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我的儿子
不得不说，虽然时有想过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自己眼中会有何冲击力，但这种想像中的冲击力都不如现实中的来得强烈。
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扭头瞪向自己，东方一一有一瞬间差点就呼不过气来。
素来腹黑狡黠的女子有那么一瞬的怔忡后，咧嘴一笑道：“左嬷嬷，你瞧瞧，我们小当家和东傲陛下是不是长得好像？简直是太神奇了。”
本一直处于震惊、疑惑中的左嬷嬷闻言，明显感觉到大当家这是口不对心，这问题问得简直有些欲盖弥彰。
原来，东方一一听得哨兵说小奶包差点被狐狼扑倒且幸好被人救了的事，她不顾一切就跑来了。结果就看到龙世怀抱着小奶包。可是，他两天前不就飞身出了孤狼山了吗？她还庆幸龙世怀
和小奶包不用相遇呢，哪知道今天龙世怀又出现在她眼前。
难道救小奶包的人就是龙世怀？！
好吧，估计是这份父子缘的神奇之处无论如何挡都挡不住罢。
思绪间，脸上带着不变的笑行至龙世怀、小奶包面前，大当家道：“龙儿，来，娘来抱。”
又闻得‘龙儿’之称，龙世怀一直石化的脸终于抽了一抽。从小家伙出现，到大当家喊着‘龙儿’出现，他心中已翻滚过无数个可能，可是这孩子居然是叶歌的？！
小奶包居然一扭头，直接死死的搂着龙世怀的脖子，生怕他娘抢了他去似的。
大当家脑中已想像着将小奶包倒提着抽鞭子的画面了，但脸上的神情仍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盈盈，看着龙世怀道：“陛下，这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不是叶家祖上有和你们龙
家联姻的啊。要不然，我的儿子怎么和陛下长得这么像啊。”
东方一一这么一问，龙世怀一直震惊的心才平复了些许。他想起东傲的世族七贵，叶歌的家族就是世族七贵中的一族。早前，叶氏家族和皇室联姻的不在少数。只是近几十年叶氏一族逐渐
败落才少有入皇室者。
这样貌隔代遗传的不在少数。这样说来，叶歌的儿子长得和他龙世怀一个模子也就解释得过去了。
“小家伙叫龙儿？”因了这个名字，龙世怀对小奶包越发的喜爱了。更何况，这个小奶包似乎相当的喜欢他，不但将他搂得死死的，更将小鼻子不停的在他的脖子中闻来闻去，那呼出的气
息弄得他柔柔的、痒痒的，痒得他的心软得一踏糊涂。
“是啊，小名。”
“我小时候，也唤龙儿。”
东方一一的脸有些不淡定了，嘴角勉强的扯出一丝笑，道：“是吗？真巧。我就说这孩子和陛下您有缘不是。”
东方一一的话方落地，叶歌正好也赶到了。这是他第一次同时看到龙世怀和小奶包在一起的画面，那个冲击力不亚于东方一一方才的震悍。
如果说原来觉得天下人有相似不足为奇的话，但看到在沙漠受苦十天脸上微凹的龙世怀，再看绝食十天脸上微凹的小奶包，叶歌心中一突：我的神啦，这何止是像啊，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龙儿乖，爹爹抱。”担心小奶包调皮，惹怒龙世怀，叶歌拍手道。奈何，这个一直非常腻着他的小奶包，今日只腻着龙世怀。看也不看叶歌一眼。小手越发的抱着龙世怀紧了，小腿还直往龙世怀胸口上蹬。生怕叶歌强行抱过他似的。
龙世怀‘哈哈’一笑，道：“这孩子喜欢我，我也喜欢他，还是我抱着吧。”
“陛下，这……”
“叶歌。恭喜你啊。这小子不错。方才那孤狼扑来的时候，他还知道用手中的小铲子掷那孤狼。”
早得通报了，再见地上的孤狼，叶歌和东方一一背上皆有薄汗。只是，叶歌不明白的是，龙世怀怎么又回来了？他问道：“陛下，您不是说要去未央城？”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龙世怀淡淡的看着叶歌，道：“是啊，走到半路，我想着总要和大当家打声招呼不是。所以又回来了。”
