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办公室的人都走了,蒋小悦一把推开阻拦的秘书,径直走进蒋父的办公室,想要让蒋父说清楚怎么样才能停止计划,却见蒋父正拿着药瓶要吃药。
本来气势汹汹的质问到嘴边变成了关切的担忧,“爸,你在吃什么药?你哪不舒服啊?”父亲已经上了年纪,花白的头发,时不时颤抖的双手都让蒋小悦十分的担心,蒋父已经辛苦劳累了一辈子,他不想在最后一刻垮掉自己为之奋斗了大半生的公司,也是情有可原,可是……
“咳咳,没事,都是些老毛病了。”说着,蒋父悄悄地把药瓶放到抽屉里推了进去,状似无事地说道:“小悦,你来是有什么事吗?”其实,蒋父非常清楚小悦的个性,可是现在箭已经在弦上了,他不得不继续下去,希望她以后能够明白。
见蒋父确实没什么事,蒋小悦想起此行的目的,虽然心里急得不得了,但还是尽量缓和地说道:“爸,停止那个计划吧,我知道你也不想这么陷害付氏,我们两家认识那么久,可以算是世交,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译然的爸爸妈妈。而且你这样做只会便宜了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他们不可能真的会就这样放过我们公司,要是,要是我们公司真出现了什么问题,我可以叫译然帮你啊,我不相信只靠我们自己就度不了难关。”
事情没有小悦想的那么简单,“小悦,你不懂,这个计划已经箭在弦上了,我不能放弃。”无论蒋小悦怎么说,蒋父都是一脸的坚持。
想着付译然对这场诈骗一无所知,之后又会陷入各种危机,蒋小悦就着急,“爸,你就没想过你女儿吗?译然他是你的女婿啊,你害了他就是害了我呀!”蒋小悦抓着蒋父的手臂,几近恳求,一个是父亲,一个是丈夫,她也不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看着蒋小悦痛苦的表情,蒋父也很心痛,可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松口。
蒋父的冷漠在蒋小悦的意料之外,她真的实在不愿相信父亲这么残酷,难道商场上的争斗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吗?还是说自己真的不曾真正地走进过商场,不曾真正的了解过蒋父?蒋小悦盯着蒋父的眼睛,最后问道:“即便公司到时候破产了,你也不应该去害译然的公司啊,难道公司比你女儿还重要吗?”
不,女儿重要,在蒋父心中蒋小悦一直是心头的肉,他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只是这个时候……蒋父迟迟地不说话,最后只说了句:“是的,公司,很重要。”公司重要,但你比公司更重要。
蒋小悦的手从蒋父手臂上滑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一直以来都那么敬爱的父亲,从小他就那么地疼爱她,因为母亲走得早,父亲既当爸又当妈地给自己双倍的爱,她沉浸在幸福里几十年,从没想过他会讲这样子的话。
蒋小悦伤心地转身,在要离开的时候听到蒋父说,“小悦,这几个月你先去f城度假吧,等临产了再回来。”蒋父见女儿这么伤心,他也很心疼,如果可以先让她出去散散心吧。
既然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可能让她置身事外?猛然转身,蒋小悦生气地说道:“我不去!现在想让我离开已经来不及了,你当初决定参与这个计划的时候就该明白,我早就不能置身事外了。爸,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得不厚道,这个计划,我会告诉译然的,就算到时候我们公司一无所有,也不能做损人利己的事情,你别忘了,你教过我的。”
“小悦!你……”对于蒋小悦的固执,蒋父有些无奈。
蓦地打断蒋父的话,蒋小悦不是一个会装聋作哑、逃避不面对的人,既然蒋父不放手,那么在这件事情上她会站在付译然这边,“你别说了,我会阻止你们的。”说完,蒋小悦大踏步地离开了。
风透过只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吹了进来,但带不进一丝凉意,办公室最终寂静一片,只剩下蒋父深沉的眼眸,里面有无尽言说的内容。他无力地倚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小悦,除了你,公司是你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它,真的很重要。”咳咳——又咳嗽了几声,蒋父的头向后仰着看着天花板的纹路,整齐地令人眼花,他希望事情尽快解决,可能他剩不了多少时间了。
走在街上,满大街都是付氏与蒋氏喜庆结合的消息,不管是杂志还是报纸都大篇幅地报道了两集团双剑合璧的喜事。
蒋小悦看着只觉得讽刺,利益真的那么重要吗?可以不顾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人生已经很缥缈了,为什么还要舍弃那么温暖的感情,而且追求那么冷冰冰的利益?
回到家,蒋小悦看着屋子里的喜字,心里酸涩无比,她对付译然充满了抱歉,人生前半段,她那么折腾付译然,而他始终无悔地站在自己身后。好不容易嫁给他,他怎么会想得到他的岳父会那样陷害他。
蒋小悦呆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忽然双手被人握住,抬头一看是焦急的付译然,听见他说:“怎么不说一声就出去了?小芬打给我说你不见了,吓得我魂都没有了,下次别这样了,好吗?……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们马上去医院检查检查。”
“不是的。”蒋小悦一把抱住付译然,心里正在挣扎她该怎么开口,全部说出来,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理自己?会不会怪罪蒋父?“译然,如果……如果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