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暴雨,微凉。
g港,梅岛运输大型商贸货物的海港之一。
说起此港有一段轰动的故事也是震惊过世界的。
它是梅岛大大小小三十多个海港里唯一一个非路家管理的海港。
它直接受到炽兰帝都的世界商业管理部门实时监控操作。
能够从此岛出货,进货的都免受路家监察。毕竟势力大到能得到世界帝都许可的必然不简单。
暴雨似乎小了些,水溅落弹起如敲响的乐章声声有律,静观之下,水亦融大千世界。
昨夜从鬼街运到此港的货物由巨大钢丝封存,整整十大箱。
“轰隆隆……”并非雷声,而是海港上巨大机械搬运货物到巨型轮船开顶货仓时发出的声音。
有雨就难免麻烦了些,二爷淋着雨站在钢铁架起的空中楼道上。
他清冷着神色,看着器械手臂将货物抬起,平移至港口轮船货仓再放下。
他非是要亲眼看着才能够安心的。
“爷,爷您也不带把伞。”这时,周许也上了楼道,打开伞为二爷遮住了雨。
“湿都湿了,打什么伞。”他挥手,让他退下。淋雨挺好的,舒服。
“爷您的手臂还吊着呢。”周许叹息,二爷做起事来一点都不顾及身体。
二爷低头看了一眼吊着石膏的手臂,无语。好像不能碰水,哎呀,真麻烦,湿都湿了。
“给他打上。”突然一道清浅的声音传来。
周许立刻上前给二爷打上伞。
二爷偏头看上来的温亭,不免得皱眉说:“雨凉,你上来做什么。”
温亭撑着伞,倒扣手,穿着大衣,脸色倒是有些红润。
这就算是夏日里,一旦有雨,他也扛不住而着冬装,但好像厚了些。
“我快成热狗了。”温亭竟打趣着。
二爷挑眉,服了这病秧子。
“二哥,接货的是黎家大房二公子吗?”温亭转眼去看巨型轮船放下阶梯搭在地上让人上船。
那边要接些技术人员去安货。
二爷嗯了一声,看着阶梯口,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漠然。
温亭也没说话,他知晓有些事不必拿明面上,心里有数,不约而同往目的而行就好。
只是温亭还有些不明白,他又转移视线去看下面正对着轮船的人问:“二哥,那女子是谁?”
二爷瞥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棋子。”
温亭哦了一声,倒是好奇。
他刚才上来之时路过那女子身边,她身上散发着淡淡梨花香,他也就微偏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似乎久了些,停留在心上久了些。
那女子撑着伞,抬眼静静地看着港口的机械运行,没有表露新奇,但是她确实是看痴了的。
说起来,苏月一觉得自己有点丢人,因为听说二爷送货的地方是g港,她也就来了,想见见世面。
害,她哪里想得到会是这么大的货,她昨晚要是答应要了,这些不都是她的了吗。
虽然她也不知道二爷说的是真是假。或许是开玩笑的,就等苏月一答应了,他好嘲笑她。
这时她注意到上方有视线,她也就抬起伞,往二爷那边看去。
正好和二爷看向她的视线撞个满怀。
二爷眼神微动,忍住一时的恻隐之心移开视线。
昨天这丫头还和别人洗鸳鸯浴呢,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有些气呀。
“下来,我找你说会话。”苏月一却及时轻轻开口,唇语明显。
还好二爷注意到了,他有预感这丫头会说话,可他回了一个意思:“不下。”
苏月一立刻拉下脸,瞪他。
二爷冷哼一声,撇开视线得意。
它得冷落这个女人,昨晚说话还是太宠着她了,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好欺负。
好,很好。苏月一握拳抬脚就往楼上走。他不下,她就上去。
“呵呵,二哥,那女子真好玩。”温亭不动声色地将这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不禁说出大实话。
“哪里好玩了,泼妇一个。你等会闪开点,怕你溅到血。”二爷翻白眼,不过倒是有些窃喜。
这丫头自个上来了,等会肯定好玩。(百香果一个!)
