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映,半边晚霞如血。
西边天空浮着层层红云,暖意融融,越往东红色渐轻,渐重的清冷蓝天下,夕阳中的**泛着浓烈的红晕,红晕中依旧是醉人的粉红。
乐薰薇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附近的医院。
等医生从诊疗室出来,乐薰薇和古浅笙走上前,齐声问道:“他怎么样?”
“情况还不算太坏,病人属于轻微脑震荡,因为外伤暴力导致脾轻微破裂引起内出血,幸好送来及时,没有出现低容血量休克,只要好好休养几天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医生说。
“谢谢医生。”乐薰薇总算是放下了心,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既然没事,那我就先离开了。”听见完颜亦槿没有什么事情,古浅笙准备离开。
乐薰薇鼓起勇气叫住他:“古先生……”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古浅笙停下脚步,回过头问道。
她微微一笑,感激的看着古浅笙:“古先生,谢谢你。”
“不用了。”古浅笙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乐薰薇。
“古先生,你……”乐薰薇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了?是想问刚才那两个家伙的事情吗?放心,我刚才在他们的身上放了追踪器,现在不是抓捕他们的时机,还要看看他们有没有同伙,或者说是谁在指使他们?这一切我们目前还尚且不知。”古浅笙语气缓了下来,没有了先前的刻意疏离。
乐薰薇一愣,紧皱眉头,问:“指使他们的人?古先生,难道这件事还有……”
“这件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大白天在人来人往的小区里边打人。尤其是你们的小区里每隔三米都安置着监控摄像头,为什么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保安出现?单是从他们两个人的行为上来看,显然胆子都非常小,如果是他们去安排买通保安,以他们的经济实力可能吗?光是这点就说不通,仔细想想里面的疑点破绽很多。”古浅笙不答反问道,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认真的又梳理了一遍。
“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复杂,会是谁呢?”乐薰薇听古浅笙这么一说,心底反倒有几分后怕。
“如果你没别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再见。”古浅笙点点头,准备道别离开。
眼看古浅笙就要离开,忽然冲口而出:“古先生,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你能帮我办一张身份证吗?”
“身份证?是你的身份证?”古浅笙问道。
“不是我,是卫玠。”乐薰薇连忙摇头道。
“卫玠?”古浅笙皱皱眉,显得很意外。
乐薰薇点点头,“嗯,就是我的男朋友,上次被你们带走的那个。”
半晌过后,古浅笙才开口说:“哦,我想起来了,能告诉我原因是什么吗?”
“他所有的证件全部掉光了……就是上一次,我们……我们外出旅行,包包被偷了,里面都是他的证件,所以……”乐薰薇拼命在脑海里搜索着不引起他怀疑的谎言,甚至,在心里不敢相信,她居然会为一个异界灵魂去撒谎。
她急切地看着古浅笙,恳请道:“所以,请古先生帮帮我……”
她没有向古浅笙说出真相,虽然他可能不会去伤害卫玠,但那也只是可能,她不敢去拿卫玠来开玩笑,所以,每个决定都要慎之又慎。
她做这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卫玠的身份太过敏感。而他也没有找到符咒,谁知道他会在这里呆多久,也许,一年,两年,甚至一辈子,以免会发生其他事情。卫玠现在就必须有一个身份,虽然这件事情没有跟卫玠商量,而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去守护他。
如果是她亲自去办身份证,首先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毕竟现在她的知名度在提升,如果假手于人,她却又信不过。
并且还必须要有户口本,如果没有户口本,就要层层叠叠的证明,什么街道办事处,什么当地派出所证明……尤其是卫玠这种特殊的身份,几乎算得上难如登天。
虽然她对古浅笙这个人不是很了解,但是感觉告诉她,他绝对不会去伤害卫玠,再说了,这件事情警察来办不是更加可靠吗?
古浅笙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着她,眼里飘过一丝疑惑,仿佛在评估她话里有多少的真实性。
乐薰薇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更是局促,低低道:“古先生,如果为难就算了……”
“不是,只是,我比较越来越好奇卫玠这个人而已。”古浅笙的眼睛消尽了先前严肃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转,还可以表示他是一个活物。
听到他说的“好奇”,一股不知明的寒流从乐薰薇心底蹿起来,却依旧面不改色,半开玩笑的搪塞了过去,“他……他这个人主要平时太闷了……”
“三天之内,我会把你要的身份证办好。”古浅笙淡淡地说。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怎么道谢。
“这件事情请您帮我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谢谢您,古先生。”乐薰薇小声的说。
古浅笙低垂的眼眸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开口问为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这倒是让乐薰薇有点惊讶。
乐薰薇记下了古浅笙的联系方式,方便去拿身份证。
等目送古浅笙走远,乐薰薇才走进病房。
乐薰薇轻轻打开病房的房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看见完颜亦槿已经醒了过来,头上包扎着纱布,半依靠在病床上,脸上青肿,眼睛现在肿的像是个桃子,只能挤出一条小缝,手背上输着液。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见她走进来,脸上的欣悦刹那绽放,那样未经掩饰的陶醉和喜悦撞得乐薰薇的心骤然一缩,疼得她呼吸都很艰难。
“我还以为……你走了……”完颜亦槿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赶紧转移了话题,“过来坐。”他拍了拍病床,示意她过去。
乐薰薇望着这样温柔地完颜亦槿,鼻子酸涩,眼中蓦然有了泪意,赶紧垂下眼眸,走了过去。上前紧紧抱住了完颜亦槿的脖子,他可是叱咤商界的完颜亦槿,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这么狼狈?