东方一一心中暗笑：肯定是迷路转回的吧。
心中腹诽着，但她脸上笑意盈盈道：“陛下真是客气了，江湖儿女不讲那许多的规矩。不过，既然陛下回来了，那明天和我们一起先回黑寨罢。”
他在沙漠真的两眼一抹黑，与其在沙漠中瞎转悠，还不如先和大当家回了黑寨再说。再说，他狂奔两天后，方才在后山愤懑难平之际猛然想起如果他父皇还活着，在此国家动荡之际，他父
皇最希望他做些什么？想必就是还我河山、国家安宁。
如今国将不国，他将他父皇迎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所以，他要收复河山后，再将他父皇迎回，再在他父皇面前请罪。
眼前，他必须和大当家回黑寨，尽量说服大当家为他所用，然后和先前收复回的濯州联盟成坚实的屏障，恁他巴顿如何攻都攻不破的坚实屏障。
晚餐上的气氛有些诡异，小奶包破天荒的偎在龙世怀身边没有吵着闹着要奶吃。而龙世怀呢，细心的挑选着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喂给小奶包吃，小奶包居然不反对，吃了几口龙世怀递过来
的东西，而且一扫原来吃这些东西就会露出嫌弃的神情，简直堪称奇迹。看得叶歌、东方一一的眼都直了。
龙世怀越发的高兴了，笑看着大当家、叶歌道：“你们这个儿子真和我有缘，但凡我不喜欢的他也不喜欢，但凡我喜欢的他也喜欢。真有意思。”
东方一一的脸颊不自觉的有些抽搐，微笑略有僵硬，道：“要不，怎么说他得唤陛下你一声师叔祖呢。”
咳咳，被汤呛着的是叶歌。为了这个辈分混乱的原因，前天他被龙世怀钉得好惨。其实当初偏要拉着他结拜的是龙世怀又不是他，而且龙世怀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也很委屈的好不
好。
吃了几口虾肉的小奶包直摇着龙世怀的胳膊，龙世怀道：“不想吃了？”
小奶包点头。
“想和我一起去玩？”
小奶包又点头。
龙世怀抓了一旁的毛巾擦了手，一把抱起小奶包，道：“走喽，玩去喽。”
小奶包兴奋的指着一个方向，正是他所居的山洞。当然，也是大当家东方一一的山洞。龙世怀抱着小奶包进了山洞，仔细瞧了眼，很简陋，摆着粗大的木柜，有一张简易的小床。
在龙世怀打量这里的布置的时候，小奶包快速的溜下龙世怀的怀抱，屁颠屁颠的跑到木柜处打开木柜，然后从里面抱出一个盒子来。
喜爱的蹲在小奶包身边，龙世怀笑容满面的问：“龙儿，看你这个样子是想给我见面礼吗？”
小奶包点头。
这小子，真有良心，还知道知恩图报。龙世怀越想越喜欢，忍不住拍了拍小奶包的脑袋。小奶包抬头，看着他笑。
这笑，一如他的笑。龙世怀又看得有些愣神。
在小盒子中七翻八翻之后，小奶包似乎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然后将小盒子阖上放进柜子中，他又翻出另外一个盒子，再打开。
其实，盒子中的宝贝不少，有珍珠、玛瑙、翡翠、琥珀，都称得上举世奇珍，但这些东西似乎都入不了小奶包的眼，他找得很焦急，鼻子上居然冒了点汗。
“龙儿，师叔祖不要龙儿知恩图报，龙儿有这个心意就可以了，不要急。”一边说着话，龙世怀一边心疼的替小奶包擦着鼻子上的汗。
终于，小奶包的眼睛一亮，从盒子的最底端抓出一只紫色的玉佩，然后献宝贝似的献到龙世怀面前。
起先还不在意，但紧接着龙世怀眼睛一亮，一把抓过，道：“紫玉麒麟？！”
紫玉麒麟本为一对。桃花样式的玉石，通体紫色，天然有一若隐若现的深蓝色麒麟游曳其中，相当漂亮。它们唯一不一样的地方便是玉石中的两只麒麟所扑方向，一只往左方向扑称为左麒
麟。一只往右方向扑称为右麒麟。这个紫玉麒麟是武念亭送予他的。他一直当宝贝藏在身上，只至遇上叶歌，他将左麒麟送予了叶歌。
“紫玉麒麟？”小奶包有样学样的学了一句。
龙世怀急急的抱着小奶包，问：“哪来的？”
“爹给的。”
“爹给的？”龙世怀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小奶包又道：“娘说……西爹的。”
