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端端正正地走着,压根没有察觉到附近有什么异样。长庸突然从角落里冒出来,一把打晕了刚想叫喊的小太监。
“对不住了。”长庸将小太监放倒后,带他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互换了衣服,安顿好之后便借着小太监的身份游走在皇宫之中。
长庸现在不如刚刚处在皇宫高处登得高望得远,虽然约摸知道御书房和寝宫的位置,但路线却得靠自己脑海里对地图的印象以及亲身实践。这样的他不免走了很多冤枉路,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到了离他较近的御书房。长庸趴在门窗外见里面空无一人,便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只见皇上的书桌上果然整整齐齐地摆着喝茶用的杯盏和茶具,这些都是官窑里烧出来的精品,只供皇家享用的器皿,寻常人家哪怕是江南的大户人家都见不到这样的茶具。长庸四处观望,再次确认御书房里没有人之后,迅速往茶壶里滴了一滴忘尘水,临走时还不忘搅拌了一下,尽管忘尘水无色无味,正常人很难察觉出来,但是长庸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做事风格。
下一步便是皇上的寝宫了,长庸离开御书房后,匆匆往寝宫的方向走去,其间遇人便躲,实在躲不了的就低着头默默往前一直走,好在一路也没人问话,风平浪静地到了皇上的寝宫。长庸故伎重施,依旧迅速将第二滴忘尘水滴入了寝宫里的茶盏之中。一切就绪之后,长庸便悄悄躲在寝宫暗处,等待着夜幕的真正降临。
夕灵在长安客栈里昏睡了大约三四个时辰,在此期间滴水不进,就安详地躺在那里,而长道就一直守在床边,同夕灵一样油盐不进,只是喝过一两次水而已。
“远卿,爹爹,娘亲,不要......不要!”
夕灵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她的手揪着被子,恨不得把单薄的被子给抓破。
长道见夕灵有了动静,喜出望外,连忙为她把脉。
“奇怪,怎么又好了?”长道暗暗自语。
照夕灵现在的脉象来看,她之前的症状已经不复存在,身体没有病患,甚至比正常人还要健壮一些。只是心火较旺,郁结忧思缠身,有些梦魇罢了。
长道当然知道夕灵的忧思是什么,远卿和她的双亲都还在天牢里,生死未卜祸福未知,夕灵现在为此被噩梦困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夕灵,起来吧,饿了没有?师兄陪你去吃些东西吧。”长道用冷毛巾轻轻擦着夕灵头上的汗珠,口中呢喃细语哄孩子一般地唤着夕灵。
夕灵的手脚有了轻微的动作,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然后又很享受地说了一句:“好凉快啊。”随即翻了一个身,面朝长道闭着眼笑得很幸福。
“好啦,小懒猪,快起来吃点东西。”长道轻拍夕灵的被子,唤她起床,睡了几个时辰也足够,再睡下去又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
长道的这一声依然没有叫的动夕灵,反而把另一只小懒猪叫醒了。
“好久不见啊,大师兄。”
“是啊,小博,好久不见。”长道从小博的语气中听出了小博的不满与抱怨。
小博见长道倒没有朝它摆谱,也就没再说什么,一拱一拱地爬到了夕灵的耳边,吵吵道:“主人!起床啦!大师兄都叫你半天了!”
夕灵听了这话,非但没起,反而还多愁善感起来:“不可能的,大师兄早就不要我了,怎么可能会叫我半天了呢。”
小博无言以对,望了望旁边的长道,表示这个问题它是没办法回答了,只有看长道的了。
长道会意,便道:“夕灵,是大师兄错了。”长道的声音不大但他的音色夕灵却异常熟悉,更何况夕灵此时已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夕灵双眼猛然睁开,乍一眼便轻轻松松看到了正坐在他床头上手拿着湿毛巾的长道。
“大师兄?”夕灵环顾四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长道抿嘴,有点不好意思。
夕灵又道:“我以为你们已经回蜀山了。”夕灵委屈了起来,不过很快又莫名其妙地笑了。
“傻孩子,都是师兄太固执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师兄向你认错,你以后......”长道欲言又止,“以后不要再说离开蜀山离开我的话了,好吗?”
夕灵表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却乐开了花,断绝关系的话也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她自己想来也觉得后悔,只不过话已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大师兄,对不起,我那是一时的气话,那时候我只想着用魔界的忘尘水救我爹娘和远卿,我又知道蜀山向来就已沾染魔界为耻,没人敢逾越的。”
“忘尘水的事情,长庸已经去办了。至于你的双亲和远卿,等长庸回来我们一起去劫天牢。”长道毫不犹豫地将计划同夕灵和盘托出。
夕灵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身为蜀山弟子的她很清楚地知道对于长道、长庸这些从小就在蜀山接受教育的兄长辈的弟子来说,蜀山就是天,蜀山就是地,天地不可违,蜀山的一切禁忌都是不可以去触碰的。他们与夕灵有本质的区别,夕灵属于半路出家的俗家弟子,而彻底他们则是正正经经、早已看破红尘心无杂念的蜀山少侠。所以,夕灵明白,他们现在所做的都是打破自己原则的事情,只是单纯地为了帮夕灵。
“夕灵,在想什么?”长道见夕灵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眼珠都没有转动的迹象,好像在想什么似的。
“没有想什么,就是大师兄突然对我道歉,还有为我做那么多事。我有点......有点意外。”明明是有点感动,说出口便变成了有点意外。再这么说下去,夕灵就要由一点点感动变成感激涕零了,夕灵赶忙收住,岔开话题,问道:“长庸师兄去皇宫了?”
长道答道:“是的,一切都是按照尹良的计划来办的。你放心吧,长庸做事从来都没有出过错。”
夕灵点点头,又问道:“那安宁呢?还有尹良,他们在哪?”
提到安宁,长道有些为难,但又不好隐瞒,只好如实说道:“安宁气血两亏,身子太弱了,再加上帮长庸疗伤耗费了不少精血,所以也和你一样晕倒了,现在人在隔壁休息,尹良在她旁边看护着。”
“什么?”
长道又言:“安宁没什么事,只要静养休息就好。”
夕灵闻罢,还是一脸的忧心忡忡,说道:“不行,我去看看她。”夕灵掀开被子,连鞋子都急得没有穿,跑着去了隔壁安宁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