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虫子在地上发出两声老头痰堵门式的怪叫,随即就被我一脚给踩得酱汁四溅。
第二只虫子我费了半天劲,才在屁股这里找到,拉出来扔在地上,在它发出“咳咳咳”的几声后,也被我踩得稀烂。
两只黑虫被我踩得稀烂后,我身体实在疲乏,倒在腐草堆上大口喘着粗气,仰面朝天,看着头顶上的树冠,心想:难道这里就是将军城岛了?擦,老子莫名其妙的,也混进来了。看样子,卡索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我知道,这种原始丛林里危险丛生,豺狼虎豹、蛇蝎毒虫随时都会要了我的命,因此打算体力稍微恢复了些就站起来四下走走看看,找些应对不测的工具。
就在这时,我猛地听到“咳咳咳”的声音。
我本能地“啊”了一声,一跃而起,警惕地看着四周:那两只黑虫没被我踩死?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这声音并不是在近处发出的。好像是在远处,密林的深处。而且发出声音的绝对不是一只两只黑虫,而是一大堆黑虫!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鬼地方难道有一个这种黑虫聚集的虫窝?
这种虫看上去并不厉害,只是比较喜欢吸血而已,但是想到一大堆这样恶心的虫子聚集在一起,彼此纠缠着发出痰堵门般的声音,我就觉得极其不自在。
不过,听声音,那个虫窝即便存在,距离我这里也还远。因此我长出了一口气后,在一棵大树旁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靠着,继续休息。
我一再告诫自己不要睡着,不要睡着,可是上眼皮还是很不争气地和下眼皮打起架来。不久后,我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我睁开眼睛时,眼前几乎是一片漆黑——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四周都是一些不知名的虫鸣,时不时还有一些野兽的怪叫。几只萤火虫飞舞在四周——一切都显得异常平静。
但是,我很快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动物踏在腐植被上。
随即,我就看到有两个火点正在我左手边的方向快速接近——很明显,这是两个火炬。
有人正在向这里接近。
将军城岛上的人,应该都是巴巴罗萨共和国的走卒。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就往两个火炬相反的方向走。
但我很快就发现,我已经逃不掉了。
相反的方向也出现了两个火点,并且也在迅速朝我这里接近。
另外两个方向也有人正在接近。
我还在想办法逃脱,猛然间就听到“堂堂堂”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两颗曳光弹就从我左边划过。
对方有AK-47,而且对我进行了警告性射击。
我吓得脚步立刻减缓下来,但没有完全停下。
紧接着,四个方向的子弹都射了过来,高亢至极的“堂堂堂堂”声音响成一片,曳光弹所组成的光网在我身边四周结成一张交错的网络,而且这张网当中的网眼——也就是我所在的地方——越来越小。对方这是在警告我:如果再不停下,子弹随时可能会射穿我的身体。
终于,我只能停下脚步,双手抱头,示意投降。
窸窸窣窣的声音中,对方迅速接近过来。
很快,我就能看到8支AK-47黑洞洞的枪口从四个方向瞄准了我,并且迅速接近。同时,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下,我也看清了8支AK-47的主人。
这8个人的打扮非常地怪异:一身黑衣,而且全都是长袖长裤,袖口和裤口都被牢牢地扎紧。他们甚至全都戴着头巾和面罩,只露出一对眼睛。
这身打扮很明显是针对丛林地带的,防止毒蛇毒虫从袖口和裤脚口这里爬进去。
这些人的身上围着绑带,火炬被他们背在背上,双手拿着AK-47。这种装扮倒我还是第一回看到。
而他们的长相让我着实吃了一惊:一张张脸都是黢黑黢黑的,在火把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油光锃亮,这还没什么,最吓人的,一是他们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眼白全都是红色的;二是他们的长相各不相同,但都有一个诡异到极点的特征,就是脸庞自颧骨以下有一个剧烈的收缩,下巴这里非常非常地窄,这让他们的整张脸有点像一把钥匙。
这8张怪脸、16只红眼朝我身上一看,我心里面膈应得全身不舒服。
“怪脸人”中,两个继续拿着枪对准我,其余6个把AK-47斜挎在肩膀上,有些人拿出原来别在腰上的绳子,就来捆我。