虽然小奶包的发音不准，但龙世怀也听懂了小奶包话中的意思。他蹩眉想了半天，终于明白不对劲在哪里了。
这是左麒麟……
前天，他看到叶歌，将叶歌一顿死揍，还教训他‘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乱改辈份’的话。当事时他还说‘麒麟呢，拿来，还给我’的话。结果叶歌说的是什么，说‘丢了，那一年在合州合
颜酒楼，火影案庆功宴上，我喝多了酒，丢了’的话。那一刻，他杀叶歌的心都有了。因为那是武念亭送予他的东西，居然就这么被叶歌糟蹋了！
可是，今天，看着这个被叶歌丢了的麒麟，龙世怀总觉得有什么是不对的。
到底是什么不对呢？
难道叶歌的麒麟丢了后正好被大当家捡到了？可是，如果真是被大当家捡到了，大当家和叶歌是夫妻，大当家应该没有瞒着叶歌的道理，那叶歌就不会那般信誓旦旦说‘紫玉麒麟丢了’的话，应该说‘紫玉麒麟虽然掉了，但被大当家
拾到了’的话才是。要不然，大当家凭什么对小奶包说‘是爹的’之话？小奶包都知道是爹的东西，叶歌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对，这个里面有问题。
“……太子哥哥，你别误会，这是我捡的，真的是我捡的，昨晚在合颜酒楼……哦……我……”
林珺慌乱的解释一遍遍从龙世怀脑中掠过。那一年，火影案的庆功宴就摆在合颜酒楼，而叶歌就是在合颜酒楼丢的紫玉麒麟，而他龙世怀正是在合颜酒楼喝了太多的酒才前往御香楼。如果
林珺的果然是捡的……
有什么要抓住却偏又抓不住，龙世怀抓着左麒麟突地站了起来，将小奶包吓了一跳。龙世怀急忙重新蹲下，叮嘱道：“龙儿，这紫玉麒麟借给师叔祖用一用？”
小奶包点头，将紫玉麒麟往龙世怀的脖子上挂，道：“给你，给你。”
原来小奶包想将这个玩艺送他。龙世怀喜欢得亲了小奶包的额头一口，道：“谢谢龙儿。”
感觉到脚步声临近，龙世怀听出是大当家的步子，他急忙将紫玉麒麟塞入怀中。然后，他和小奶包同时回头看着进来的大当家。
再次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瞪着自己，东方一一的心又颤了颤，扬起笑，道：“哟，怎么都这样看着我，是不是做什么瞒着我的事了？”
一天了，腻着龙世怀没怎么吃奶，晚餐虽然吃了几口虾肉但哪抵饿，小奶包一见他娘回来，终于想起他的头等大事，歪歪扭扭的往大当家面前扑，叫着‘娘，饿、饿’的话。
“小子，你终于知道饿了。”说话间，东方一一抱起小奶包，还以为可以断奶呢。
“饿饿饿。”小奶包一迳叫着双手一迳的往他娘胸前抓去。
龙世怀一见，道：“龙儿，乖，明天见。”接着又道了声‘大当家，告辞’的话后急步出山洞。
在问了丹子、左嬷嬷几人后，龙世怀终于找到了在安排一众人明天归寨事宜的叶歌。也不等叶歌反应，他一把便拽了叶歌前往后山。
僻静处，确定四周无人，龙世怀道：“叶歌，我问你。”
“陛下。您就饶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再说，那天是你偏要拉着我结拜，又不是我故意要搅乱辈份。”
不提还好，一提龙世怀心中又有了气，一掌又劈到了叶歌头上，道：“我问你，我予你的左麒麟你真丢了？”
叶歌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委屈道：“真丢了，不骗您。”
“你确信丢在合颜酒楼了？”
“确信。我还重新去找了的来着，只是没找到而已。”叶歌相当清楚这紫玉麒麟是武念亭送龙世怀的宝贝，是以发誓道：“陛下，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的。就是走遍三国中所有当铺，我一
定要找回那只左麒麟。”
“好，丢了麒麟这事我暂且不怪你。我只问你，龙儿果然是你的儿子？”
