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他们刚一出电梯,便看到王姐正站在乐薰薇家的门口,一边捶着腿,一边念叨着:“这两人怎么还不回来啊?真是让我好等啊!”
乐薰薇狐疑地看着等候多时的王姐,皱皱眉,“她怎么来了?”
卫玠勾起嘴角,忽然笑了笑,轻声道:“她会来,那还要问问你自己。”
“问我什么?”乐薰薇指着自己,不解地问。
卫玠却转过头,闭口不言。
乐薰薇转过头,看着丝毫不惊讶地卫玠,看来他早就猜到了,突然想起这个家伙在上次,王姐走后说的话,说王姐还会来找她,看来,真被他给预料到了。
乐薰薇搀着卫玠走上前,笑着唤了一声:“王姐。”
王姐抬起头来,笑眯眯地说:“哎呀!你们可算回来了。”
乐薰薇掏出钥匙,赶紧开门,打量了一眼多日不见的王姐,身子明显的有些清瘦,浑然不见前段日子的丰腴。
招呼着王姐进了房间,赶紧倒了几杯水,还不等她开口,王姐拿出一个包装好的饭盒放在茶几上。
“王姐,你这是干什么?”乐薰薇疑惑的问道。
平日里一向直爽的王姐,这下倒有几分羞怯,“薰薇啊,上次的事情……上次的事情,王姐真是对不住,我知道你喜欢吃水饺,所以,特意给你做了些水饺。”
“王姐,快别说这话,上次的事情过去了,就不说了,你也别多想了。”乐薰薇笑了笑。
“薰薇,其实上次的事情,是因为我家的王诚要去国外深造,需要二十万块,但是我手头也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七凑八凑的,还是差几万块,眼看儿子就要错过这次机会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向你……薰薇,你别怪王姐。”王姐无奈地叹了口气。
乐薰薇沉默片刻,才犹豫着开口,“王姐,其实,这件事我知道。”
“你说什么?这件事情你知道?”王姐惊讶的半张嘴巴。
乐薰薇点了点头,“上次我要去片场,在公寓的楼下看见王诚打电话,无意中听见了他说的那些话。”她脸上依旧带着浓浓的笑意,“如果我去给你钱,王姐,依你的性格,你会收吗?”
“薰薇……你是个好姑娘……”王姐眼眶微微泛着红,“我明天就要去国外,去照顾王诚,学费和手续时都交齐了,就是……”
乐薰薇抬起头,感激地看着她,“王姐,你有什么难处就开口说,我们也算是邻居。我刚搬过来时,你也帮了我不少忙,我房租经常交不起,如果不是你替我交,估计在当时,我早就露宿街头了。”
卫玠忽然放下手中的水杯,看着乐薰薇,眸光微凝,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表情。他居然不知道当初乐薰薇的日子会这么苦,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坚强?或许,她的坚韧完全在他预料之外,所想象不到的。
乐薰薇拿起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王姐的手心,“王姐,这是我的银行卡,密码是******,里面有一万块钱,我也就只有这么多了,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薰薇,我怎么能够再要你的钱呢?你已经帮的我更多了。”王姐的声音哽咽,眼睛里混杂着感动和羞愧。
“王姐,这钱说什么你也要收下,王诚也刚在美国安顿下来,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再说了,我有困难时,你也帮过我不少。”乐薰薇认真的看着王姐。
王姐看了看真诚的乐薰薇,又低头望了望手中的银行卡,踌躇片刻,“薰薇,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谢谢你。”
王姐拍了拍乐薰薇的手,看着旁边的卫玠说:“我把我家的薰薇就交给你了,可不许欺负她,不然,我那天回来可饶不了你。”
“王姐,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乐薰薇急声辩解道。
“薰薇,我是过来人,都明白,好好珍惜。”王姐眯着眼睛,笑着说道:“薰薇,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好多东西要收拾呢。”
两个人站起来把王姐送到门口,王姐摆了摆手,“回去吧,不用送了。”
等王姐进了电梯,卫玠一动不动地看着电梯口,双目漆黑如墨,平静无波,温和地声音忽然转淡,“本来,我以为你多少有点心智,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
乐薰薇觉得卫玠这语气不对,她抬头看去,见他已经转过身,面色清淡冷清,一副不欲再理的样子,她蹙了蹙眉,忍不住开口问:“你什么意思?”