完颜亦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显得很是手足无措,双手不知道该放在那里,他眼中的惊涛骇浪瞬间被朦胧水雾平息,低柔若无地说:“你这是做什么?勒的我脖子快呼吸不上来了,你想看我再昏倒过去吗?”
“完颜亦槿你就是个大笨蛋,干嘛这么冲动去插手呢?他们欺负的是我。”乐薰薇责备着,她的眼中浮起了泪花,抱着他的双手抖得很厉害。
“我怎么能不管呢?凡是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以后也这样。”完颜亦槿下意识地回答道。
乐薰薇卡在嗓子的话又咽了回去,声音柔和了下来:“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傻瓜,我怎么会死呢……”他轻声的安慰着,又小声加了一句“怎么会舍得你……”
他的话音刚落,乐薰薇泪水盈满于眼眶中,声音带着自责带着浓重鼻音说:“你要是有个万一,我也会生不如死的,你让我怎么好好活下去?你何必……因为我而……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值得吗?”
他拉开乐薰薇的手臂,手赶紧捂住了乐薰薇的嘴,他迟迟没有开口。他的双眼中慢慢荡起了漩涡,旋转澎湃着都是压抑的悲伤,牵扯得人逃不开,痛到极处,心被搅得粉碎。
他过了好久才开口说话,“值得……因为,你让我爱上了你啊……”他说完这句话,无所谓一笑,摸了摸她一边的脸颊,又拉起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她的手背,故作轻松的说:“让我看看,有没有哪里磕到碰到?”
极度的安静中,四周的空气仿佛胶凝在一起,透着越来越多的压抑。
乐薰薇望着完颜亦槿,胸痛隐隐作痛,眼睛酸胀,眼泪一滴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亦槿……对不起……”
“别哭啊!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所以,你没有必要去自责……”他轻声安慰道,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就算你对我再好,我也无法为你做什么,是我让你变得痛苦,我……喜欢卫玠……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更无法去回应你……”乐薰薇皱着眉头,认真的看着这个看似冰冷却温暖柔情的完颜亦槿,还是把残忍的话说了出来。
完颜亦槿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的眼睛,还是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慌张,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他知道吗?”
乐薰薇良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眼眸。
完颜亦槿握着她的双手抖动着,但是牵强的挤出一个微笑,说:“我明白了,你不用回答,我同你一样,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乐薰薇侧头垂下眼眸,不敢去对视他那双漆黑双瞳,里面的深情温柔悲伤痛苦各种情绪翻滚,看得她的心也骤起波澜。
“唉,唉,你别这样,感觉我自己好像很悲惨似得。”完颜亦槿将刚才的悲伤慢慢褪去,将乐薰薇的脸转了过来,捏着她两腮的肉。
乐薰薇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虽然我不知道失去你这个朋友,我还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但是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顿了顿,吸了一口气,“我们……”
“薰薇……”完颜亦槿急声打断了乐薰薇准备说出口的话,双眼中带着一丝丝的恳求,“你要说的话,不要说出口好不好?当然,我深爱着的你……可能无法爱上我,会让我感到小小的难过。不过,如果连这样的你,都无法留在身边,我就真的变得更痛苦了……虽然,你永远都不会回应我……甚至都可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但是,请不要把我最后一丝幸福的权利也撤销……”
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黯然的说:“所以呢,不要说。”他刻意去表现的轻松一些,不想去给乐薰薇过多的不安和愧疚。
乐薰薇抬头凝视着他,他的眼眶中有些湿润,声音干涩的说:“永远不要把你现在要说的话说出口。”
乐薰薇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对着他粲然一笑。
完颜亦槿目光中的眷念温柔像一汪深深湖水,一点一点柔柔的荡漾开来,抬起的手撩开挡在脸前的长发,抚摸着的脸颊,片刻之后又放了下来,那些情绪都归于平淡。
“你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乐薰薇的眼睛在他的脸上看了看,关心地问道。
“还好吧!你别担心我,我又不是卫玠那小子,整天弱不禁风的,被打一顿还不至于怎么样!”完颜亦槿耸耸肩膀,挤出一抹勉强的微笑,不过嘴角上刚刚上过要的伤口顿时被扯痛,哎哟一声,赶紧闭上了嘴。
完颜亦槿揉着自己瘪瘪的肚子,不习惯这样的气氛,也试图把气氛调整一下,“我有点饿了,忽然之间想喝莲子粥……还想喝银耳汤……不,还是你做的蛋花汤比较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