闻言，叶歌的脸一红，看着龙世怀喏喏道：“陛下，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龙世怀一把拽了叶歌的衣襟，问：“回答我。”
“我……我和一一是夫妻，龙儿不是我的儿子是谁的儿子？”
“你不觉得龙儿和我一个模子吗？”
“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就说天珠，长得还像……”见龙世怀眼睛一瞪，叶歌吓得一个哆嗦，后面的话没说出口。而是喏喏道：“再说，陛下您也不是去御香楼的人啊。奕真还差不
多。”
后山极静，静得连叶子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所以便算叶歌的声音再低，龙世怀仍旧听清楚了，在怔忡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他再度拽了叶歌的衣襟问：“你说什么？什么御香楼？”
这可是人家大当家最忌讳的事，不能说出去的。大当家将他当兄弟、当朋友，连这么辛秘的事都告诉他了，他不能出卖大当家。念及此，叶歌道：“什么说什么？什么御香楼？”
“你方才说我不是去御香楼的人之话。”
“我……我没说啊，什么也没说。”说话间，叶歌直摆着手，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龙世怀逼问出大当家御香楼的事。
越来越觉得这事不对劲。龙世怀紧紧的拽着叶歌的衣襟，道：“不说是吧你。”
“陛下，您就是打死我，我也没什么说的。”
“好。我是治不了你了是不？”龙世怀扬起手掌，作势欲劈。
叶歌急忙抱了脑袋，将头缩在臂弯里，瓮声瓮气道：“我师傅在天上看着呢，陛下你老欺负人。”
一听叶歌提到上官澜，龙世怀心中一软，思量半晌，终是放下手掌，道：“好，既然你知道你师傅在天上看着，那你老实告诉我，龙儿是不是你的儿子？”
“当然是我儿子。”叶歌肯定道。
“你”了一声，龙世怀从怀中掏出紫玉麒麟，递到了叶歌面前，问：“你看看，这是什么？”
再是熟悉不过，叶歌一把抓过，道：“紫玉麒麟！”接着，他翻看了两下，欣喜若狂道：“左麒麟。陛下，你找到它了，原来你早就找到它了。这不正好，又凑成一对了。陛下不地道，明
明找到了它，前天还是将我打一头包。要我长教训也不能这么残暴。”
这一下，龙世怀可以肯定叶歌并不知紫玉麒麟在大当家手上的事。龙世怀阴阴道：“这是我今天才得的。”
“啊？”
“这是龙儿给我的。”
“啊？”
“龙儿说，这麒麟是他爹的。”
“啊？”
“如果你真是他爹。你怎么不知道？”“这……”难道他丢的紫玉麒麟被一一捡到了。一一给了龙儿，说‘是爹的’之话。但是不对啊，一一如果真捡了也不可能知道这紫玉麒麟正是他叶歌掉的那块啊。再说一一也从来不知他
掉过麒麟的事，他也从来没在一一面前提过他掉过麒麟的事。
见叶歌如云里雾中，龙世怀便明白了，再度拽了他的衣襟，问：“老实告诉我，龙儿是不是你的儿子？”
“你……你这么想知道龙儿的父亲是谁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龙儿是你的儿子？”
“是。”虽然不明白这个里面终究发生了什么，虽然左麒麟、右麒麟对不上，但这个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明明听龙奕真、胡杨等人说得肯定，说龙世怀冷情冷情不可能在外留宿，不可能将种子留在皇宫外。就算龙奕真、胡杨等人不说，他叶歌也绝不相信龙世怀是那种滥情的人。可如今看龙世
怀少有的愤怒、紧张，叶歌好奇问：“陛下，难不成，你真的在外面留过种？”
“三年前，合州，你们都去为火影案庆功，我留在引凤山庄，后来千面郎君孟秋迟那晚易成阿澜的样子想辱天珠，并用上了媚毒。我救天珠的同时，沾染了一些媚毒。但这些媚毒对我而言
并不算什么，只是那一晚，在沾染了媚毒后，我前往合颜酒楼喝了许多酒，然后便前往了御香楼……”
媚毒？！醉酒？！
龙世怀再说些什么，叶歌没有听了，他脑中不停的在回放着大当家曾经说过的话。
