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和娘都没事?大师伯,你……”
杨拓望着茅宁缺,焦虑的心情不由地舒缓了几分。
茅宁缺转头瞥了杨拓一眼,道:“既然说了,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是诸葛右相告诉我的,他听说你爹娘来了,为迎合其先人卜算的卦象,所以给你爹娘和你分别算了一卦,接过,卦象均显示九死一生的大恶之相,所以,你爹娘会庐陵郡的时候,是由神机府的诸葛余人护送的。”
“至于你,诸葛右相倒是有嘱咐我要小心一些。而正巧今日你从长白山回来,被你师兄单水瞧见路过家门而不入,反倒急急忙忙往外跑,我就觉得有古怪。”茅宁缺正色说道,随后不由地笑了起来,颇为感叹,“还别说,这诸葛右相的‘先天衍卦’测算得真是准确,‘九死一生’还真的是‘九死一生’。”
“师伯!”杨拓不等茅宁缺感叹完,当即喊了起来。
茅宁缺微微一怔,道:“怎么了?”
“我想……回一样庐陵郡。”杨拓低声说道。
茅宁缺猛地一停,道:“那就回吧。不过,你这身子骨,能扛得住这千里归途?”
杨拓呵呵一笑,道:“自然是扛不住。可眼下,不是还有师伯您嘛!”
“你小子,就等着说这句话吧!”茅宁缺闻言,随之呵呵一笑,一改以往严肃模样,道:“也罢,我就随你走一遭。也正好代表咱们悍刀府,拜访拜访你们杨家。”说着,他便扶着杨拓,一路乘风前行,抵达了文安郡。
两人通过悍刀府金令,坐上了文安郡驿站的马车,快马加鞭地往庐陵郡赶去。
夏季的风,呼呼吹过。由北向南,气温是越来越高。
马车晃荡在庐陵郡郡城外的山道上,驰骋而过的风从车窗外打入,透着清凉,拂拭着杨拓的脸颊,生出一丝安然的睡意。
“噔噔!”车门轻响,驿站的马夫小声唤道:“客官!杨家庄到了!”
杨拓骤然清醒过来,道了一声,“好!”然后掀开车帘,向茅宁缺示意先下。
茅宁缺望着杨拓,发现这个孩子正是越来越讨喜了,这边点点头,满意地眯着眼,然后率先跃下了马车。
站在那庄门口,杨拓心情异常澎湃,大有衣锦还乡的感觉,脸上充满了自豪的喜色。
茅宁缺瞥了杨拓一眼,道:“走吧!还站着干什么?”
杨拓干咳了两声,连忙走上前去,“嘭嘭嘭”地拍打着庄门。
此刻,几近正午,庄里的人都依照自己的事务而忙活了起来,所以,这开门的人也来得非常快。
“谁啊!”一声呐喊从庄内传了出来。
杨拓听着,觉得有些耳熟,这厢看去,就见门缝微开,从里边探出个虎头虎脑的傻小子。
“拓先生!”这傻小子,杨拓认识,正是当日在宗塾被罚的朱姓小子,朱开第。
“是我!开第!快开门!”杨拓咧着嘴,目光落在朱开第的身上,倒是印象深刻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毕竟,整个宗塾里,最有毅力的孩子,就是这个朱开第了,只不过,他是外姓,在杨家的身份也比较低下,他注意到这个孩子,可别人却不一定注意到。
茅宁缺轻轻地瞥了朱开第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暗道:“好苗子!”然后跟在杨拓的身后,在杨过一路的请领下,踏进了杨家庄。
这天,杨家庄显得格外热闹,杨拓很好奇,一问之下,才从朱开第口中得知,杨家来了一位大人物。至于这大人物是谁,杨拓和茅宁缺却是心中有数。
两人寻着石路,像忙碌的杨家人打着招呼,然后迈入庄内的迎客正堂。这厢望去,就见杨素和杨夫人坐于堂上,两旁席位也坐着宾客和杨家的长辈,看上去,颇为热闹。
“爹!娘!”杨拓冲着杨素和杨夫人大声喊道,然后疾步走入其中。
杨素正个那大人物聊着什么,忽然听到杨拓的呼声,整个人顿时一怔,然后顺势往了过去,道:“啊!拓儿!你怎么回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杨夫人向杨拓迎了过去。
杨拓横看过去,就见诸葛余人坐在客席上,脸上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将杨素和杨夫人扶会了位置,然后转身把茅宁缺迎上了堂中。
诸葛余人顺势望去,眼见茅宁缺随杨拓而来,身为晚辈,不敢无礼,连忙从席位上爬了起来,向茅宁缺深深一拜,道:“神机府,诸葛余人。见过宁缺前辈!”
他这一喊,众人皆惊。
这偏离王城的地方,可没几个人没听过茅宁缺的名头,但杨家人也不傻,为首的杨家长老在听过诸葛余人的敬语之后,连忙起身,率众深深一拜。
茅宁缺见众人如此客气,也不像往常那样端着架子,连忙向众人作揖,回了礼数,然后望着杨素夫妇,呵呵笑道:“老夫茅宁缺特来叨扰,还望杨老爷和杨夫人勿要见怪啊!”
杨素夫妇见状,刚被杨拓扶回席位,便又起身,向茅宁缺迎了过去,道:“先生光临,乃杨府之荣幸。何来叨扰一说。”他做了个请势,向自己大哥使了个眼色,道:“诸位弟兄,这位乃是悍刀府的茅宁缺先生。他是拓儿的师伯!”
众人一听,“嚯!”怪不得连诸葛余人都如此尊重他。
“即是拓儿的师伯,便是拓儿的长辈。先生又是客人,这便快快上座吧!”杨雄心领神会地应了上去,主动让座,将茅宁缺迎至上座,然后把自己的席位往后挪了一挪。
茅宁缺见状,倒也不矫情。堂中所在之人,就属他年纪最大,此刻座在上座,理所应当,倒也没有觉得别扭。
杨雄见茅宁缺已经入席,又看杨拓仍然站在堂中,当即喊了一声,“来啊!快给少庄主摆席!”他重重踏出堂外,指挥着庄内下人。
杨拓看在眼里,不由地欣慰一笑。自从大伯父和父亲不再争吵以后,两人一文一武,和谐融洽,此刻见二人彼此协作,井井有条,且方才一路前行,所见所闻都能感觉到杨府的进步,杨拓的心里,有一张说不出的感慨。
“多谢大伯父!”杨拓向杨雄深深一拜,不管前日种种,如今隔阂消弭,这做晚辈的,还是得有一个晚辈的样子。
杨雄点点头,道:“回来就好,先入席吧!”说完,他便招呼着杨拓,坐上席位。
待众人坐定之后,杨素土人朝杨拓问道:“拓儿,你为何会带宁缺先生回来?”
“长话短说。我是担心爹娘安危,想确认爹娘无恙,这才回来的。至于师伯,他只是陪我回来而已。”杨拓隐去芦苇荡一事,向杨素回道。
杨素怔了一会,道:“你也知道我和你娘……”
“是诸葛右相说的。”茅宁缺瞥了杨拓一眼,知道杨拓不想让父母担心,但事关重大,根本不能隐瞒,便全盘脱出,道:“诸葛右相给你们夫妇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九死一生’,所以,便让余人护送你们。之后,他又给杨拓卜了一卦,卦象也显示‘九死一生’,因此,我就来了。”
杨素一怔,自己行刺的事情,刚才已经从诸葛余人那里得知缘由。此刻听茅宁缺所言,好像杨拓也遇刺了,他就有点疑惑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