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冰玉带着人冲进党研的住处时,果然跟冷茉猜测的一样,已经人去屋空。
抓到党研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下午了,她在逃回老家西苍的路上被截获,带回了V市公安局。
在冷茉到来之前,韩冰玉对党研进行了审讯,可是她一句话也不肯说。
冷茉匆匆赶到警局,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女调酒师。乍看之下她也愣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冤枉了好人。这个女人实在是……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恬静而优雅,面容略带忧伤,尤其是她的双眼,犹如两汪清澈的泉水,不带任何杂质。虽说三十岁了,额头仍有着少女般的光洁,皮肤细嫩,五官端正,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她听见门响,抬起头看了一眼,眼神带着让人心动的无辜和纯净。她似乎对冷茉很感兴趣,目光移到她身上的时候定住了,带着温柔的招呼和交善的询问。
冷茉在韩冰玉身边坐下,冷冷地回视着她,似乎要从她天真无暇的外表看穿她的内心。
韩冰玉不知道冷茉在打什么算盘,都进来半天,就那么你看我我看你的,忍不住焦急,于是咳了一声。
冷茉听了这声咳嗽,突然拍了一下桌子。韩冰玉被吓了一跳,党研却惊慌起来,露出畏缩的模样。
“哼,终于装不下去了吗?”冷茉冷笑了一声,盯着党研,“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你刚才也试探过我了,感觉怎么样?”
党研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幽幽地开口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甘拜下风!”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还做得那儿绝。让她成为地缚灵不得生轮回?”冷茉不想跟她拐弯抹角。于是冷声地问道。“你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党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对她比对自己都好。我自己对吃穿没有奢求。给她地都是最好地。衣服、化妆品、饰全都是高档地。为了让她高兴。我每天亲自下厨。做最好吃地东西给她吃。我对她已经掏尽了心肝……”
韩冰玉刚想问点什么。却被冷茉伸手制止了。示意她不要出声。
党研脸上地神情忽明忽暗。显然是思绪翻滚。这样地她一旦开了口。就再也刹不住车了。“那天我回老家返回来。刚一下车就看到了她。她虽然一身农家打扮。却那么天真无邪、美丽动人。我站在那儿看了她许久许久都不舍得离开。我实在不忍心将她一个满脸茫然地人留在那里。所以我去跟她搭讪。一聊之下才知道。我们都是西苍地。可以算是老乡。
我说家里缺一个保姆。问她愿不愿意做。她很高兴地答应了。她真是个白璧无瑕地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对什么都感兴趣。她总能让我心动不已。我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不想让别人分享她地美丽。所以我不让她出门。不准别人看到她。
她是个听话地好孩子。总是按照我吩咐地做。我给她买衣服。买饰。买好吃地。看着她变得越来越漂亮。我真地很快乐……”
冷茉见她说到这里,原本那无辜清纯地模样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贪婪。一种占有,一种不可自拔的陶醉。她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心理扭曲到这个程度,怎么会那么醉心于完全占有一个人?这也唯有等她自己来揭开这个谜题了。
“既然你不想别人看到她,那你为什么又要逼迫她操持皮肉生意?”韩冰玉还是忍不住问了。
“是她不好,是她不好!”党研尖声地喊叫了起来,“我那么爱她,可是她却不肯跟我好。甚至都不让我碰她一下,还想要逃走。我怎么能容忍我培育出来的鲜花插在别人的花瓶里?她是属于我的,全部都属于我!
可是我没有想到她还真是不明事理。竟然对我脾气。说我变态,告诉我她喜欢男人。她竟然喜欢男人那种肮脏的生物……既然她喜欢。那我就满足她的愿望,我要让她明白男人到底是多么可笑可悲可恨可憎的动物……”
“那你是怎么把男人引到家里去地?”韩冰玉皱起眉头问道。
党研阴笑了两声,“男人就像是贪婪的鱼,只要有一点儿鱼饵就会上钩。我是酒吧的调酒师,来酒吧喝酒地男人们都会垂涎我的容貌。知道我是单身之后更会像苍蝇一样黏上来,我只需稍作暗示,他们便会自动送上门来。
在他们来之前,我会给他们准备好,给那个贱人打扮得漂漂亮亮,让男人一见到就欲罢不能。看着她被男人蹂躏时露出的那种愤怒的神情,我心情就会变好……”
“那她为什么不反抗?还有,你就不怕那些男人事后把你做的事情说出去?”韩冰玉是越听越糊涂了,为什么党研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么顺利,当她调查红衣女身份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肯提供线索。最起码那些曾经去过党研家的男人,总会有一两个良心现,提供一下匿名线索的吧?竟然一个都没有,真让人怀疑人性何在。
党研不无得意地笑了两声,“我怎么会让她反抗?她如果能逃出我地手掌心,会在我那儿呆上一年而不被觉吗?至于那些男人,留下钱财之后就被我消除了部分记忆,他们只记得心甘情愿地花尽了身上的钱风流过一次,不会记得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风流的……”
韩冰玉求助地看了冷茉一眼,“她用的是什么手段?”