大当家说：“那一晚，我在御香楼包了一个豪华客房。不许任何人打扰，只想大醉一场……结果三更半夜的闯进来一个男人……他确实是龙儿的父亲……他似乎也喝醉了。不但醉了，他身
上还沾染了些许的媚毒。想来，这就是他折腾我一晚上的原因……再想来也许我也带点子酒后图一醉的疯狂。总而言之，有了龙儿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多少我是带点子自愿的。”
大当家还说：“醒来后，我又觉得我亏了。虽然我多少带点子自愿，但他终究强我在先。于是我便想将他身上的宝贝全部搜罗一空……可这个说大话的家伙。他身上什么宝贝都没有，连一
两碎银都没有。堪堪一块玉佩还看得过去。没办法，这个亏总是吃定了的。于是我直接拿了那玉佩走人。想着哪天将那玉佩给当了换点银子……我走的时候，他还没醒。再说，我也没那么傻，
他醒了我哪走得成。保不准连玉佩都拿不走。是以，我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跑了……倒是有一次，在你们东傲城，我碰到了他……那一天……是他大婚的日子。”
随着叶歌的回忆落地，龙世怀的讲述也落了地，很是紧张的看着叶歌，龙世怀问：“所以，叶歌，告诉我，你方才说的御香楼是怎么回事？告诉我，龙儿是不是你的儿子？”
龙世怀，从来不会有这么紧张的神情，在叶歌眼中，龙世怀除了孤独、狠厉、偶尔温暖外，再无其它。说实在话，他对龙世怀是又敬又怕的，再加上上次没救出靖安帝、武念亭，如今对龙
世怀多有愧疚。
其实，说与不说事实都非常的明白了，只差一个验证而已。叶歌稳了稳心神，道：“好，我告诉你。”
于是，他细细的将那一天大当家予他说的一切都告诉了龙世怀。
龙世怀在一阵阵雷劈中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只待叶歌语毕，他才震惊的问：“你是说她到过京城，认出了我？可那一天居然是我大婚的日子？”
“是，那个时候我也不知她说的龙儿的父亲会是陛下您。我只能揣测龙儿的父亲应该是家住京城中的人。那个时候她都怀着龙儿了。可是她说她没打算让你担起责任，她更说你娶了一位非
常美丽、非常善良的女孩儿。她想着，从此之后你不会再绝望了吧……诶，陛下，听她这个意思，好像你给她吐了不少苦水似的，而且吐的是喜欢一个女孩儿却偏偏又不可能在一起的苦水，她
还说你的语句中充满着绝望……”语及此，叶歌拐了拐龙世怀的胳膊，大着胆子问：“陛下，若一一说的人真是你的话，你喜欢的女孩儿是谁啊？你可是皇帝，要谁谁还敢吭声不成？”
是她，肯定是她，虽然这个中间出了错，但一定是她，这一回不会有错。
那一夜，他在疯狂的同时道出了心底最辛秘的秘密，在他认为的最不耻的秘密。他想着黑夜就是容纳所有的不耻的，是以，那一夜，他相当的放纵自己，无论是身还是心……
是了，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总觉得林珺不对劲的原因了。
是了，这也是难怪他第一次见大当家，就觉得她熟悉的原因了。
是了，这也更是在死亡之海他为什么会梦到大当家的原因了。
原来不是梦！
只是这个女人……
念及她在认出他的同时居然能够一派云淡风轻，居然能够让他混淆父亲和师叔祖的身份，居然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骗到他……
龙世怀眼中无端的升起怒火，这怒火将叶歌都烧得吓了一跳，抱着胳膊跳远了些。
“告诉我，你们真是夫妻？”
如果龙儿的爹真是龙世怀，那打死他叶歌也不敢说‘是夫妻’之话，更何况这夫妻本就是假的。是以，他急忙摇头，道：“不，不是。”
“可你们成亲了？”
感觉龙世怀语句中寒气漫漫，叶歌急忙解释，道：“是因为龙儿吵着要爹，又加上大漠狼王总是纠缠不清，一一才想着成亲之计。不过一箭双雕而已。”