我有心反抗,但在人家枪口之下,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就这样,我的上半身被五花大绑起来,连嘴巴里都被勒上了绳子。然后,这8个“怪脸人”就对我推推搡搡,把我押向丛林的深处。
他们一边押着我走,一边兴奋地用我听不懂的语言交流着,我发现,这几个人时不时用一种非常怪异的眼神看我——感觉似乎是猎人在看猎物。
走到一半,8个“怪脸人”中一个个头较矮的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对着我狞笑了一声(这张脸所发出的狞笑怪异恐怖到了极致,让我当场就忍不住倒退了半步),然后挥刀就冲着我的喉咙而来。
旁边另外几个“怪脸人”连忙大叫起来,似乎是阻止“小个子”杀我。“小个子”扭头和他们争论了几句,最终嘀嘀咕咕绕到了我的身后,随即,我就觉得右手手背上一痛,好像是静脉被割破了。随后,我觉得这个“小个子”应该是把嘴巴凑到我右手手背的伤口上吸血。
我心里头一惊,猛然间想起在“老笋”的别墅内看到过的,有关将军城岛的地图——里面提到这座岛上生存着一个食人部落,连中情局的人都被他们吃掉过。
尼玛,食人的原始部落不都是应该光着涂满油彩的身体,看到人就又喊又叫,然后用弓箭猎杀猎物的吗?敢情也会进化的啊?这年头连食人部落都用上AK-47了,什么世道?
看样子,这个小个子“怪脸人”原本是直接想切开我的颈动脉直接把我吸干的,他的同伴们不肯——不是仁慈,是觉得把我这一大滩肉背回去费事。“小个子”于是就退而求其次,喝我手上的血。
想到这里,我不由心下一片冰凉:难道我最后的结局就是在这座岛上被吃成一堆骨头?
过了会儿,“小个子”兴许是喝饱了我的血,起身继续前进。这一回,他走路的姿势似乎生龙活虎得多,而且时不时还扭过头来对我诡秘地一笑。他嘴唇染血还微笑的样子,让我心中极其地不舒服。而周围其他“怪脸人”一个个谈笑风生,似乎在谈论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我猜想,应该是怎么吃我的肉吧。
这一次一直走到第二天上午,前面的密林里出现了零落的几间木屋。这些木屋搭建得十分简陋,看上去大概勉强能够挡风遮雨。里面不时有人探出头来,朝我这边张望。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各有不同,总体上与我在陆地上看到的菲律宾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脸部和押送我的那8个人具有一样的特征——颧骨以下剧烈收缩,导致整张脸都显得特别诡异狰狞。难道这个特征是什么基因突变所导致的?
但是,我随即就发现,很可能不是这样的。因为整个村寨中,时不时会冒出来几个满街乱跑的小孩,他们对我左脸上的银质面具特别感兴趣,有几个甚至跑过来敲打我的面具,甚至还有的想把我的面具给扒下来,都被那8个看押我的“怪脸人”给赶开了。
我发现,这些小孩的脸是正常的,并没有颧骨以下那种剧烈的收缩。
嗯?这是怎么回事?我一下子想到一种非常恐怖的可能性。
也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两声惨叫。
“啊!”“啊!”
我循声扭头看去,只见在一栋比平常木屋略大的木屋门前,有五个看上去年纪大概在十三四岁的小孩,神色慌张地站在那里。其中一个还抱头痛哭着。
我发现,这些小孩的脸型是正常的。
过了一会儿,木屋当中走出来一个小孩,整张脸上包裹着染满血迹的纱布,只露出两只还在淌泪的眼睛,似乎还有一些血正在涌出来,流在纱布之上。
我发现,这个刚出来的小孩的脸型,尽管被纱布包裹,却已经显露出不正常了——颧骨以下有剧烈的收缩。
他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开了。随即,木屋里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叫喊了一声,原本站在外面的一个小孩浑身一颤,迟疑着、缓缓地向木屋的门走去。
看得出他非常害怕,但还是有一股力量在推动他往前走着。最后,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木屋中。
我明白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意味着什么:
这个部落的成员并不存在什么因为基因突变而导致的脸型变化,他们在十三到十四岁时,都要接受一次手术,成为现在的样子。
这种手术的细节我至今不得而知,但它的残忍和血腥之处是可想而知的。
这个部落的人对自己都如此残忍,对其他人会做出什么来?
我开始想象自己被吃掉时的惨状,这些人会采取怎样的手段杀我,烹调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