脸面,要知道,现在的长官大人可是全中国人眼里的抗战英雄,几场会战打下来,长官大人在全国老百姓眼里名气是噌噌的往上涨,像那种损人又害己的傻事儿,哪是精明的司令长官能干出来的。
“谏之,那你说说,为什么你独独对十六师团如此憎恨,是因为南京吗。”鬼子来了中国之后,杀人放火早就司空见惯了,任何一支鬼子部队在中国所犯下的罪行,都是罄竹难书的,因此,李宗仁才不确定的试着问了一句,主要也是现在的南京屠城血案还没有充分引起人们的重视。
“是。”高全毫不犹豫的一个字给了李长官一个肯定的答案,接着他拿过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头取出一些文件,以及那份大名鼎鼎的《东京日日新闻》报纸递了过去。
李宗仁满脸疑惑的接了过来,一看那份报纸上面的画面,眉头就皱了起来,看着看着,李长官的脸上渐渐的就布满了阴霾,眼睛里放射出一道道锐利的光芒,别说是李宗仁这样的爱国将领了,哪怕是任何一个中国人,或者说,任何一个非日本国的人类,看到这样的报纸,文件,就没有不愤怒的,做下这样的事,印发这样的报纸,只能说明那些当事人已经完全的丧失了人类的理性,已经不再属于这个文明世界了。
“嘭。”的一声,李宗仁一拳头砸到沙发的扶手上,以李长官纵横政坛军界这么多年的城府,能如此失态,足可见他此时心中的愤怒了。
“耻辱,真乃我中华之耻,华夏之痛。”李宗仁的眼角都有些湿润了,“谏之,你干得好,就是应该痛打十六师团,你这些东西给我看的晚了,要是战前给我,说什么我也不会让那些畜生跑回去那么多。”极度气愤之下,李长官居然当着高全的面说出了粗话。
“你这些东西是要拿到重庆去的吗。”李长官脑子就是好使,虽说是一时的,我会有所安排的。”谈话结束之前,李长官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倒让高全琢磨了一路,这是什么意思,高全相信,像战区长官这样的人,一般不轻易作出许诺,如果真是许诺了什么事,也必定是有其深意的。
难道战区长官终于想起来,要往自己的部队里头安插人手了,想想又不像,五百师虽说是取得了一些胜利,可终究还是名不见经传的一支杂牌部队,自己在李长官麾下也有年头了,长官大人要想打自己的主意,也不应该拖到现在吧,要说李长官纯粹是见五百师损失过大,才发了善心,想给自己输血,怎么看也不像呀,晃晃头,表示想不明白。
带着满腹的疑惑,从战区长官部里头出来,回到住宿的地方,就去拜访了张自忠,张自忠这个集团军总司令也还和以前一样,双目炯炯,气势逼人,大概是由于最近条件好了一些的缘故,现在比起临沂之战初见的时候,张总司令看上去不是那么的清瘦了,不过,见到高全,还是热情依旧,一起并肩作过战的交情,就是不一般。
会见过战区长官之后,又在老河口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气晴朗,张自忠和高全带着各自的随员就上了那架运输机,飞机升空之后,直接飞向西南,直奔重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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