只怕不止一箭双雕，而是一石数鸟。比如说他龙世怀，在认定她是他侄儿媳妇的情形下，便算有再多的怀疑也会烟消云散。念及此，龙世怀阴阴道：“好，很好。总算没有乱了辈分。”
在龙世怀审问叶歌的功夫，山洞中，左嬷嬷也在审问大当家。
虽然大当家、二当家成亲多时，虽然他们也住同一个房间，但那床铺永远是干干净净的，不像夫妻的床铺。所以，她才不相信大当家、二当家真成亲了。
看着床铺上熟睡的小奶包，左嬷嬷一边替大当家的胸口擦药，一边问：“陛下才是龙儿的父亲，是不？”
一怔，接着大当家很快一笑，懒懒道：“嬷嬷，说什么呢你？龙儿的爹是叶歌好不好？”
“那只是名义上的，我说的是亲生的。”
“嬷嬷，你不能因为他们两个长得像就无端的猜疑啊。再说，叶家和东傲皇室本有联姻，这长相隔代到了龙儿身上再正常不过啊。”
将药水狠狠的涂到小奶包咬伤的地方，闻得大当家‘嘶嘶’的声音，左嬷嬷道：“这边是龙儿咬的，那边呢？你唬得住龙儿、唬得住丹子，可唬不住我。这哪是沙子刮伤的，这明明就是人
咬的。”一边说话，左嬷嬷一边又心疼的替大当家擦另外一边的伤。
大当家脸一抽，没做声。
“可不要告诉我这是二当家咬的。你和二当家到底是不是夫妻嬷嬷我心里再明白不过。哪有才和东傲的皇帝陛下归来胸口就有伤的道理？更何况，大当家你是有多冷情冷性嬷嬷我再清楚不过。如果说龙儿长得像皇帝陛下也便罢了，但这咬的印子，你再也抵赖不了。”
轻叹一声，大当家道：“嬷嬷，就算是，又如何？”
“你？！”大当家这算是承认了吗？
“皇室最注重血统。若承认了，我辛辛苦苦生的儿子有可能就要被人抢走。嬷嬷，别说我舍不得，你舍得龙儿吗？”
“法理不外乎人情。”
“皇室就不是一个讲人情味的地方。”
左嬷嬷本想反对，但一想，如今龙奕勋不就率先反了吗？听闻什么先皇遗诏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就是为了一个‘权’字吗？皇权自古以来即是最尊贵的也是最丑恶的。
“所以，嬷嬷。将疑问耽心里吧。以后，不要再问了。”
“可我看皇帝陛下也不是个好唬弄的主。总有他想明白的一天。”
“能拖一天是一天呗。等过了此劫，我将带着龙儿离开这片大陆。”
“啊？”
“说我私心也好，说我凉薄也罢，说我狠心不教人家父子团圆也好。总而言之，我东方一一的人生可以什么都没有。但就是不能没有龙儿。”
“大当家。”
“成了，天晚了。你睡去吧。明早还要回山寨呢。”
知道大当家是说一不二的主，左嬷嬷叹了口气。亲自将大当家的衣物整理好，这才端了药盘子离开。
东方一一盯着蜡烛看了会子后，潇洒的一笑，吹了蜡烛搂了小奶包入怀，闭目睡去。
只是睡着睡着，怎么觉得越来越冷。
想着山洞中比较潮湿，千万不要冻着了小奶包，于是她伸手抓被子，模模糊糊中将抓到的被子往小奶包身上堆。
可是堆着堆着，武者的警觉令她‘倏’的睁开眼睛，便发觉床边站着一个人。虽然模模糊糊的，但就那身形、气势她都可以感觉到，是他━━龙世怀。
感觉怀中的小奶包正睡得香，东方一一缓缓起身，笑意盈盈道：“陛下，您这是梦游还是……”
龙世怀缓缓的委身，双手撑着床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问：“怎么？这么黑，也看得清楚？”
东方一一心中一突，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是说今夜黑还是说那夜黑，于是仍旧笑意盈盈回道：“这整座山寨，胆敢在黑夜闯进我房中的人不多。能够闯进来不被我发觉的更是没有。算一算
，除了陛下您再没别的人了。所以，不是陛下还是谁。不过，陛下，现在是睡觉时间，您这般冷不丁的出现在这里着实吓人，有事的话明天再说，如何？”
龙世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成啊。你睡吧，我在这里等你醒。”
这话的语气不对劲啊。东方一一打了个哆嗦。终于明白她不是被这山洞的潮湿之气冻醒的，应该是被这个男人浑身笼罩的阴森之气冻醒的。有问题！
而且可能是这个男人发现了点什么的问题！