“你听到的意思。”只见他依然如往常一样,步伐轻缓,举止优雅,他神情淡淡,突然又说了一句:“有些事情不能单靠一双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他的声音仿若天边飘落而下的一抹白云,这句无关紧要的话,似乎不过是他随意抛出手心的一片羽毛,涓埃之微,袅袅亭亭间,不留半丝痕迹。
不经意间,那满眼一蓬玲珑细致、洁白无瑕的满天星已经松松散散的凋谢了,七月即将以这样简单的方式轻轻逝去。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倾泻下来,注进万顷大地,反射出银色的光芒,使单调而平静的夏日而变得有些色彩。
午后的阳光从休息室的窗外灿烂地洒照进来,水晶般流淌的光芒里,镜面将所有的光线反射在乐薰薇身上,她被照耀得仿佛是虚幻的透明的。
Snow坐在软皮沙发上,那么惬意地喝着一杯咖啡,在这短暂的闲暇时光里,两人闲聊着。
也许是影视效应,因为他们拍的这部戏是拍摄与放映同步进行的,采取周播的方式,吊足了观众的胃口,有着不一样的新鲜感。
该剧还特地设计了一个观众互动的环节,而且通过观众的评价,收视率等情况对剧情和演员等电视剧的总体制作进行改善,如果电视剧凡响不佳,就可以提前结束电视剧的拍摄,避免电视台和制作公司的经济亏损。
而乐薰薇在剧中扮演敢爱敢恨,深情执着的女二号被观众一致好评,很受欢迎,甚至,有些观众强烈要求要把她换成女一号,不过,很快被剧组和函芷晞所属的经纪公司秘密打压了下去。
她在剧组的地位也迅速的提升了上去,在演艺界里也不再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女演员,也算是小有名气,不过,跟函芷晞和子桑泽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所以,乐薰薇在午休的片刻才能如此悠闲的呆在休息室里,并且是剧组特地配备给她的专用休息室。
乐薰薇坐在阳光的折射下,沉默的美好,身上的白色衬衣裙和脖子上那串项链显得她更加清透温柔。
柔软的发丝下,她的眼瞳清爽如海风,唇色粉润,洁白的肌肤仿佛是透明的,如羊脂白玉般温润剔透,就连房间的空气也逐渐慢下了脚步。
Snow半眯着眼睛,尽情的享受着当前的温暖,无意中说了一句,“你和陈易扬下午要拍的那场戏,导演通知说要暂时停一停,临时先拍摄你和子桑泽的下一场戏,我和你对一下剧本吧?”
乐薰薇闻言,黑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狐疑,看着她问:“为什么要先拍下一场戏?”
“恩……好像是因为陈易扬辣椒过敏。”Snow无精打采的说。
乐薰薇开口问:“怎么会辣椒过敏?”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他罪有应得,听说是因为他在另一个剧组,和女演员演吻戏又使了上次那一招,吃尽了人家姑娘的豆腐。那个女演员为了报复,故意在嘴上抹满了辣椒。结果,陈易扬差点命丧黄泉,他纯粹就是活该,真是祸害遗千年,他的命怎么就这么大呢……”Snow单手支着额头,越说越愤怒,两眼直冒火。
“Snow……”乐薰薇赶紧喝止住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Snow赶紧闭上了嘴,满脸的不甘心,愤愤不岔的说:“谁让他上次占你便宜了,我没有去落井下石,已经是很对得起他了,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就想揍他一顿了。”
乐薰薇放下手中的剧本,随意的问:“不就是辣椒过敏吗?怎么就这么严重?”
