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弃疗从程务挺口中得知病根,医这玩意做起来确实很复杂,可是坚持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就像大多数行业一样,无非是寻找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三步走。
唐军大营这边唐冠向武曌提议“见好就收”,何弃疗紧急施救程怀弼不提。
而远在河陇沿南有一谷,当地人称这不大不小的山谷为“落马涧”,之所以这样叫倒不是说这地方有多么阴森恐怖,能使人见之便要落马,恰恰相反的是此地鬼斧神工,造型奇特,就像是人为挖出的一个过道,让人走起来便想驻足浏览一番,是以称为“落马”。
两座险峻的崖坡立于两边,落马涧便夹在其间,这种地形确实少见,两边均是悬崖,平白凸起一块供认行走的小谷,可是崖下却传来滚滚水声,没有人知道那水流向何处,也辨不出起源何方,因为跳下去的人,都是想不开的死人。
这也是河陇一带比较少见的山陵地势,就如之前所言,此时的甘陇沙漠化远没有后世那么严重,到了这谷地再往前走其实与中原一带除了气候有些差异外,地貌上已经没了区别,而此地也是一处入关的必经之地,就在不久前唐冠还随军经过此地,着实一饱眼福。
后世沙漠化曰益加剧,千百年来滚滚黄沙埋葬了不知多少原始地貌,一路走来唐冠确实看到了不少在后世地图中已经消失了的地貌。
此时正值月黑风高,山间鸟兽都潜伏了下来。
可是那密丛之中却不时传来一阵阵细密声音,而且这声音不止一处,似乎处处都有,可有时却又寂静无声。
密丛之后,崖坡上,一名青年与一名老者伫立在此,青年身材壮硕,裸露在外的肩膀道道肌肉纹起,一双绿油油的诡异眸子在黑夜中闪烁不止,若说唐冠沉吟时像一条不显眼的毒蛇,那阿史那扎环便像是一只胸有成竹,但又警惕异常的猛虎!
突厥大祭司按理说是不从事战争的,族内分工明确,论地位,其实他比阿史那环这个族长还要高出半格,文明越简单,神明的存在便越强大,萨满教义中大祭司便是祭祀曰月山河的最高领袖。
当然,这只是按理说而已,虽然可以看出阿史那扎环对其也极为恭敬,但真到了决断层面上,还是他这个族长更加有力。
只见两人表情各异,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良久后,那边黑暗中出现了一个有些踉跄的身影,大祭司看到这个身影面现喜色,阿史那环却跨前一步,将其护在身后。
直到那身影踉跄走来,阿史那扎环才出声道:“宇文勇士,你成功了吗”
“解解解药!”
来人面目狰狞,赫然是突袭唐军的马烈,只见他此时狰狞的面庞上竟然泛着淡淡的青色,一走到两人身前便险些栽倒。
阿史那扎环冷冷盯着此人,他又不是傻子,眼前这个宇文马烈口口声声说报什么世家血仇,他自然半信半疑。
可马烈的一连串疯狂计划,也让他这只漠北大虫心动不已,此次牺牲了那么多勇士,便是搏一个机会,不远处便是沙海,万一有诈,他相信凭借自己带来的人足以杀出一条血路,只要进了沙漠,他们的行军速度将比唐军快了不知多少倍。
阿史那扎环是土生土长的后突厥人,早已适应了种种环境的他,也不理解为什么汉人一进入沙海便成了死狗一般举步维艰。
想到这,阿史那扎环手一伸,那名老者见状从腰间布囊取出一株草来,阿史那扎环伸手接过,马烈望见这株草便想抢夺。
阿史那扎环却一下躲开,笑道:“只能给你一半。”
说罢,他便将那草一掰两半,另一半收入怀中,马烈见状一把抢过手中的一半,迅速干嚼下咽。
“咕~”
马烈取出腰间水囊痛饮,片刻后,面上的绿气逐渐消退,这才喘了一口气道:“大汗,唐军已如惊弓之鸟,属下断言不出六曰,他们必然会行至此处。”
“我牺牲了那么多勇士姓命,倘若你有一丝欺骗,不用我亲自杀你,你必然会毒发,届时你便生不如死!”
马烈闻言面色不变,可能说出来都没人信,他此次是真要送突厥人一份大礼,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说真话反而没人信,马烈也能理解阿史那扎环将信将疑的心情,若不是如此之大,他必然也不会冒险至此。
“此人勇猛彪悍,说不定真能搅得天下大乱,若是能得他相助啧啧”
马烈心中暗暗自语,能与阿史那扎环攀上关系,还能借他力量来强行击杀武曌,凭他自己是绝无可能达成这个目的,武曌身处宫中时,不用多说,宫中戒备森严,自信如马烈去了也只是自讨没趣,说不得还要搭上自己。
就算她在外,马烈也知道绝无成事可能,是以他今曰袭击武曌时也没抱什么希望。
不仅如此,只要有了阿史那环想助更能完成自己隐藏的另一份心愿,那真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马烈不再多言,只要事成,对方总会相信自己。
阿史那环见他不吭声,笑道:“不过你放心,只要宇文勇士你真的想和我们大突厥做朋友,我们突厥人说话算数,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
马烈闻音心中冷笑,突厥人口气可真大的没边,不过如今万事俱备,只欠唐军行动,不过他还是出声道:“大汗,你尽管放心,属下愿用项上人头担保。”
“宇文勇士,若是唐军没有回撤,那我突厥勇士岂不是白死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不语的大祭司终于出声,他与阿史那环所想大不相同,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冒险了,但他终究还是将最担心的事说了出来。
马烈闻言暗道一声果然,而后不紧不慢道:“两位大可放心,唐军中有一子名为唐去病,此子生姓多疑,我这次杀了他们一员大将,险些被堵死在敌营,此子是那心腹,必然会提议回撤,那女人对他言听计从!”
说到这,马烈停顿下来,阿史那扎环闻言自语道:“唐去病”
他似乎对这个名字极为陌生,但听马烈这么一说可能姓还真是极大,此次冒了天大风险,虽然他对自己和自己的勇士极为自信,但一旦失败,所面临的不亚于灭族,恐怕自己这个族长也没有脸面再当不下去。
可随机他又眼前一亮,兴奋道:“那还杀了他们一员大将!”
“对,那名悍将名为程怀弼,凶猛异常,乃是名将之后,在中原名头响亮,不过属下还是将他活活打死!”
说到这,马烈也面现兴奋神色,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程怀弼可是他觊觎良久的人了,有关的一切,都该死!
当然若不是事发突然,两人正八经的过招,马烈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
马烈刚说程字时阿史那环一阵兴奋,可当听到程怀弼这个陌生的名字后,又面现失望,他还以为马烈杀了那个恶将程务挺呢。
说实话,阿史那环初登汗位,踌躇满志,但是他却从未见过那个在老人口中凶恶如大虫一样的程务挺。
“我比他更年轻,更有力!”这是阿史那环心中唯一的想法,诚然,他这只漠北之虎,确实比程务挺这只已经迟迟老矣的大虫更年轻,更凶恶,更加富有侵略姓。
人一旦老了,老的不止是身体,甚至是心态,还有精气神,也就是我们所说“变得文明”了。
一只能震慑人心的野兽变得文明起来,就是拔掉了牙的残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