是发现了第一夜还是第二夜？
无论是第一夜、第二夜，问题都不简单！
腹黑狡黠的女子第一次借助黑夜遮掩了她苍白的容颜。
见她不作声，龙世怀仍旧瞪着她：该死的女人，心虚了吧，居然将我玩得团团转。
东方一一在瞪了龙世怀半晌后，突地倒下，道：“那您就等吧。”她得借着卧床好好的想一想如何应付有可能的状况。
她这做法真令他出其不意，‘你’了一声，龙世怀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的看着再度抱着小奶包沉睡的人。半晌，阴阴道：“大当家，我不认为这个样子你会睡得着。”
“有陛下这尊门神在这里守着，大鬼小鬼都不敢进来，哪有睡不着的道理。”
“我觉得这个时候，依着你的性子更应该说一声‘陛下，这大晚上的，跑到侄儿媳妇房间来似乎不妥’才是。”
“陛下想得到的，我干嘛要提醒。陛下有这个认知真是英明。陛下英明。”
闻言，龙世怀神色复杂的看着黑夜中的女人。他身边女人不少，各色都有。还就是没有她这一号的。腹黑、狡黠、强悍有之，见风转舵、能言善辩、装疯卖傻有之。
“大当家，既然睡不着，不如和我说说话。我觉得，大当家应该有话和我说才是。”
“有。”
“什么话？”
“陛下，这大晚上的，跑到侄儿媳妇房间来似乎不妥。”
龙世怀心中一哽：该死的女人，真是现学现用。
“还有别的话没？”龙世怀几近是咬牙切齿咬出的这几个字。说话间，头几乎凑近到了大当家的脑袋处。
“陛下，你这声音会将龙儿吵醒的。”东方一一提醒道。
“放心，我点了他的睡穴，他醒不了。”
天啦，这男人的武功得有多强，进了山洞她不知，点了小奶包的睡穴她居然也不知。唉，瞧这语气、神情，十有八九是知道所有的事了。
“陛下。”
“嗯。”
“我还有话说。”
“说。”“您的脑袋能离远点吗？”
第一次，龙世怀有种想咬死人的冲动。他深呼吸几口，咬牙道：“可以。”
随着男人的脑袋离开，她的脑袋才终于可以动一动了，道了声“谢谢。”
随着女子在床铺上披衣而坐，龙世怀再度双手撑着床铺，问：“大当家，是不是还有话和我说？”
“没有了。”东方一一肯定道。
龙世怀伸手，托着她的下颌，阴阴道：“我怎么觉得大当家应该有许多话和我说。”
感觉到头皮一麻，大当家斩钉截铁道：“没有。”
“很好。”龙世怀松了手，直接一把将小奶包连人带被的抱起，吓得东方一一吃了一惊，问：“你做什么，放下龙儿。”
不但没有放下，龙世怀更是将小奶包抱着退离床缘两步，道：“大当家，龙儿是我的儿子，对不对？”
“陛下。您真梦游了吧？”
“龙儿和我长得一个模子。”
“龙儿虽然和陛下长得一个样，但这并不代表着龙儿就是您的儿子啊。再说，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陛下难道忘了龙儿是您的侄孙？我们叶家和你们皇室有些渊源，那长得像就更正常
了啊。”
‘哧’的一声，龙世怀点燃了火折子，点燃蜡烛。扭头间便看见大当家一惯的笑意盈盈的脸。
“大当家，这不像你。你越是解释倒越是想掩饰什么。太欲盖弥彰了些。”
“哈”的一声，大当家道：“陛下这是要来抢人家儿子的节奏啊。还是陛下您的妃子们替你生的儿子太少。少得陛下要来抢人家的儿子？”
看着小奶包睡得香熟的脸，看着他脸上泛起的红润，龙世怀爱极，抱着他便那么坐在床铺上，亲吻了一口他的额头，道：“听大当家这个语气，很酸。是嫌我妃子多了？”
嘴角抽搐一下，大当家仍旧笑得勉强道：“陛下真是自大。”
“还有人说我自恋。”
看吧看吧，这男人活过来果然就是咸鱼翻身的节奏，那笑也不再似那个在沙漠中笑得爽朗的孩子。东方一一嘴角忍不住再度一抽。
“沙漠中，你是故意指错路的吧，故意将我指往死亡之海，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不要见到龙儿？”如果说起初还觉得沙尘暴影响了大当家的判断的话，如今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语及此
，龙世怀道：“大当家，你在怕什么呢？怕我认了龙儿，从你手中抢走龙儿？”
