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是孙敬,就是昨天夜里那个带着我绕路的那个不知道到底是人是鬼的东西。
因为我和许谦还在牵着手,他不得不停了下来,他问我道:“怎么了,快点走啊我着急拍戏呢。”
我颤抖着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孙敬对老三说道:“老三,你看大石头旁边那人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老三望了望,对我说道:“得了吧,哪有什么人,就算是有人天这么黑你能看得见?”
我听老三这话也在理,再想细细看孙敬的时候,他的身子竟然在我的眼里慢慢得变暗,最后消失在黑夜中。
“你们俩又怎么了。磨磨蹭蹭的,这时间还早吗,都说了下面还有一场戏。”张导见我和老三站在那里回头催促道。
老三也拽着我往前走:“赶紧走吧,我都迫不及待要去演我的男三号了,话说跑这么长时间的龙套,我还着急去说台词呢。”
我不甘心地朝着石头那里又忘了几眼,黑暗中我只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矗立在那里,哪有什么孙敬的身影。
我和老三跟着张导来到了我们拍戏所在的院子里,我看到瞎子一个人坐在院子中央的桌子旁,院子里还挂着两个灯笼。
瞎子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赶紧站了起来向张导走了过去,瞎子拍着大腿叫道:“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慢啊,那个老东西在屋子里都快要疯了,一个劲地说要去镇子上找他的小儿子,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给安抚住,你们赶紧准备一下,这戏马上就得拍,等不了了。”
你看这瞎子只要是有什么急事请,他的眼睛好像比正常人都要好,向走到谁的面前准没跑。我在心里越来越相信这瞎子并非真的瞎,他只是在演戏罢了。
张导拍了拍瞎子的肩膀安慰道:“千万别着急,我不是又新找来一个演员来演那森嘛。他这刚上山身子好像就有点不太对劲,我们得赶紧去给他准备一碗开机饭。”
我原以为这么着急的瞎子会说吃什么吃,就知道吃,拍完再说。没成想到这瞎子听了张导的话二话没说,赶紧向主屋小跑了过去,他这个动作看起来简直比兔子还要快。
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瞎子从主屋里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碗。
瞎子将碗递给张导,张导接过碗看了看,接着又递给了老三,并对他说道:“这是开机饭,赶紧吃了吧,吃完我们就准备拍戏。”
老三终于这时松开了我的手,我看到他松开我手的瞬间又哆嗦了一下,我不禁在心里有些担心,他不会身子又要被冻僵硬了吧。
老三接过碗看了看,笑着对张导说道:“不是吧张导,这哪里是什么开机饭,这分明就是一碗清水嘛。”
张导皱着眉头说道:“开机饭就是一种仪式形式而已,再说了这深更半夜的我上哪里给你找饭去,想吃饭我我每天准给你补上。”
“得嘞。”老三说了这句话,端起了那碗水开始喝了起来。
我伸着头望去,差点没叫出了声音,只见老三抬着头闭着眼睛,一大口一大口地喝着碗里的水,可问题就在于我看到的那碗水竟然是黑色的。
不对,情况有问题,老三刚刚分明说这是一碗清水,这说明他在喝这碗水之前睡是清的,但是当他闭上了眼睛再喝水的时候,水却莫名其妙地变黑了,而这一切只是老三不知道罢了。
我又想起了我刚刚进剧组那会的开机仪式,这瞎子围着桌子转了几圈后,张导也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碗水,我记得我刚接到水的时候那碗水确实是清的,可再等我准备喝的时候水就变黑了,我当时紧张之下不慎将碗给打碎了。而那时候在场的其他人已经喝完了碗里面的水,现在想想现实情况是这样的就是当时我碗里的水变黑了,而其他人碗里的水同样也变黑了,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就像刚刚的老三一样。
老三喝完了那碗水,将碗递给了张导,还很熟一样地对张导说了句:“记住了啊张导,你欠我一顿开机饭。”
我用手抵了抵老三的身子,轻声问他道:“感觉怎么样了,还会冷吗?”
