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马烈望着笼外的开阔地良久后才收回目光,阿史那环说的对,这地方就是东突厥的“大明宫”。
唐冠闻言不动声色道:“马大王,你是条好汉,唐某先谢过你救了我那么多次,不过下官上有父母,下有兄弟,恕在下不敢冒领仁兄了。”
说罢,唐冠转身不着痕迹的与程怀弼互望一眼,什么宇文冠,当然全是狗屁,唐冠是想欲擒故纵,看看马烈到底有多么狂热。
马烈废了那么大力气一直暗中保护他,肯定是真有这么个弟弟,至于是否还在人世那就难说的紧了。
他丑陋狰狞似鬼,整个人的性格也是不人不鬼,虽然看样子不像是在坑骗自己,但也不能全信。
可是唐冠刚刚走出一步,膝盖猛然一痛,一下瘫软在地,那股热流竟然急速消退,唐冠不由暗暗恼恨,这力量不受他控制,也找不到规律,像是在挖的潜力一般。
但每每出现一次,时间便会长一些,程务挺曾说习武八分天注定,两分幼时功,程怀弼便是因为没有天份进行高强度基本功训练才落下了近乎残疾一般的伤害,虽然真让他练出了些门道,当世能与其过招者不过寥寥,但这代价实在太大。
至于唐冠他也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习武,就算适合,他也不一定真去苦练,一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二是受不了那么多苦,三便是他没有那么大勇气成日打打杀杀。
朝堂虽然朝不保夕,但那是嘴皮子活,胡说八道是他的长项。
马烈见唐冠摆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不由眉头一皱,上前道:“你那父母是假的,你那兄弟也是结拜的,好看的小说:。”
“马大王,唐某欠你三条命,但只能还一次,要杀要剐随你,只求切莫辱及父母。”
唐冠闻言心中一定,面上却表情不变,反而义正言辞起来,这人还真是鬼迷眼了,唐冠身世其实只要细心一查自能排除,可马烈却如此固执,可见唐冠身上的怪力对他的吸引力是有多么大。
其实唐冠并不知道,马烈之所以前些年一直徘徊在江南道上,甚至不惜潜伏大狱两年也是有原因的,当年太宗上位,除了要处理被他斗下台的建成太子一脉,还有很大的力气花在了清理他们这些前朝余孽身上。
其中令太宗印象最为深刻的自然是那个斩杀了他手下不知多少猛将的宇文神都,本来宇文家随王朝崩溃后已经流散各地,隐藏了起来,神都一脉只有马烈这一支,自然成了清除对象中的重中之重。
但是不得不说他们一家运气极好,直到太宗驾鹤西归,高宗即位,宇文夫人已经怀上了第二个孩子时,惨剧还是发生了。
那一年是高宗继位的第七个年头,江湖中有一在前朝便隐藏在川蜀一带的组织迅速崛起,掌权的是一名女子,姓苏,名宫燕,而这个组织的名字叫做唐门!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潜伏,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如何崛起,只知道一夜之间朝廷多出一台杀人机器,到处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有人说那个苏宫燕其实是高宗的一个妃子,也有人说其实掌权的根本不是女人,只不过是以讹传讹。
那时,不服管的江湖人士人人自危,遂传“美人梨花针,暴雨夺命时!”
唐门崛起又过了几年后,厄运终究降临到了在扬州隐姓埋名多年的宇文家头上,那一夜,幼小的马烈目睹了一切。
想到这,马烈死死盯着唐冠,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一丝记忆来,但是盯良久后,他自己反而摇头笑了起来,算算时间,那时唐冠不过在襁褓中,不对,连襁褓都没有!
他清楚的记得那时的他是怎么抱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不点逃命
马烈狰狞脸庞轻轻抽搐了一下,出声道:“娘生你的时候,就死了。”
唐冠闻音抬起头来,马烈沉默那么久竟然憋出这么一句话来,不难想象此人身上定然有很多故事和秘密,但唐冠却无心多问,心中暗暗策划着该如何利用此人。
此时笼中笼外都一片寂静,入夜了,就连对面的猛虎兴许也已经在饱餐一顿后沉沉睡去。
可是角落中的六人却都没睡,马烈这一闹带来的刺绪
可是仔细一想,似乎一扇大门正缓缓敞开,但唐冠却又觉得不对劲,难道真正的力量真的来自愤怒与仇恨
不等他细想,身上暖洋洋的感觉便开始快速消退,而马烈却何跨一步再次抓住了唐冠脖颈,一把按在墙上。
“忘了和你说了,你在长安的时候,我找人把你藏在家里的那个熏儿抓走了,抓她的是江湖上有名的yi虫,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新鲜货,估计这会指不定被玩完卖到个窑子里,给男人玩着呢。”
马烈不断刺激着唐冠,重复又重复,似乎刻意让他体会愤怒,起初唐冠窒息间很容易便被马烈的话刺激到,可是一遍又一遍之后,愈发艰难起来。
马烈却乐此不疲,那一场雨夜,让他产生了此生永恒的愤怒,他无时无刻不在愤怒,无时无刻不在仇恨。
不时传来的砰砰闷响声,令程怀弼等人不敢入睡,一直盯着那黑暗之处。
就连阿史那环也若有所思的静静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