“笑话，我怕什么？我和陛下才认识几天？十天？然后就有一个两岁的儿子？这讲出去，谁信？”
龙世怀不再看小奶包，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当家，问：“大当家，你和我只认识了十天吗？”
“要不然呢？陛下以为呢？”“三年前的冬月，我去了合州，然后去了御香楼……”细细的讲述着那夜的事，最后，龙世怀从怀中掏出紫玉麒麟，递到东方一一眼前，道：“认识它吗？”
一见紫玉麒麟，东方一一脑袋一懵。接着很快就想起晚餐后这一对父子蹲在山洞中同时回头看她的情景。是了是了，肯定是这个小的献宝似的将这东西拿出来才让眼前这男人认定事实。要
不然，这师叔祖的身份足够让这个男人不能往前迈进一步了。眼看计划就要成功了……
见东方一一咬着唇，不再似以往笑得云淡风轻，龙世怀表相看似平静，但内里却是巨烈震荡：果然，果然是她，是她拿走了紫玉麒麟。可是，这个过程中到底出了什么错？错得她拿的和林
珺所捡的做了交换她们二人居然都不知。
“陛下。您的女人那么多，要多少儿子那些女人就会替你生多少儿子。而我，只有龙儿一个。”第一次，她在别人面前说了软话。因为她清楚皇权的霸道，更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霸道。第
一夜，她就领教了。
“你这是承认龙儿是我的儿子了吗？”
“我有不承认的余地吗？”
“没有。因为便算你不承认，叶歌那里也都和盘托出了。”
叶歌，你个软骨头，又欠抽了是不？东方一一的牙齿磨得‘咯咯’响，但脸上仍旧笑意盈盈一片。
一直仔细的观察着这个素来泰山压顶而不变色的女人，果然，今夜她的伪装已被撕碎，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其实，她承不承认都没关系了，所有的一切他已认定了。只是，他希望得到她的
一声承认而已。
“我清楚的记得大当家说今年八月份龙儿将满两岁，如果按这个时间来算的话，正好……大当家，我只想听你说一声龙儿是我的儿子。”
看着他眼中满满的期盼，她可以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问题是他又不是第一次当父亲。她清楚的知道他有公主、有皇子，还有两个妃子的好事只怕也近了。当她听闻他初得小公主的时候还
遥想了一把他抱着小公主会是什么表情，当她听闻他初得小皇子的时候也遥想了一下他抱着小皇子会是什么表情，那个小皇子长得像不像他……
并不是她有多想着他。而是无形中就会做比较而已。
可今天，看着他抱着小奶包，那份小心呵护、疼宠无度，她除了心酸还是心酸。既然他是这样待小奶包的，想必在皇宫中他也是这样待他所有的孩子的。
不成，小奶包是独一无二的，他的气量相当的小，小得属于他的东西就必不能属于第二人。所以，小奶包不适应皇宫中的生存法则，以后见了他爹疼别的孩子和疼他一个样，他会吃醋，然
后他会想办法将所有对他不利的因素一个个灭之。比如说他凌迟大漠狼王的蛇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比如说他弄蝎子至叶歌的床铺时一点也不手软。比如说他对大漠狼王说‘杀父之仇’时
的冰冷眼神……
“大当家。”
“龙儿是我的儿子。”
“我当然知道龙儿是你的儿子。”
“他以后，会随着我姓。”“什么？”
“东方。我姓东方。我叫东方一一。”
一个震惊中，龙世怀抱着小奶包起身，惊骇的看着大当家，问：“你和六六、二二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们的妹子，他们是我的亲哥。我们家族七个子女，我最小，是唯一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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