果然,苏月一走上来的御姐范特强悍,仿佛自带bgm,撑着伞,脚下生风,走出了大佬的气势。
她走近后越过弱美人温亭,给了二爷一脚。
二爷被她踢地歪倒身子,踉跄了几步。特贱地就说:“有本事你把我踢下去。”
“你以为我不敢?”苏月一抬高下巴,霸气挑眉,抬脚欲再行凶。
二爷鄙视她一眼,走远点站定。
千万别以为他这是不和女的动手,温亭看得清楚着呢。
他二哥此时有点委屈,那幽怨小表情,令人匪夷所思,杀伐果断的二爷怎么变这样了。
“嘿嘿,苏小姐。我家爷昨晚没睡好,有点起床气。您别介意。”周许跟着二爷走远给他打伞,倒是机灵地解起了围。
“是,没睡好,得绝症了能睡好吗!”苏月一嗤笑,拿梗说事。
二爷听着嘴角抽了抽不说话。
周许讶然,看看苏月一,又看看二爷,然后就和出丧了一样,扒拉着二爷的衣服问:“爷,您,您咋了?咋得绝症了。”
二爷更是抽嘴角,冷言冷语回答说:“是,明天就死的那种。”
“正好我认识一个道具组订做的棺材不错。你要是需要的话,我送你一副。”
“苏小一,我死也拉你陪葬。”二爷顿时开吵。
苏月一切了一声回怼:“放心,你个老王八蛋一定比我先走。”
“能忍吗?”二爷气急,指着苏月一,问周许,问温亭,也没等他们回答就吼,“死丫头,老子总有一天弄死你。”
“哎呦,我好怕,”苏月一冷淡着脸哎呦一声,“二爷你也不想想在弄死我之前,你会被多少人弄死几次。”
“哼,你就仗着后台硬吧你,迟早吃亏。”二爷大声冷哼,十分没好气地往另一头走。
苏月一看他走了,不禁垂下眼帘,不明情绪。
他其实说得很对,她就是仗着出了事,自己前面会有很多人替她挡着,她才如此放肆。
说不定有一天会把自己搭进去,粉身碎骨呢。
但事在人为,身边的人都半真半假演戏,为何她不能赌一次。
人生就如赌局,对一步千秋万代,错一步满盘皆输。
温亭站在苏月一侧后方,她细瞧着这个女子的背影。
她挺高,扎着丸子头,穿着简单的碎花衬衫,平直小巧的肩,魔鬼般的细腰。穿着铅笔裤,勾勒出她笔直修长的腿,身材让人赏心悦目。
苏月一没有注意到温亭看她,反而是注意到有一道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她去寻找,眼睛一凛对上了那个在轮船上小舱门口的人的眼睛。
那人坐在轮椅上,身后是两个军人昂首挺胸跨立背手,军姿英发,十分肃穆。
他的眼神很冷,凛冽成冰汇集一道刺人的视线直直盯上她的脸。
苏月一不免得歪头微挑眉,回以他一个“小样,再看眼睛都掉了”的眼神。
但那人明显启唇呵了一下,薄凉的面色带着不屑。
他在如此之高的地方俯瞰以下,纵然是坐在轮椅上,那独特的贵气让人视他为尊。
苏月一没再看他,她只是心里顿觉有些熟悉而已。
她竟是觉得那个人与墨辰悠有几分相像,但墨辰悠比他收敛情绪,这个人显现的完全就是位高权重的气质。
那人移开视线落到走下空中楼道,对他吹了一个口哨的二爷身上。
他们相隔甚远,可二爷就是要调逗一下他。
不过他也没生气,搭在轮椅上的手比了一个枪的手势对二爷嘭了一次。
二爷立刻装模作样心梗了一下,然后恢复正经。
得,又一戏精伟大诞生。
温亭看二爷和那黎家大房二子的互动真像小孩子,他不免得浅笑出声。
苏月一白眼飞过去,刚才还冷死人的人遇到二爷就变这样,沙雕真的会传染。
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货物差不多搬空的时候,港口外似乎发生了争执。
苏月一注意到下面右边集装箱后牛逼哄哄行驶过来了三辆机车。
带头的家伙穿着荧光绿的雨衣,带着炫酷的墨镜,单手骑车,单手扛着一把冲锋枪冲到了轮船前空地处。
他停下车,拿着冲锋枪扫了一圈底下的工作人员,吊儿郎当地喊:“持令检查,都他么给我停下。”
苏月一扶额,转了个身,用雨伞挡着自己,一脸无语。
怎么哪哪都有他,这货放着好好的公子哥不做,天天干危险的事。
“楼上的,给我下来。别以为你转个身,我就不认识你。”
然而言苏予的余光就瞧着左边头顶上空中楼道的女娃娃见到他就转身躲。
苏月一纳闷,他还更纳闷呢。他哪哪都在,这女娃娃怎么也哪哪都赶趟?
得,苏月一撇唇回身也不掩耳盗铃了。
她对言苏予做了一个鬼脸,懒懒地单脚撑地歪着身子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言苏予切了一声,给了她一个“等会事完了再收拾你”的眼神就干正经事去了。
二爷正好下去了,他迎面就朝言苏予走过去,周许赶紧跟着打伞。
“呦,我们言大公子是拿着谁的鸡毛当令箭呢?来这检查?”
“孟闻舟,你还别不信,我就是拿着鸡毛,今天也得查。”言苏予单脚撑地,手伸进雨衣里掏掏,掏出了一张a4纸甩了甩,拿在跟前念起来,“咳咳,我黎信知身为炽兰帝都商管高阁本是要权衡世界商业贸易,不能有一丝懈怠。但前几天喝醉酒,不小心被某某某糊弄开了一张梅岛g港通行证,今早得知出港货物疑似违禁,实在有愧有罪。为防万一,故特许路家派军严查,不得有误。被查者不得反抗,否则就地处决。”
言苏予读着还真有那么一回事的样子。二爷边听边皱眉,加快脚步朝言苏予走去要看他手里的纸。
如果这是真的,应该不会只是这么简单就让人来查。至少要向接货的人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