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你孤身一人”这是多么暖心的一句话啊,可是没有人知道这句话对南怡来说,意味着什么。
无尽的孤独……
无尽的恐慌……
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早已忘记了那种卑微的痛苦,或许……不是忘记,是她根本不愿记起。
她到底有怎样的故事?西暮云不知,朽骨不知,应该说从来没有人去打听过属于她的悲伤故事。除了一个活泼的少女……
在南怡用尽灵力昏睡后,西暮云和朽骨将她带回了客栈。
善良的小红规在无双城民的哄抢中,被人折断了翅膀,它本可以愈合自己的疼痛,然而心念主人和受伤的白犬,它保存灵力,放弃为自己治疗,助所有人愈合了伤口后,它虚弱地爬进了南怡为它改装的顶级书篓,沉沉睡去了。
如今屋里剩下的,唯一清醒的两人,却是各自心事重重。
蓝雀溪抚着南怡的额头,在西暮云抱着浑身是伤的她出现后,她差点惊吓地昏倒在地。此时她歉然望着南怡,眼里有忧虑,有心疼。
屋舍内被奇怪的氛围笼罩着,许久西暮云打破了沉默道:“蓝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蓝雀溪预感到什么,眉头微蹙,道:“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我不想扰了她……”西暮云目光凝于蜷缩着身体的南怡,见蓝雀溪不为所动,他开门见山道:“蓝姑娘,南怡是否还有个姐姐?”
听到姐姐二字,蓝雀溪面色一变,眼眶泛红,警惕道:“你从何知道?”
西暮云看其反应,想是印证了朽骨所说的话,这下解释道:“蓝姑娘,我这番问你并没有恶意,只是我需要知道南怡的身世。”
蓝雀溪身子一怔,停下手中动作,侧脸道:“为什么要知道她的身世?”
“因为南丫头能召唤神兽,还能操控我们魔界的黑色火焰啊!”朽骨从庭双和骆时的屋里出来,插嘴道。
蓝雀溪咬住嘴唇,横了一眼朽骨,没好气道:“这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就不要多问了。”
她回过头,望着南怡的侧脸,内心一直重复着:不能说,不能说……说了会让沉浸在梦中的人苏醒。到时候一定……一定会很可怕的。
西暮云能听出蓝雀溪对此事的抗拒,他本不爱咄咄逼人,可是事关南怡安危,他必须多嘴。
“蓝姑娘,南怡能同时操控黑暗和光明的能力,这两个灵能不是普通天界和魔界的人能拥有的。这种情况不妙,你知道吗?有一天,她的本事必定会遭来四界多心人的注意,惹上杀生之祸!”西暮云郑重说着,他许久没有那么激动的说话了。
“杀生之祸……”蓝雀溪心头发颤,她不是没有见过南怡的能力,那个黑色的火焰曾经瞬间杀死了几个星州的狗官。
此时,她的内心极其复杂。一方面她和南惜约定,守住这个秘密,装着没事的面对着南怡。一方面她们担心有一天这个秘密揭开,南怡会重回疯狂。
“蓝姑娘,我想帮南怡……”西暮云打断了蓝雀溪的思虑,诚恳道。
蓝雀溪额头冒汗,心里装着的担子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每一次叫到南怡的名字,她心头就万分疼痛。
如今,或许……
她捏着手指,事实上西暮云对南怡的心,她很早就注意到了,否则她也不会让南怡穿着一身大家闺秀的衣衫去引西暮云注意了。
许久,她主意一定,顾虑地望了一眼南怡,在确认她昏睡后,起身缓缓走到了窗前,对二人道:“我说这番话,你们可能会很吃惊,可是我也知道这种事情迟早扛不住。我也希望她找到好的归宿,从此忘记痛苦。”蓝雀溪一改往日的泼辣劲,眉目中泛上淡淡的忧伤,随而认真望向西暮云道:“西少主,我希望你和朽骨知道真相后,能对南怡只字不提,否则她一定会崩溃的。”
见她言语认真,西暮云知道关于南怡的事情必当非同小可,这下郑重点了点头,道:“什么事情会让她崩溃?”
蓝雀溪起身,望着窗外的银月道:“我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只是你们所见的南怡,并不叫南怡……”
“什么?”
西暮云和朽骨闻言,齐齐愕然!
那她叫什么?
蓝雀溪早知道会有这个反应,这下叹息一声,瞧着窗外的一抹静霭,道:“事实上这件事也令我匪夷所思很久,可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她的声音有一丝沙哑,想是一直哽咽着,触动了喉头的苦涩。
这时,朽骨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带着不耐烦的语调,急急问道:“究竟啥事?”。
平日里,他就爱直来直去,所以实在搞不懂女人为何说话总是神神秘秘,不能干脆的把事情说出来,就好像那个付瑶琴。然则朽骨郁闷着,看蓝雀溪双目微垂,不同往日的刁蛮,他倒也觉得不错。
蓝雀溪的确不是往日的蓝雀溪,她心头被痛苦所缚,也不管朽骨的态度,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下去,道:“现在的南怡,本名叫桑鱼……”
她控制着自己的语调,让其像一件简单的事情被平静地说出来。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西暮云只感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种感觉很奇怪,像他知道了一件惊天的秘密。
然而桑鱼为什么要用南怡的名字?难道说里面有什么更深的故事?
朽骨听得膛目结舌,口吃地问道:“可……可是……她……她怎么不叫桑鱼,叫南怡呢?”
“因为真正的南怡……是桑鱼最爱的姐姐……”蓝雀溪终于忍不住,泪水滴滴滑落。
此言一出,西暮云和朽骨当场怔住。
朽骨勉强定了定神,问道:“那真南怡人呢?”他觉得蓝雀溪说出来的真相,将会是一个极度悲伤的故事。
“南怡……”蓝雀溪被带入了悲痛的往事中,她压低声音哽咽着,直到牙齿将唇瓣咬破,她才能抑制住痛苦,将自己从过往的沉痛中抽离出来。
望着双肩颤抖的蓝雀溪,朽骨心头竟有一丝难言的酸涩,这一刻,他想制止她说下去。
可蓝雀溪是好强的,无论遇到什么困苦,她总是能将自己最强大的一面拉出来。
她正了正神,道:“两年前,真正的南怡为救一个女医师惨……”她始终没有勇气说出那个“死”字,更无法面对那张如花的活泼容颜,被人用刀在脸上狠狠划了几道口子。她抽泣着,手指抓着窗棂,指甲深深陷进了木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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