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钺抓了抓脑袋,“瘸子的沟子错扇子(意为:出乎意料),咋一个人都没有呢?”
“仇叔,我有几个护卫,一直在门外守着,可以找他们来问问。”李姐开口道。
“我都忘了,”仇钺拍了下脑袋,对斥候吩咐道,“你快去将李小姐的护卫找来。”
斥候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刘汉和狗蛋等人回来了。
“刘叔,自我进这个院子后,可有人出去过?”李姐问道。
“没有。”刘汉答道。
李姐摸了摸下巴,“这就怪了。”既然没人出去过,院子里的人又是如何不见的踪迹呢?
要不是她曾经亲眼见过那帮子贼人出现过,她不禁也要怀疑,这院子是否有人住过了。
“狗蛋,把你的狗带过来,替仇叔找找姜公子的踪迹。”李姐吩咐道。
狗蛋牵着他的大黄狗,在屋里绕了一圈。
大黄狗的鼻子黑黑的,贴在了地面上,到处嗅着,最后来到床边,两只前爪趴在了床沿上,扒拉着床铺。
仇钺一看有戏,拔出了腰刀,一把挑去了床上的被褥,亲自察看起来。
刀柄一下下敲击在床板上,传来了一阵阵回声。
他心中一喜,忙指挥了身边的两个亲兵,“床下是空心的,快把床板给我掀了!”
眨眼的工夫,床板就被掀开了,露出了一个l行的通道,一眼望不见尽头,不知通向何方。
“这些贼人真是太狡猾了,竟然在床底下挖了一个密道。这次可多亏有姐儿,不然你仇叔我,也找不到入口。”
李姐笑了笑,“这猎犬就留给仇叔寻人了,时间不早了,姐儿也该回家了。”
“现在城里不太平,我咋能让你一个小娃娃独自上路呢?等仇叔干完活啊,亲自送你回去。”
“就是!”仇锜也应和道,“你要是在路上又遇上了拍花子的,怎么办啊?”
哪来那么多拍花子的,李姐急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对着仇钺客气道,“仇叔公务繁忙,怎么能劳烦您呢?我再不归家,我爹该急着跳脚了。”
李姐都搬出了她家老爹了,哪想仇钺更狠,直接釜底抽薪,“你爹跳不了脚,我已经派人给他捎口信去了,说你和我家臭小子玩得投缘,今晚就在我府上留宿一夜,呵呵!”
李姐也随之呵呵一笑,心里却是有一百头羊驼飞驰而过。
投缘个鬼!
她和他儿子第一回见,就大吵了一架,第二回见,差点动起手来。
这会儿,让她一个姑娘家,在他家过夜,算个什么事啊?她已经不小了,还要不要名节啦!
李姐虽然心里万马奔腾,脸上还是维持着甜甜的笑,“姐儿还有些年货没置办,我就和锜哥哥先去街上逛逛,仇叔您先忙着。”
李姐刚刚转过身,就见身前挡着一堵士兵排成的人墙。
仇钺沉声道,“今天这事,因锜哥而起,他这个当事人可走不了,姐儿也一同留下吧!”
李姐转过身,苦着脸,继续推脱道,“姐儿年龄小,不是怕误了仇叔的正事嘛!”
仇钺哈哈一笑,“谁说的,姐儿可是我的吉星啊!”
这话说的,就是不想让她轻易脱身嘛!
她难不成还真得给他,当一个行走的吉祥物啊!要不要像招财猫似的,招两下手?
李姐看着仇钺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奸诈,怪不得她爹说他是只老狐狸呢!
她今天出门怎么就没看黄历呢?居然让她遇上了这么一对难缠的父子!
她认栽还不成吗?
李姐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那么姐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她扭头望向正要进入密道的狗蛋,嘱咐道,“在前探路的时候多留个心,小心贼人在密道里设下了陷阱埋伏。”
狗蛋抱了个拳,“主子放心,小的最擅长排除陷阱了。”
李姐点点头,看着他带着两个斥候,作为先行军,一头钻入了密道。她则接过了仇锜给的火把,与他并排而行,跟在队伍的末尾。
床板下是一个两丈深的坑洞,由一把木质长梯通到底部,连接着一条长长的通道。只有开头的一小段路,用石块加固了四壁。
李姐仔细看了四周一眼,墙角很干净,没有蛛网,可见密道是刚开凿不久的,建得匆忙。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前行了一里多地,方才看到前方有光亮出现——
出口到了!
是一处水井,而且还是活水。
井壁湿滑,李姐踏在打水的木桶上,紧紧地拽着绳索,由上方的人拉了上去。
一落地,她便见到了仇钺苦着一张脸,“猎犬失灵了,人给跟丢了。”
“怎么回事?”李姐扭头问狗蛋。
“此处的水井,是用来清理夜香的,气味太重,小的的狗辨别不出味道了。”狗蛋答道。
“地上可有车痕吗?”李姐问道。
“有。”
“是刚留下的吗?”李姐又问。
“是。”
仇钺拍了下脑袋,“嘿!看我这一急,把近在眼前的线索差点漏了,还是姐儿聪慧,提醒了我。”
仇钺对着斥候道,“快顺着车痕追!”
“不急!”李姐出声制止道,“仇叔深谋远虑,想必早已派人守住了各处城门。只要贼人逃不出去,迟早能瓮中捉鳖。”
“那现在?”仇钺带着几分狐疑,望向了李姐。
“姐儿怀疑,这是贼人刻意留下的调虎离山之计。”
“怎么说?”仇钺问道。
李姐指着他们刚爬出来的水井,道,“此井便是最大的疑点。夜香妇在此洗刷恭桶,不可能没发现这个密道。”
李姐俏皮地眨了眨眼,“仇叔不觉得,没有哪一处比这个异味难闻的地方,更令人退避三舍,也更适合作为隐蔽之处吗?”
仇钺凝眉沉思了一会,忽而大笑起来,“姐儿真乃当世女诸葛!”
“姐儿也就瞎猜的,仇叔谬赞了。”
仇钺招来了斥候前去附近的屋舍查探,不久便听到了铿铿锵锵的刀剑声,似乎拼得挺激烈的样子。
李姐也不好奇,乖乖地等在原地,过了两炷香的工夫,声音才渐渐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