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也忘不了在即墨,在端了狐仙居之后,梦璃,菱纱,紫英,天河一起看花灯,看烟花时的情景,总觉得那里是一切幸福的终结,一切悲剧的开始!所以,小杫儿与师父到这里來了!原谅!顶锅逃走~)
“总的说起來,我运气还不差,先是陆师兄,然后是青瑶师姑……”说着,白杫唔了一声,似想起什么來,神情又是兴奋,又是激动:“师父,当初蜀山三试时,你为什么要帮我作弊?”
听她这话,洛辰逸刚喝的一口茶水差点沒喷出來,顿了顿:“作弊?”
“对啊!”白杫一本正经的点头,笑眯眯的看他:“那时候临渊掌门说我三试未过,所以不能算蜀山弟子,也不能拜你为师,但是师父你那时候却说,早就打算收我为徒,而只是让我來蜀山三试,并沒有要求我一定过!”
洛辰逸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是看着她那固执倔强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自己吧!
他记得,花弄影的事情出了之后,他曾在师父房里跪了三个月,不吃不喝,差点丧命,可是那样的倔强却沒有打动师父,让他把花弄影放出來,很正常的,他绝望了,开始玩命的修仙,慢慢的,也养成了清冷无欲的性子,天大的事情,也顶多皱皱眉头,几千年來,不曾发过火!
所以,关于有负花弄影的传言,他沒有去澄清,任由别人胡说八道,事情深究到底,终究还是他对不住她!
他犹记得,那日她哭得伤心,细雨蒙蒙,撒在那绝世无双的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那时候,他才方知,她是花妖一族族长,而蜀山最忌的,就是蜀山弟子与妖孽往來,所以,花弄影毫无悬念的被关进了蜀山锁妖塔,永世不得出塔。
“师父……你在想什么?”白杫看着出神的洛辰逸,忍不住问道,心下不由得猜测他是不是因为当初的举动而后悔了。
“杫儿,你是怎么看待妖孽的?”洛辰逸看她,神色淡淡的,声音却透着严肃:“说真话!”
“……爹爹常跟我说,妖若有情妖非孽……人若无情枉为人!”白杫怕他生气,又连忙举了一个例子,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师父你看那杀害倾颜的凶手,不过是区区一界凡人,竟做出如此伤心害理的事情,而很多妖精,却做着比凡人还善良的事情,平心而论,蜀山的派规太过死板,杀害好的妖孽,跟杀害好人有什么区别!”
“……杫儿……”洛辰逸沒想到,她小小年纪,涉世未深,居然有这等看法,丝毫不逊于天庭各路仙君,不过……洛辰逸的眸光落在她额间那朵殷红的怒放红莲上,半晌,才略带轻斥的说道:“此话在蜀山,莫要对任何人说起!”
白杫忍不住,既然说到一这步了,她再也不想忍着,再憋就该憋出内伤了:“师父,你指的妖孽,是……花弄影吗?”
洛辰逸默然不语,那态度有点默认的味道。
白杫身子一软,跪坐在床上,果然如此!
几千年了,他还是沒有忘记花弄影,而锁妖塔中的花弄影,也沒有一刻忘记过他,若是花弄影知道,该多高兴。
脸上划过一抹冰凉,白杫连忙翻身面朝里躺下,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自己,师父又沒说什么,只是承认还记得花弄影而已,这又不能代表什么:“师父,我睡了!”
哭什么,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实了吗,有什么好哭的!
白杫用手背狠狠的擦过脸颊,抹去脸上的泪珠,在心里狠狠的骂自己。
论容貌,花弄影绝世无双,而自己顶多算个颇有姿色,论本事,她是花妖族长,而自己完全是师父身边的一个小跟屁虫,论相熟程度,她与师父几千年前就认识了,还曾一起游山玩水,多么美好的记忆,换她,她也不会忘记,如此刻骨铭心。
泪水像是下雨般,一点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白杫干脆将脸理在被褥里,任凭那透着暖阳气息的被褥吸取颊上的泪水,尽管身处温暖的被褥里,白杫却觉得冷,那种从心底里透出來的寒冰,冻彻全身,仿佛全身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她是不是应该來做这个和事佬,将花弄影仍旧对他念念不忘的事情告诉他。可是她也喜欢他啊,从第一眼,便一眼万年,情根深种!
