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灵,你先别急,我慢慢和你解释。”远卿先是一阵安抚,然后又加快速度地说道,“沈家大宅确实被官府查封了,但是里面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动过,你的家人也一个都没有少,他们现在也不在天牢里,他们就在皇宫里。张宪那小子好吃好喝招待他们呢。我和他们说了,我先出来找你,然后再接你去见他们。”
尹良插话道:“是的是的,我和少主人就是在药材铺遇到的,然后我便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这么说来,你和远卿早就相认了?”长道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远卿代替尹良,答道:“在我小时候,尹大哥就时常在我身边保护我,他那时候也就十来岁的样子,不过我记得他的脸上有一道疤痕,说来惭愧那疤痕和我也有关系。所以我认得他,也知道他来找我所为何事。”
“那当时为何不相认?”安宁坐在床上不解地问着。
“当时形势紧张,特别是听说这件事连累到夕灵一家之后,我便没有勇气说出来。还有便是对尹大哥的不信任以及对事情的不了解。我父亲把我托付给我师父的时候嘱咐过让我忘记仇恨,不要想着报仇,便可相安无事。所以我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过我的身世,也不会理会这些已经过了二十年的陈年旧事。要不是听说他们绑了夕灵一家,我也不会现身。”
众人听罢,若有所悟,事情的大体情况也都有所了解了。
“可是......”安宁好像仍有疑惑。
远卿便道:“怎么了?还有什么没解释通的吗?”远卿自诩自己逻辑感极强,经过这一番诉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安宁咬唇道:“长庸师兄知道这些吗?”
“长庸?”远卿环顾四周,没看到长庸,便问道,“对了,怎么还没看到长庸?他去哪了?”
“糟了!”
远卿感到不对劲,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大事不好”这四个字。
长道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镇定了一下,道:“看天色长庸恐怕还没有完成,我去皇宫阻止他还来得及。”
远卿拦住正欲往外冲的长道,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长庸去了皇宫,想在皇上的饮水中放入忘尘水,这样的话皇上便可忘记二十年前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去劫天牢把你夕灵的双亲救出来,皇上喝下忘尘水一切都不再记得,也就不会再追究下去了。”长道短短几句就解释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远卿愣了一会儿,想清楚理明白了,对长道说道:“走,我和你一起去!”
“你们去哪里?”此时门外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众人正欲细想,只见长庸背剑而至,正端正地站在门口。
“长庸师兄!”安宁高兴地叫出了声,胡乱地穿了鞋子便跑来迎接长庸的到来。
“安宁,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尹良给我买了不少益气补血的药材,就是味道不好喝,其他的还是挺好的。”安宁坦言道。
长庸冷笑两声,望着尹良道:“那是他应该做的,至于味道不好,那就是他没有用心。”
尹良没法搭话,只能干笑着避免尴尬。
“长庸,忘尘水的事......”
长道正说着,长庸便拿出了那个装着忘尘水的小瓶子递给了长道。长道一看,心里暗叫不妙,小瓶子里的忘尘水明显比之前少了三分之二,这大概就已经说明了长庸成功地完成了计划。
长道、远卿相视一望,只靠着眼神的交流便可知道对方的意思,两人一齐往门外冲去,看样子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而且是同一个,那就是皇宫。
“你们回来。”长庸的奔雷剑出鞘,直直地插在了长道和远卿的身前,两人迟疑了一会儿,又转向长庸,想问个究竟。
“我什么都没有说,你们这般着急忙慌地往哪里去?”长庸不紧不慢地问道。
夕灵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出来打圆场道:“我们全都搞错了,确实现在的皇帝是一个好人,他抓远卿不是为了杀他,他也没有抓我的父母,所以尹良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尹良也进来插话:“是的,我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和隐情,计划完完全全往了相反的方向在进行。”
“你现在才知道你的计划错了,早干什么了?”长庸现在说话,悠哉悠哉地像是在向谁摆谱似的。
夕灵急了,说道:“长庸师兄,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要是当今皇上喝了忘尘水有什么闪失,那我们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要是他没喝呢?”长庸笑道,“那我们还是不是千古罪人?”
“什么意思?”夕灵哑然。
长庸招呼门口的长道和远卿进来坐下,又唤回了奔雷剑,一字一言地解释道:“两滴忘尘水我确实已经放了,就等着皇上举杯畅饮了。所以我便寻摸了一个犄角旮旯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好确定他是否饮了忘尘水,之后再作打算。”
“结果当我发现这个当今皇上竟然是一个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青年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肯定有问题。试问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怎么可能在二十年前也就是他才几岁的时候,颁布政令让一个足以佣兵夺权自取帝位的亲王全家灭门呢?”
长庸解释过后,屋里一片哗然,先是尹良对其刮目相看,再后来便是夕灵,至于远卿嘴上不说,心里也暗暗佩服,看来长庸并不是他所想的那种以暴制暴不动脑子的莽夫,而是一个明明可以靠智商却非要让人看到他暴力的一面的铮铮铁汉。安宁和长道对长庸已是熟悉,长庸的本性以及谋略他两人本就不敢小瞧于他,但就这一次看来,长庸可能比他们所看的、所想的要更加厉害一些。
“怎么?还去不去皇宫了?”长庸调笑道。
这是长庸第一次用打趣的语气和大家说着话,大家都有些不太习惯,但却觉得异常的亲切。
只有远卿老脸皮厚,回答道:“去啊,为什么不去?明天我们大家伙儿就都去皇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