Snow耸了耸肩膀,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无所谓的说:“谁知道呢?大概是上帝都看不过去了,一心想收了他,后来一想,又怕他会脏了那块圣地,便让他再活两年。”
乐薰薇露出浅淡的微笑,眼神里似乎掠过许多无奈,随后,把Snow说的这件事情给淡忘了过去。
也许是很多东西的积累,乐薰薇一双注过水的黑眸里闪着流动的忧郁和羡慕,Snow这种可爱的心直口快,这辈子她都不曾拥有。
在一个个拥挤的人潮里走着,就这样走着,走着,最终,我们都会变成小心翼翼的人。
那种混合着的情绪几乎贯穿在她那根纤弱的神经上,轻轻在她的心里鸣奏出压抑的调子。
也许是因为对卫玠不敢说明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历经痛苦的脆弱心脏。
她终究不同于普通常人,因为她曾经是一个住在收养所的孩子,她心底一直藏着一个最大最贪妄的心愿,那就是有一个人可以在某一天,给予她曾经缺失过的温暖……
等拍完戏,乐薰薇走在回家的街道上,已经接近黄昏,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
街道两旁栽种的**花妆成一抹胭脂的薄媚,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
她在原本恬静淡美的小街上走着,却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她顺势的回头,却发现身后的小街上仍然是一片死寂,只有落在地上的**花。
“难道是我感觉错了?”乐薰薇有些纳闷的将头转回来,她便加快速度向前走去。
当她刚穿过青葱的树篱时,便看见两个男人叼着烟站在两米处。
其中一人体型短矮宽胖,举止粗糙,额前只留着几根油腻的头发。那张黝黑浮肿的脸像一个成熟的冬瓜,油腻的像蒙上一层油豆腐皮,泡松松的,脸上还洋洋洒洒的布满了如蝌蚪般的麻子,不停的走着,不时地向大门方向张望着,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另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蹲在地上不停的抽着烟,他面前的地上有几根已经吸过的烟头,微微的有些驼背,面色昏黄,头发乱糟糟的一团,还打着结,目光涣散,无精打采的一副亚健康状态。
两个人站在一起实在是太过显眼了,她不免多看了一眼,见两人的行为举止应该不是偷拍的狗仔队,看上去应该是在等人,便也打消了心中的种种忧虑,放松了心中那条紧绷的弦。
若无其事地迈着大步子,向前走了上去。
其中那个瘦的一阵风就能刮倒的男子赶紧站起来,晃了晃另一个男人的胳膊,兴奋地说:“冬瓜大哥,冬瓜大哥,你快看,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董瓜的视线从乐薰薇一出树篱,便一直徘徊着,待乐薰薇一走近,赶紧丢掉手中的烟头,戴上手中的帽子,“对,是她,还以为束愔那臭娘们儿骗咱哥俩儿呢,瘦猴,等会儿办完事,哥就请你去豪华酒店海吃一顿。”
“呵呵,大哥你真好,兄弟跟着你就是没白混。”瘦猴嘿嘿傻笑,笑得憨厚傻气。
乐薰薇并有听见两人的言谈,但是觉察到两人停在身上的视线,皱着眉头。
刚绕过站着的两人,蓦然听到一声浑厚的男声响在身后,“站住。”
乐薰薇转了过去,疑惑地看着两个人。
瘦猴走到乐薰薇身前,仰着小脑袋笑眯眯地问道:“你就是乐薰薇吧?”
乐薰薇点了点头,“两位有事吗?”
“大哥是她绝对没跑儿了。”瘦猴心情大好,脸上扯出一朵大大的笑容,看着董瓜愉快的说道。
董瓜抬眼望了乐薰薇一眼,却见他嘴唇动了动,脸色一沉,冷声道:“呵呵,有事?当然有事,事儿大了去的。”
乐薰薇不由得眉毛挑高,笑容一收,茫然不解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恕不奉陪。”说完,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