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郦院。
空桑随着沈锦瑟走向花颜的屋子。
花颜从屋内出来就看到了几步之外的沈锦瑟和空桑。
“空桑叔叔……”好一会儿,花颜才反应过来,喃喃开口。
沈锦瑟看了一眼空桑,微微颔首就离开了。
空桑缓步走上去,和以前一样的抬手摸了摸花颜的脑袋,温声道:“小姑娘也长成大姑娘了,在镇国公主身边可还好啊?”
花颜看着温和依旧的男人,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裙摆,鼻子一酸眼眶发红,她猛地低下脑袋,低声开口:“挺,我挺好的,公主殿下待我不错,空桑叔叔你好吗?”
空桑答非所问,“我们两坐着聊聊?”
花颜轻声应了一句,而后和空桑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抱歉,在你需要人的时候,我没出现。”空桑满含歉意的声音响起来。
花颜一愣,而后眼里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空桑伸手将这个小姑娘揽到怀里,轻轻拍拍她的背脊,“是叔叔不好,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你护着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花颜哭出声,哽咽哭诉。
在她那避世的童年里,空桑叔叔是唯一一个和外面有联系的人,他是一个温柔和蔼的长辈。
他隔一段时间都会过来,给她带吃的,给她讲故事。
空桑叔叔是除去外婆外的亲人。
当初外婆被杀的时候,她曾幻想过空桑叔叔从天而降来救她,来给外婆报仇。
可最后,是公主殿下救了她,是虞姐姐帮她报了仇。
在她心里面,未曾再见空桑叔叔是一个遗憾。
如今再见,还是恍若以前。
她好像又不是一个人了,她好像还有个家人。
等花颜哭诉了委屈和不安后,空桑温声开口道:“别怕,我在,你还有亲人。”
有他在,花颜就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个家人。
花颜从空桑怀里面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抿着唇使劲点头。
哭诉了委屈,花颜说起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
她杀过人,做过坏事。
花颜将这些事都和空桑说了。
看着忐忑不安的小姑娘,空桑温声开口,“颜颜很厉害。”
花颜愣了愣,她看着空桑温柔的目光,心里被一股暖流所席卷,填满。
两人闲话了很久。
听完花颜这几年的经历,空桑很心疼,也很自责。
见空桑自责的样子,花颜反过来扬起一个笑容,让他不要多想。
傍晚,空桑从玄郦院离开了。
沈锦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花颜坐在台阶上,虽然眼睛有点红,可心情是不很错的。
“公主殿下。”见沈锦瑟过来了,花颜起身行礼问安。
沈锦瑟摆手示意花颜免礼,然后她弯腰坐在了一边的台阶上。
“开心了很多。”沈锦瑟缓声开口。
花颜也跟着坐下来,闻言,抿唇一笑,“见到空桑叔叔,像是找到了家人。”
找到家人,自然是开心。
沈锦瑟看着花颜那甜甜的笑容,眉一挑,“你外婆和大祭司关系很不错?”
这小姑娘是不可能认识那样的人物,想来应该是她外婆的朋友。
花颜点点头,“我也不知道外婆和空桑叔叔之间的瓜葛,但小时候空桑叔叔就时常出现在家里,会给我带好吃的,也会给我讲故事,讲道理,空桑叔叔人很好。”
人很好?
沈锦瑟看着花颜那崇敬的样子,不言。
在花颜看来,空桑很好,可是在她看来,空桑是深不可测,绝对和好人挂不上钩。
天乾院。
空桑过来到时候,君离也会来了,他们夫妇两准备吃晚饭。
见空桑来了,君离和阮白虞说了两句,然后带着空桑就往书房走去。
书房。
空桑将手里的信件呈递上去。
君离接过来翻看。
看完,君离抬头看着空桑,冷声开口:“臣服?”
空桑擒着温和的笑容开口道:“是的,那拉提部落愿意臣服沅国,每年上供,只求沅国在每年寒冬救济些粮草。”
修长的手指夹着几张纸张,君离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冷声,“臣服这种事应该去和皇上说,与本王说了做什么。”
几乎是草原一霸的那拉提部落臣服于沅国,这可相当于一处利刃啊。
草原的马匹,草原上的铸造技术,那可是千金难求的东西。
他们作为草原一霸,竟也会甘心臣服?
“此事自然是要和顺沅帝说,但如今还得先和修王说。”空桑一礼,温声开口,“此次会盟不会平静,为求庇护不给部落带来灭顶之灾,那拉提部落甘愿臣服于沅国。”
君离挑了挑眉。
他手指一松,夹在手里的纸张飘落在桌子上。
“空桑大祭司睿智多谋,本王可不信你会惧怕这次会盟。”君离冷声道。
那拉提部落之所以能走到如今,这位大祭司功不可没。
以他的本事和城府,此次会盟势必如鱼得水,有何必来臣服求庇护。
空桑温和着声音缓声开口:“修王殿下,我们惧怕的不是会盟,而是胡国和苍国,以及宁国。”
区区会盟他自然不会惧怕,他惧怕的是胡国的铁骑,是苍国的大军,以及情况不明的宁国。
如今这个情况,他们那拉提部落赌不起,如果不依附一个强大的国家,此次会盟,他们极有可能会带去灭族之灾。
果真是睿智之人,这远见是多少人无法比拟的。
君离拿起了桌子上的信件,“我国能庇护贵部落安然无恙,那贵部落能给我们什么?”
“沅国想要什么,我们给什么。”空桑一礼,温声,“只要修王殿下能做主,我这话便作数。”
“百益无害的事,本王还是能做主的。”君离夹着几张纸微微一晃,“贵部落的诚意本王看见了,本王这就修书于皇上。”
空桑往后退了几步,以沅国的礼数抬手一揖,温声开口道:“此次会盟,还望修王庇护提点。”
“自然。”君离冷道。
拿了好处,可不得要庇护一二吗?
事情说完了,空桑一礼就离开了书房。
君离整理了一下信件,而后修书一封往沅国京城而去。
等他弄好手里上的事情过来,阮白虞捧着一个茶杯在走神。
“怎不吃饭?”君离问了一句,然后坐下来,伸手将阮白虞手里的茶杯给拿走。
阮白虞看着君离,笑了笑,“等你一起。”
一个人吃饭没什么意思,而且她又不饿,索性便等着君离来。
君离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温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