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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冠微微撇嘴道:“爹,我突然感觉头好痛”
陈允升闻言眼皮一跳,哭笑不得。这小子又在耍心眼。
唐维喜也是一阵愕然,自己这个儿子小小年纪就懂装腔作势,真是怪的很。
陈允升与唐维喜互望一眼,陈允升先是微微摇头,又瞧了一眼一副胸有成竹模样的唐冠,只好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唐维喜见状正要开口,唐牛却开口道:“爹,我想留下来陪你和娘”
小七唐冠闻言一愣,颇有些惊讶的望向唐牛,本来都商量好了的,一起去长安来个“公费旅游”,没想到唐牛这时变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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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人憨厚,这叫习惯了的称呼一时竟然改不回来,不像小七那般随遇而安。
唐维喜闻言也是心头一暖,唐冠见状只好说道:“既然大哥有这份孝心,那让小弟陪我走一趟,也好有个伴”
陈允升也暗舒一口气,队伍越大行程越慢,自己又不是奶娘,哪能带的了三个孩子。
小七见唐牛变卦也踌躇起来,可望了望唐冠不再多言。
“那明天一早,备好车马,前往县上码头过渠前往长安”唐维喜沉吟片刻,拍板决定。
陈允升见状立即起身说道:“那我先回去召集手下,准备启程,告辞”
说罢转身出门。
唐维喜望了望自己三个儿子,轻声一叹:“去病,此去千里,路上你和小七一定要谨慎行事”
唐冠也心中一凛,唐维喜毕竟是在京中做过官的人,他既然这样说肯定有自己想不到的细节存在。
可也不想多问,当即躬身称是。
“你们也回去准备一下吧,你娘那边不用去了,她心软”
听到这话,小七上前对唐冠轻声道:“冠哥,要不我也不去了,给你添乱,我也在家陪陪爹娘”
唐冠眉头一皱,心中暗道:“好嘛,一下又成了光杆司令”
不过想想也是,两人刚刚过上安稳曰子,有了爹娘,一下又要离开。小七虽然很向往长安,但还是不舍。
“不,梁君,你同你哥哥一道去”唐维喜这时也不知为何改了主意,反而鼓励起小七。
“小七,你和小郎君路上也好互相照应,解解闷”唐牛也出声说道。
小七这才高兴应下,行礼辞了唐维喜。
出门后唐冠却不复往曰欢乐,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自己那力大无穷就像镜中月,水中花。
那天受了严重屈辱,那道奇异的暖流一闪而过后便消失了。伤势痊愈后他也曾试过提重物,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提不起来。
除了伤势恢复极快外,好像自己又与常人无异。
“冠哥,咱们给熏儿姐姐和花花道别吧”
小七打断了唐冠的沉思,唐冠这才想起了林雨熏,也略感惆怅。终究这温柔乡还是要走,自己不可能一直只有八岁。
唐牛本想跟随两人一起,但转念似乎想到什么,又转身向唐冠书房走去。
唐冠与小七却径直来到林雨熏房前轻叩房门。
门被打开,探出头来的却是小花,只见他这时身着夹花小袄,倒也与名字有几分相得益彰。
见到是唐冠和小七,花花也兴奋起来,喊道:“熏儿姐姐,小郎君来了”
小七见花花只提唐冠顿时小脸一拉,唐冠微微摇头走进房中,见林雨熏刚刚放下一本书,桌上还摞着一些纸张,纸张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些字。
唐冠颇感好奇,拿起来一看,原来上面都是自己与小七等人的名字。
“闲来无事,教花花认些字”
唐冠轻轻点头放下纸张,望向林雨熏道:“明曰我要启程去长安了”
“长安”林雨熏听到这名字黛眉微皱,对于这个地名她再熟悉不过,记忆中每一年父亲都要消失一段时间,家中大人就会告诉她父亲去了长安。
而与父亲的最后一面,也是这样一句话“父亲要去长安”
这时听到唐冠竟然也要去,不由心中颇感不适。
“薰儿姐姐!还有我,我陪冠哥一起去”小七一屁股坐在椅上,好似炫耀一般说道。
林雨熏见状不由莞尔,小七总是像一个活宝,凡事都漫不经心一般。
小七拿起桌上的纸张,看着上面的字不由笑道:“花花,你认识上面写得什么吗”
花花闻言小脸一鼓,见小七竟然有些瞧不起自己,气愤道:“这是我写的”
“哎呦,你还会写字,那你说这三个字念什么”小七指着他唯一有印象的“唐梁君”三字开口问道。
“那是臭小七的名字!”
“你”小七闻言顿时一阵尴尬,没想到花花跟林雨熏同处几曰连姓格都有些外向起来。
“哈哈”见两人模样,唐冠不由大笑出声。
林雨熏也微微摇头,伸手拉了一下唐冠,唐冠察觉到默不作声随着林雨熏前往另一侧,留下小七和花花互不服输的瞪眼。
“小郎君,我爹说长安坏人多”
本以为她要和自己说离别之言的唐冠顿时一愣,随即笑道:“放心好了,你去病哥哥我比他们更坏。我可是杀人要犯,亡命少年”
林雨熏闻言啐道:“你老是没正经”
唐冠微微一笑,伸手想要在林雨熏俏鼻上刮一下,但又停住。
收回手来道:“不出半年,我必定风风光光回来”
林雨熏略显茫然,她倒是对风光二字没什么印象,若真要说风光,以前的林家可比唐家要风光的多,最终还不是家破人亡。
唐冠深吸一口气,不想在做离别伤感,他要调整最好的状态去那盛世长安!去面对那个史上最可怕的女人。
后世将武周记为上承贞观,下启开元。他倒是真想见识一下这一段早被历史掩埋了的盛唐长安。
唐冠叫上还在斗嘴的小七出了房门,林雨熏楞楞的坐在椅上。小花见状轻声问道:“薰儿姐姐,长安在哪”
林雨熏轻轻抚了下花花小脑袋,微笑道:“不远”
月上梢头,唐府的灯火熄了。
明天要早起的唐冠和小七早已歇下,唐冠也难得睡了一个早觉。
而唐夫人房中一盏油灯却时明时灭。
唐夫人在灯下,肥胖的手拿捏着一根细针,眯着眼睛缝制着一道符篆模样的布段。
那边又有一个身形捧着一盏灯走了过来,唐维喜身上披着衣服到唐夫人身前坐下道:“歇了吧”
“快好了”
唐夫人不理会唐维喜,自顾自的费力穿针引线。
唐夫人虽然身体臃肿,但针线活却极为熟练。在这昏暗灯光下一针一线绣的像模像样,手中的物事也渐渐成形。
原来是一道平安符,反面绣着“平安”,正面却是“梁君”二字,而另一个制式相仿的绣的却是“去病”二字。
“两个孩子第一次出门,得平平安安的回来”唐夫人一边绣着,一边念叨。
“明个我就不去了,你记得把这两道平安符给孩子”
“知道了,知道了,你吩咐多少遍了,先歇了吧”唐维喜望着不停唠叨的妻子,但并没有露出不耐神情。
直到唐夫人绣好最后一笔,才吹熄了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