“法术。”冷茉简单地回答她说。
“那你又为什么杀了她?”韩冰玉看样子已经出离愤怒了,她办案这么多年,什么变态的人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她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
“不是我杀了她,是她自己活不下去了,服毒自尽了。”党研阴阴一笑,“这么好的赚钱机器,我怎么舍得杀了她?”
韩冰玉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验尸报告上说死于氰化物。如果不是你给她的,她一个乡下女孩怎么会知道那是毒药?你还有什么话说?”
“毒药是我准备的,可是她是自愿服下去地,这可不是我杀的。”党研狡辩地说。
韩冰玉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有人敲门,她站起来出去,跟人低语了几句,拿过一叠材料,递给冷茉。
冷茉接过来一看,是那红衣女鬼的身份资料,原来她叫杨九苗。她看了看党研,冷哼了一声,“你说累了吧?接下来的事情我帮你说说可好?你逼死了九苗姑娘,却现她冤魂不散,徘徊在你左右不肯离去。
所以你就想到了一个毒计,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将她赶尸到槐树下,绑在了树杈上。等她的尸体被人现报了警,你料定警方不会那么容易查出她的身份,所以故作同情,煽动别人去给她烧纸上香,九苗的魂魄得到香火的供奉就自然而然依附在老槐树上。
之后你再用点小手段,让所有人都知道那里闹鬼,再根据你平日里积累地人气和给人留下地神算加风水大师的深刻印象,说必须砍掉那棵老槐树,安上路灯。人们不明就里,对你深信不疑,于是就闹到了街道办,街道办也是出于对民心安抚地好意,申请砍掉了那棵槐树,又在那儿安上了路灯,于是你就成功地借别人之手将九苗的魂魄变成了地缚灵,永远不得生,也无法再骚扰你了!”
“不愧是大师,分析得分毫不差。”党研夸张地笑了两声,“我以为我做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会栽在你的手里。从我听说那个小巷口又开始闹鬼之后我就怀疑了,除非受到刺激,不然地缚灵沉睡不行,怎么会出来闹事?直到我看到路灯下出现的大坑,才明白有高人释放了她。”
“所以你就逃跑了?”冷茉冷哼了一声,“我虽然做了十几年的灵媒师,却从来没有利用自己的能力做过一件对不起良心的事情。我师叔说得对,法术本身没有正邪,正邪只在人心。你的心已经被黑暗笼罩,无可救药了。”
“我是爱之深恨之切!”党研愤怒地吼道,“我爱她,她却背叛了我……”
冷茉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你爱她?你是想说自己是同性恋吗?蒙蒙别人兴许可以,蒙我你还差得远。”
“啊?她不是同性恋吗?”韩冰玉听了冷茉的话也忍不住诧异起来,从党研一开始的叙述开始,她就认定这个女人是同性恋了。
冷茉瞟了韩冰玉一眼,“韩队,你可以去调查看看,这个女人的经历一定不简单,搞不好被男人彻头彻尾地骗过。她把九苗囚禁在自己家,绝对不是因为爱慕九苗,多半是从九苗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换句话说,她把九苗当成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冷茉,你干什么去?”韩冰玉见冷茉站起身来往外走,连忙问道。
冷茉头也不回地说:“回去,给九苗招魂,我会给你带一份她的证词过来,让你把这个心灵满是罪恶的女人送进地狱!”
“不,我是爱她的……我是爱她的……”党研突然失去了理智一样大吵大闹起来。
“哼,自欺欺人!”冷茉最后送了给她这么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