稳了稳情绪,白杫努力的平息自己胸口那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将此事告知他。
但是还未等她有所动作,身后的动静便让她全身一僵,,是洛辰逸去了外衫躺了上來!
僵硬之后,是无尽的悲凉,他是有多心无旁鹫,才能做到同床共枕这一点。可是尽管他无心,她还是忍不住僵住,毕竟跟自己喜欢的人同床共枕,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平静得滴水不漏。
“还沒睡么?”低沉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修长的右手探过來握住她的肩,感觉到她在轻轻颤抖:“很冷么?”
白杫沒有答话,努力想营造出自己已经睡着的样子。
搭在肩上的手迟迟沒有动作,白杫终于松了一口气,以为他放弃的时候,整个人却被猝不及防的翻了过來,來不及闪躲,便落进那双漂亮的桃花眸里。
温润的指尖轻轻划过眼帘下方,微湿的触感至指腹传來,洛辰逸轻轻叹了一口气,探手将她整个人搂入怀中,帮她在自己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便抬手轻抚她的头发:“快睡吧!”
这种含糊不清的态度,让白杫心怀希望,却又忍不住绝望,一个男人,几千年來可以不忘记一个女人,这代表着什么?
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到底她还是自私的,那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她跟在他身边六年,好不容易,两人的关系才能从一开始的敬畏生疏,走到这种似友非友,似师非师的一步,可以任意的撒娇,可以亲昵的开玩笑,她不想,不想因为花弄影的一句话,而将她小心翼翼守护的幸福摧毁。
白杫在他怀中动了动,如同小猫般缩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洛辰逸睁开眼,看着那嫣红的小脸,纤长的羽睫犹带湿意。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小徒儿倔强得坚韧,几乎不知道泪水是什么,但是现在……
修长白皙的食指轻轻碰了碰那未干的羽睫,晶莹的泪珠很容易的便沾染在指尖。
她哭了,他却不懂她为什么哭!
不问,也不敢问!
半梦半醒之间,白杫觉得自己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但是明明不认识,那心痛的感觉却如同照镜子般清晰,让她想忽略也忽略不过去。
周围雾茫茫一片,抬手去,那雾气像是有灵性般散开,视野顿时开阔起來。
云端,一名绯衣女子神色凄厉绝决的在喊着什么,白杫心下疑惑,又朝前走了几步,想要听清楚一些。
“桃华……桃华,你若敢死,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厉风吹起女子凌乱的青丝,那绝美的娇颜隐隐绰绰,尽管声音绝决,面上的悲戚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白杫站得近些了,却发现那距离是怎么也缩不短的,不过那女子的声音倒是听清楚了一些,那脸上惶急而恐惧的神色也尽收眼底。
仔细的盯着看了半晌,白杫也看不清楚那女子的面容,但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那女子,必是三界中的第一美人!
这个认知十分沒有來由,但是白杫就是这么觉得。
看不清楚,索性不再看,白杫顺着女子的目光望去,却发现原來云端深处,有两道身影疾速交缠着,慢慢的,身形慢了下來,白杫终于看清,那全身浴血的男子,俊美的脸庞带着宠溺的笑容。
不说话,男子只是笑,染上那如画的眉眼,抬手可掬,那漂亮的桃花眸里,是怎么也掩不住对女子的宠溺。
白杫不由得猜测,这两人,必是情深似海吧!
那女子凄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像是受了那男子笑容的刺激,更显撕心裂肺。
“桃华……桃华你回來……我们成亲,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回來……”女子的声音不再凌厉绝决,带着卑微的哀求,泪如雨下。
那两道身影虽慢了下來,但是还在交战,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白杫虽然修为不怎么样,但是好歹有妖神的底子在那里,明白那两人交战,一个疏忽便是生与死。
长剑对决,那沒入胸口的长剑一送再送,终是透胸而过,男子看了一眼在自己剑下烟消云散,坠入混沌的魔君,侧过脸來对着女子宠溺的笑,仿佛身上根本沒有那柄透胸而过的长剑……
白杫怔怔的看着那带笑的俊脸,为什么……那么像师父……
“桃华……桃华……我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女子凄厉的声音久久回荡。
而不过一瞬,那男子便从云端坠落……
“不要,,!”
白杫大叫着从床上坐起來,神情震惊而惶恐,洁白的额间布满了细碎的薄汗,身侧的双手轻轻颤抖着。
“怎么了?”洛辰逸被白杫不轻不重的吓了一跳,捏着书册的手一紧,转头看她:“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