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晨一直站在门口,任书心也没看到布母,她还处在怀有宝宝的惊喜中,思考着该怎么跟布峻羽说。她就像脑袋里关了门,什么也感应不到,也不去感应外面什么。
布母走后,年晨走到任书心的身边,斟酌着开口:“书心,叔叔阿姨已经来看过你了,他们现在正回家给你带些衣物,我就在外面,等蓝琳来了我再走。”可是,任书心没什么反应,年晨不确定她是不是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故,对于她这种情况,年晨觉得有必要问问医生,于是出了房门找医生去了。
年晨说什么,任书心也没怎么在意,随便点了点头就欣喜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想象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样的,想象着布峻羽会有多开心。
过了一会,任书心想去厕所便出了房门,才过一个走廊,就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她转身一看,一个放着医疗工具的小车由于没人抓住沿着一个小坡直直地撞向墙角,那“哐当”的声音太过响亮,一下子就击中了任书心的神经,开启了她脑袋里的那扇大门。
任书心跌靠在墙壁上,一幕幕疯狂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昏迷前那货车的冲击,那满目的鲜红瞬间出现,她,想起了一切。
峻羽,他,死了,死在自己的面前。
年晨从医生那回来,医生说只是短暂性记忆断裂,很快就会想起来的,要是始终无法想起,到时再进行详细的脑部扫描。他知道布峻羽的死对任书心打击太大,他怕她接受不了。
回到病房没见到任书心,年晨着急地四处寻找,终于在厕所外面看到呆滞的任书心,刚碰到她的肩膀,她竟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年晨吓了一大跳,连忙蹲下想扶她起来,却被任书心抓住手臂,她声音发颤地问道:“峻羽在哪?”
年晨心明,知道任书心已经想起来了,咬了咬牙压在心头的伤痛,说道:“书心,我们先起来再说好吗,地上凉。”
可是,任书心还是死死地抓着,都把年晨的胳膊掐得淤青,她眼睛通红,不停地问:“峻羽在哪,我要见他。”“峻羽在哪,我要见他。”眼睛里的害怕与悲伤让人动容。
“…好,我带你去见他。”看任书心这个样子,年晨很不好受,想着过几天布峻羽就要被火化了,就让她见最后一面吧。于是,年晨带着任书心走进电梯,任书心看着电梯一层层地往下,几度站不住,被年晨搀扶着,她知道医院的地下是停尸间。
停尸间的阵阵寒意让任书心哆嗦,而她也终于见到了布峻羽,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脸上还有事故引起的伤痕,全身冰凉没有一丝体温。任书心抱住他,她想传一些温度给他,“峻羽,你起来呀!这里很凉,我们出去好不好?”
“峻羽,怎么会这样呢?那辆车为什么不撞向我?!为什么?!”
“…你走了,让我怎么办?!峻羽,你说呀,我该怎么办?!”
看着任书心在布峻羽身边撕心裂肺地哭,年晨也流下了眼泪,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任何人都没有防备。布峻羽的身体已经僵硬了,任书心长时间地抱着并不好,年晨试图拉过任书心,可是被她推开了。
“书心,我们该走了,这里太凉,你还有身孕的,你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现在这种情况,孩子变成了唯一可以稳定局面的筹码,任书心会因为孩子坚强,布母会因为孩子留情,也是布峻羽留在她们唯一的东西了。
任书心不顾年晨的阻拦,仍是紧紧地抱着布峻羽,嘴巴喃喃地说着:“峻羽,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有孩子了,就在我肚子里,等你好起来,我们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了。”
“书心,峻羽已经死了!他不会活过来了!你还有孩子的,你要知道他是峻羽的孩子!”年晨继续拉着。
任书心把脸贴在布峻羽的脸上,无声地哭泣,这回,她没再推开年晨,而是任由年晨扶着自己离开了停尸间。
回到病房,蓝琳来了,但任书心像是没看到人一样,一脸呆滞地坐在床上,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
“琳琳,就麻烦你照顾她了,我还有事要办,必须走了。”拉过蓝琳的手,年晨紧紧地握住,心痛这次的分开,因为不知道这次分开,下一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了。
蓝琳知道年晨的身世,现在布峻羽死了,她不知道依附着布峻羽而活的年晨会有什么下场,那位夫人会不会放过年晨?担心一切,却也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蓝琳抱住他,红了眼轻轻地说道:“活着就好,我等你回来。”
“嗯。”不舍地松开,年晨亲吻了一下蓝琳的额头,转身快步离开了,蓝琳看着年晨的身影越来越远,眼泪划出眼眶,抓也抓不住。
这几天,蓝琳、简易、hele和欧秀惠经常来看任书心,但都跟任书心说不了话,因为她一直沉默着,一般只听任父任母的话吃几口饭,之后又恢复呆滞的表情,偶尔有几滴泪滑下。他们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轮流地找话题,希望任书心能给他们一点回应。
之后,有人送来一本布峻羽的日记本,任书心看过之后大哭了一场,但情绪上好了很多,平时也会跟任母说上几句了。
这天,“妈,我想出院了。”抱着那本日记,任书心呆滞的双眼终于聚焦在窗外的蓝天上,说了这半个对月来第一句话。
这半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