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杨拓紧紧地握着李慎儿的手,向下坠落。
那沙石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他也这般强行忍着,不敢放手。
这深深凹陷的无底洞,将众人尽数卷入其中。李慎儿同样握着杨拓的手,任由话落的石子自脸颊割过,亦不敢放手。
“咚!”
两人齐刷刷坠落在一块松软的沙土上。
杨拓自感觉昏天黑地,双眼模糊,就连近在手边的李慎儿都已看不清楚。他只知道,李慎儿还活着。
那手腕上传来的脉搏,告诉他,李慎儿还活着。
“咳咳!”李慎儿扑在杨拓的身上,虽然是坠落在松软的沙土上,但剧烈的震荡,依然令她五脏具损。
她望着杨拓,望着杨拓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还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心中感激,进而微微心慌,“杨大哥!”她拱了拱一声不吭的杨拓,小声呼喊起来。紧紧相握的手,忽然感觉到一丝冰凉……
“杨大哥!”她彻底慌了,探完杨拓的鼻息,又探了探杨拓的脉门,猛地发现杨拓已经没了鼻息,而脉门也异常地薄弱。
“杨大哥!”李慎儿继续呼喊着少年的名字,目光四下瞟看,却见此地一片漆黑,空气中透着一股寒凉,深入骨髓。
“熊!”
李慎儿燃起一束火焰,将周边照亮,这才发现自己和杨拓似乎从一个石洞,坠落到另一个石洞,周围光秃秃的,除了几个甬道,就什么也没有了。
“呼。”她将紧握之手的玄火鉴收了起来,然后从腰间摸出一味丹药,庆幸地呼出一口浊气,把这丹药送入了杨拓的府中,然后催动所剩无几的灵气,注入到杨拓的体内。
这地底不知年岁,不知时辰,李慎儿只管催动灵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杨拓“嗯哼”一声,吐出一口挤压已久的浊气,被李慎儿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此刻仍旧昏迷,没能苏醒过来。
“呼!”李慎儿听到杨拓那浅薄的呼吸声,长长地吁了口气。她散了手中的火焰,收起杨拓的傲寒宝刀,将杨拓背了起来,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四周瞧了一瞧,随后发现四周的甬道,有凿挖的痕迹。
“这些甬道都是凿挖出来的。换而言之,这里曾经有人来过。”李慎儿暗自叨念起来,“莫不是什么古代遗迹?”她这般想到,随后寻了其中一个甬道,向当中缓步走去。
这甬道非常的漆黑,是不是还荡起一股阴冷的风。李慎儿背着杨拓,因为没有办法一直空出手来,所以只能走一段路,停一小会儿,然后燃起一束火焰,瞧瞧前路,再散去火焰,继续摸黑前行。
她驮着杨拓,走得越来越慢,好不容易走出甬道,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从一个石洞走到了另一个石洞而已。
“呼。”李慎儿觉得有些乏了。她寻了一个角落,将杨拓轻轻地放了下来,然后紧紧地靠着杨拓,坐在了角落。
她渐渐地闭上了双眼,觉得好累,坐在石室当中,感受着冰凉透骨的阴风,仿佛身子不再属于自己,连心跳也逐渐慢了下来,好像要死去一般。可是,她却从未有过一丝恐惧,只是这样玩着杨拓的手,像个孩子一样,安然地睡了下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慎儿缓缓地醒了过来,但仍然觉得疲累不堪。这种疲累,使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的意识越无比地清晰起来,就像是民间常说的“鬼压床”,她能够感受周围的一切。
比如此刻,正有一直略显粗糙的手,轻触着她的脸颊。
“慎儿!慎儿!”刚醒过来没多久的杨拓,推搡着李慎儿,小声轻唤起来。
李慎儿感受着这双粗糙却又无比温暖的手,意识游离,好似不愿醒来。可当她听到杨拓的呼唤时,那一双垂闭而无法睁开的眼,在那顽强的意志下,艰难的、一点一点地睁了开来。
她仿佛看到了一束光。
黑暗中仅有的一束光!
“慎儿!你没事吧!”杨拓见李慎儿缓缓醒来,长长地吁了口气,将案在心头的势头丢了开来。
李慎儿点点头,睡了一觉,自是精神抖擞,“我没事,杨大哥呢?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杨拓淡淡回道,目光望着眼前这漆黑的一片,问道:“慎儿,这是哪里?”
李慎儿摇摇头,运气撑起一束火光,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着,好像曾经有人在此居住过。”
杨拓皱着眉头,拍拍自己的脑门,只记得自己一刀破开了石洞的地面,令众人陷了下来,而之后的事情,就一概不知了。
“大哥,二哥!还有那帮乱贼呢?”
“不知道。”李慎儿摇摇头,“掉下来的时候,周围只有我们两个。”
杨拓闻言,眉头更浓重了几分,恍惚之间,他有响起了自己的刀,连连唤道:“我的刀呢!你看到了我的刀吗?”
“看到了一把。已经收进了你的刀匣。另一把就不知道。”李慎儿摇摇头,看着眼前这个无名之地,不由地询问起来,“杨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吶?”
杨拓不答,只是看着这洞中景象,发现这石洞里有两条甬道,沉吟了好一会,指着其中的一条,道:“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们刚才就是从那出来的,之前,你昏迷的时候……”李慎儿轻声说道。
杨拓闻言,随后指了指另一条甬道,“哦?是嘛!那,就走另一边。”说着,他便强忍着体内满眼来来的剧痛,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李慎儿见他牵动伤处,不过是一小会儿,额头便冒出冷汗,当即心切问道:“杨大哥,你没事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卷着袖口,将杨拓额头上的冷汗抹去。
杨拓龇着牙,却是浅浅一笑,道:“没什么,几根骨头脱臼了而已。”他一边说着,一边触探自己的大腿等几处关节,不等李慎儿反应,便自行贴着墙壁“咔咔咔”地掰动着脱臼的骨头,将其复位,然后转脸招呼着李慎儿,笑道:“咱们走吧。”
李慎儿见杨拓冲从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竟然只是几根骨头脱臼,这边吁了口气,点点头,便跟在杨拓的身旁,向另一条甬道走了过去。
甬道的另一边,依然只是一个石洞,不过比前两个要大得多,里面还多了一潭清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