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着那顾云瑶,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歉疚:
“云瑶不该与明玉公主起了争执,若是因此重罚了明玉公主,伤了我朝与风华的和气,云瑶真是罪该万死!”
就在这时有太监带着那一袭白衣远远而来,卓然出尘、飘然出世。
他见了皇上与皇后娘娘正要叩首,皇上出声道:
“云洛是朕亲封的外姓王,无需行跪拜之礼,快些帮顾相女看伤!”
云洛尘依旧是平日温润的样子,待仔细查看了她脸上的鞭痕之后,脸上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之中拿出几个瓶瓶罐罐和一卷白色的纱布,帮她脸上的鞭伤清洗额了之后涂抹上瓶瓶罐罐之中的药膏,又用纱布在她伤处绑了几圈。
顾云瑶盯着近在她眼前的莹白玉指,眸光幽深的看着一脸淡淡表情的云洛尘,轻咬了咬唇,趁着众人不注意,唇齿动了下:“帮我!”
云洛尘用宽大的衣袖做掩饰,盯着她的唇瓣,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包扎好她脸上的伤痕之后,云洛尘才走回皇上面前,俯首说道:
“顾相女脸上的鞭痕……臣已经上了伤药,只是……”云洛尘顿了一下复又的说道:“只是这鞭痕太深,就算这伤好了,疤痕怕是会一直留在顾相女的脸上。
皇后面露难色,眸色变得有些幽深:“可有办法去除?”
“这……”云洛尘沉吟片刻又说道:“天山雪莲有去腐生肌神效,不过这天山雪莲实在难寻。”
皇后娘娘听到此哀叹了一口气:“天启唯一的一朵天山雪莲早在姽婳公主出嫁的时候,皇上就已经给她添妆了,后来没想到……”皇后的声音瞬间好像衰老了许多。
皇上脸上也出现了一抹伤心:“姽婳这一走已经这般久了。”
一众人等齐声道:“皇上节哀!”
顾云瑶抬眼看着皇上、皇后娘娘脸上的哀伤之色,周围一众人脸上的沉重,不禁暗想这姽婳公主是谁,莫不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
“父皇母后节哀,姽婳姑姑若是泉下有知,也不愿父皇母后如此难过。”太子裴洛奕出声安慰道。
皇上晦明难辨的看了一眼顾云瑶:“说来,云瑶眉眼之间倒是与姽婳有几分相像,唉!朕有些乏了。”
话毕,重重的看了一眼皇后,起身离开了。
“臣妾定当给顾相女一个交代!”皇后娘娘素来聪明,知晓皇帝的心思,一口应道。
皇上走后,她转身走向顾云瑶,用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疼惜的说道:
“瑶儿,今日之事断不会叫你受了委屈,明玉丫头也是被宠的无法无天才顽劣至此,本宫是教导不好了,赶明让风华的娘娘仔细教导才是。”说完之后,对着她慈爱一笑。
她看着一脸温和笑意的皇后,从那高挑的眉角中看到一抹厉色,忍不住攥紧了手指,指尖已经狠狠掐在了她的手心中,轻轻牵起嘴角:
“明玉公主自是不小心伤到了我,娘娘大可不必如此大动肝火。”
见她如此说,皇后满意的点点头:“我就是喜欢你这能容人的性子!”
她脸上因被纱布包裹着此时也看不出什么神色,众人都以为此事就此告一段落之时,她声音低低的说道:
“想来云瑶这张脸怕是要一辈子都留下疤痕了,天启素来虽然只看重女子的德才,容貌稍次,但是这女子毕竟讲究仪容,如今瑶儿容貌是毁了……”
她的声音变得愈来愈低,头也垂了下去,语气之中的也带了一丝哽咽。
众人心下想到这顾云瑶许是因为容貌被毁,怕不能参选百花会,这才要在皇上面前求一个恩典,这顾云瑶也不算是太过愚笨之人!
只见她抬起笑脸,脸上还挂着一颗泪珠,眸色发亮,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要的决定:
“皇后娘娘,臣女求去参加百花盛会的资格,天启的女儿们都是德艺双馨、才貌双全!届时这天下都看着天启参选的女儿们,臣女仪容有亏万万不能让天启因为臣女损了颜面!求皇后娘娘成全!”
语毕,她重重的跪在地上,一脸决绝。
皇后脸上则是划过一抹讶异之色,断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旁的裴洛奕也好似惊呆了,有些不置信的看着顾诺愮。
一身绛紫色衣袍的大皇子仍旧漠然的站在那里,好似面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云洛尘表情依旧温润,只是那眸光深处却亮了许多。
带着面具的青衣男子那双阴鹫般的眼睛,此时也看着跪在地上的顾云瑶,眸中划过一抹幽光。
顾云瑶依旧低头俯身跪在地上,只是嘴角轻轻勾起弧度,微不可查。
明玉公主甩过来的鞭子她故意没有躲开,容貌素来是女子最看重的东西,可是她要赌一下,若是能够因此就将这别人硬扣在她身上的太子妃的名衔摘取,她也不用被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良久,皇后才开口说道:“兹事体大,你可想好了?”
顾云瑶咬了咬唇,跪在那里,一口坚决:“臣女本就是病体,现又折损了颜面,愧对娘娘厚爱!”
皇后高挑着的眉目,似乎松泛了许多,抬手示意:“你且先起来,此事我还需与皇上商议。”
“臣女谢过皇后娘娘!”顾云瑶这才从地上起身。
“都散了吧!”皇后起身离开了,不知是否是去找皇帝商议去了。
顾云瑶走到大皇子面前,屈身行礼,感激的说:“大皇子,今日之恩云瑶没齿难忘。”
大皇子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顾……咳咳……相女不必如此……咳咳……。”
云洛尘在一旁开口道:“大皇子,臣也要告退了。”
那大皇子听到此言,转过身来,脸上多了一抹柔和的表情:“神医……咳……此时便走?”
见云洛尘点了点头,他的脸上似乎又冷淡了些,开口道:“皓……咳咳……在宫中……咳……等着神医……咳咳……下次入宫!”
这句话说完他许久才停止了咳嗽,随即在太监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了。
顾云瑶倒是再没看众人,带着春红也走了。
云洛尘跟着她的身后,不远不近,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宫门,一辆宽大的马车早已经等在宫门口,见云洛尘出来,即刻有小童上前,接过了他手中的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