老三听了我的话,摇晃了下脑子,甩了甩手,踢了踢腿对我说道:“还真是奇了怪了,自从刚刚喝了那碗水,我的身子好像暖和了很多,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干劲。”
我心里说不上为老三感到高兴,反而更加担忧他了,那碗究竟是什么样的水,反正那绝对不是普通的饮用水,尽管我此刻还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作用和功效,但是我知道这水能变黑就足以证明水的特殊性。
就在这个时候,阿飞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进到了院子里,他已经脱掉了身上的那件大红色戏服,将它拿在了手上。
张导件阿飞进来了,连忙走了过去,问道:“怎么样,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阿飞摆了摆手,“不过穿这衣服可真是累人,而且走路还不能大步走。”
“行了。”张导拍了拍阿飞的肩膀,指着老三对他说道,“把尚明带去化妆室化成那森的妆,要快一点,我们马上就要拍戏了,那爷现在已经等得很着急了。”
阿飞听了没说二话,招呼着老三跟他走,我望着阿飞和老三,只见阿飞来到化妆室门前,先是在身上仔细摸了一通,然后掏出了一把钥匙,这回我记起来了这化妆室门上上着一把青铜大锁。
阿飞打开化妆室的门,他和老三一前一后进到了化妆室里,然后我看到阿飞关上了门,透过窗户我看到张导在屋子里点了根蜡烛。这张导简直抠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大半夜的化妆都不让开灯,我在心里这样想着。
此刻院子里只剩下我张导和瞎子,院子里静悄悄得。
突然瞎子对张导说道:“看样子,这个新进剧组的小伙子体质不行啊。”
张导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刚刚在来的路上他的身子都要快被冻僵了,连嘴唇都被冻成了紫色。”
瞎子叹了口气说道:“看样子这人用不了几天啊。”
张导对瞎子说道:“这不是因为时间赶得太急了嘛,没事的反正能用几天用几天呗,我这几天再留意一下,争取再找一个体质好一点的。”
张导和瞎子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交谈着,丝毫不在意我,这说明他们也清楚我了解一些剧组的事情,反正不是正经拍电影的,不过我有一处还是没有弄清楚,就是张导和瞎子树老三这人体质不太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印象中大学四年老三除了帮人录制了那段丧影后莫名其妙地病倒了之外,他好像四年都没生什么病,平时连发烧感冒都没有。
而且老三这人身子比我壮实多了,难道张导和瞎子口中的体质并不是我们现实生活中所谓的体质,那他们说的到底指的是什么。
这时候阿飞带着老三从化妆室里走了出来,只见老三穿着一件李鑫死之前一模一样的古代长袍。
“怎么样。”老三用手摆弄着衣服一边向我这里走来,“哥们帅不帅?”
我心里大致估算了下时间,阿飞给老三化妆大约只用了五分钟,那天他给我和李鑫化妆的时候却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
其实这五分钟和一个多小时化的妆看起来都差不多,这就让我想起了我们学校理发店剪头发,那里剪头所用的时间完全和等待剪头人的多少成反比。等的人越多,那里理发师就像是充了电一样剪得越快,三下五除二就帮你搞定了。但是如果那天人不多的话,那理发师就会剪得很细致,还会跟你拉拉家长里短,他会问你你家哪里的,哦江苏的啊,那家里有几口人,有几亩地,地里有几头牛,有没有姐姐妹妹还没有嫁出去的,真是简直了。
张导大致看了看老三的装扮,点了点头道:“不错,差不多了,阿飞你去把女一号喊起来,准备拍戏。”
我听到张导说这话,赶紧对他说道:“张导那我先去换上衣服。”因为在下山之前我已经把那件长袍给脱了下来。
“不用来,你就穿着这样子进去吧。”张导连忙向我摆了摆手道。
我心里很吃惊,正要说话,老三抢先一步替我说了:“张导,咱不是拍古装戏嘛,许谦这个样子怎么能行,这不穿帮了嘛。”
张导听完解释道:“没事的,这个镜头只要是拍你和那爷,许谦不会进镜头的,我们只需要用到他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老三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回过头得意地对我说道:“咋样啊男二号,待会看我表演。”
这时落施已经被喊了起来,看到落施脸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只一个白天未见,落施的脸好像已经消瘦了不少,不过除了消瘦之外她的脸看起来非常得僵硬,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就是一天没吃饭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吧?
“落施你真的在这个剧组啊,之前许谦跟我说我还不相信。”这时我看到老三向着落施跑了过去,“哎呀,你怎么突然变瘦了,怎么了没吃好还是没喝好?”老三跑到落施面前一阵嘘寒问暖。
张导见到这个情况一把拽过老三,对他说道:“你怎么和许谦一个德行,看到女的就要上去攀关系。”
老三被拽了回来,小声不满地抱怨着。
我一直在观察落施的表情,老三冲到她面前的时候,落施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下我心里倒是平衡了许多,记得第一次在剧组里看到落施,她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如今看来她好像也不记得老三了。
张导将老三拽到身边,飞快地对他讲戏道:“记住了,在戏里,你叫那森。许谦演你的刚刚那木。那女一号演的叫枝儿,在戏里是你的妹妹。”
老三听到这里笑着冲着落施叫道:“妹妹好。”
看到老三热脸贴冷面,想不到他比我贱多了。
张导火了,重重地拍了下老三的肩膀,只见老三把注意力集中了后,他才继续说道:“屋里有个老人叫那爷,在戏里是你的父亲,待会这场戏演的就是你刚刚从外面回来,之前你被一个王权的人抓去了,待会戏里那爷要是问王权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就说没有就可以了。”
“哦,张导,我明白了,这戏就是即兴表演,需要有一定的随机应变能力。”老三问道。
张导点了点头,老三见状拍了拍胸脯说道:“放心吧,这东西交给我,在学校里即兴表演是我的强项。”
我要崩溃了,我怎么不知道学校里有即兴表演这门课,落施知道也就算了,老三这种学渣竟然也知道,偏偏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瞎子带着我老三和落施进了主屋,没想到老三刚踏进主屋一步,就屁滚尿流地跑了出来,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一脸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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