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贤带着王大宝与范广图来到枢密院,枢密院忙忙碌碌没有人搭理这三人。
“劳驾,枢密院事陆平之陆大人在何处?”王大宝逮着一名官员问道。
那是枢密院签书院士郑中和,郑中和把眼一翻:“不知道,你们找陆大人干什么?”
旁边范广图一抱拳:“虎衙司成立,原皇城司废除,我们要找陆大人签字。”
郑中和上下打量着范广图:“你们虎衙司不是号称独立与各部之外吗,我们枢密院可不敢管,你找陆大人也没有用。”
“你……”王大宝大怒。
郑贤阻止了他,他微笑道:“虎衙司独立与各部之外,这是皇权特许。但这皇城司改制,还需陆大人签字才行,陆大人若不肯,那某家只有到皇上那里去了。”
“谁啊这么大口气,拿皇上来压枢密院!”陆平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傲慢的站在门口。
郑贤一抱拳:“陆大人,奉皇上之命。废除皇城司,将皇城司办公处改为虎衙司。这还需要陆大人签字,某家这就来了。”
陆平之冷冷的道:“本官给你签字可以,可这枢密院印章在兰晓龙兰大人手里。这兰大人因病休假,本官也爱莫能助啊。”
范广图哼了一声:“你是枢密院事,这印章就在枢密院紫云阁加锁封印,你陆大人怎会没有备用钥匙?你分明就是故意!”
“你!”陆平之气的浑身颤抖的指着他:“你竟敢污蔑本官,别你为你们虎衙司真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枢密院!你们虎衙司还没有成立呢,你就在这跟本官耀武扬威起来了!”
范广图还欲争辩,郑贤一抱拳:“告辞!”言毕带着二人离开了枢密院。
郑中看着三人的背影:“陆大人,这阉人定去皇上那里告状去了。”
陆平之哼了一声:“那又怎样,本官本就不管这印章之事。皇上知道又能怎样。哼,虎衙司,我还以为多了不起。”
……
郑贤找到赵桓说明事情的原委以后,赵桓一言不发的在吃着糕点。
皇上不说话,郑贤也不敢再吱声。
赵桓吃完桂花糕,拍了拍手上的油腻:“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郑贤摸不清皇上的心思,吓得躬身退了出去。
“来人!”赵桓喊了一声。
“皇上。”曹东升走了进来。
“摆驾,去天牢,朕要见见陈过庭。”
天牢。
陈过庭想不通,大宋的立国之本被赵桓给打碎了。成立虎衙司与御龙卫,大宋律法在这俩部门形同虚设,文人士子也不再有发言权。
正想着,外面响起传唤声:“皇上驾到!”
赵桓走了进来,陈过庭慌忙迎接:“皇上。”
狱卒打开牢门,赵桓走了进去:“都给朕退下。”
赵桓看着这个房间:“这里还习惯吧?”
陈过庭点头道:“还行。”
赵桓看着墙壁上的书架,那上面还放着一摞摞的书籍:“嗯,这个房间关押过李邦彦,关押过展云鹏,这些书都是展云鹏留下来的。”
陈过庭苦笑着接过话:“现在关押了老臣。”
赵桓不再百~万\小!说架上的那些书,转头看着陈过庭:“陈爱卿,你为人耿直。说话喜欢直来直去,那朕就跟你开门见山了。”
陈过庭躬身行礼:“臣洗耳恭听。”
赵桓叹了口气:“过庭呐,士子共天下,文人当道。可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陈过庭沉默不语。
赵桓接着道:“自太宗起,咱们大宋就一直积弱。先是大辽,再就是西夏,现在是大金。为什么我们大宋总是屡战屡败?就是因为文臣左右着武将。没有唐恪耿南仲,种师中不会死。没有大臣们一心求和,金人也打不进汴京城下。”
“可陛下,这些都与您成立虎衙司与御龙卫没多大关系吧。”
赵桓摇了摇头:“不,有关系。朕只有成立这两个部门才能压制文官。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现在我大宋财政困难,苛税层出。远的不说,就是汴京郊外这些田产土地,有多少是真正属于老百姓的?而又有多少田地隐瞒不报,拒不缴税的?京城如此,地方只能更是犹甚了。”
陈过庭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还有各地盐铁税收,土地粮食税收都低的可怕。百姓依旧苦不堪言,可钱哪儿去了?神宗时用王安石发展生产、富国强兵不遗余力,可最后为何失败?就是因为没有用铁腕治国,下面官员阴奉阳违。朕不会再走这样的老路,朕一定会建立一个强大的大宋,一个经济繁荣,百姓安居、官吏清廉的大宋王朝!”
“陛下若是想对臣子开刀,不怕朝纲不稳吗?”陈过庭问道。
“朕若继续放任不管,那才是朝纲不稳。自太上皇起就有方腊,宋江起事,到了朕这里有了山东民变。大宋实已衰弱至极,衰极必变,朕再不改革,就江山易主了。”
陈过庭听他说的可怕,只好道:“就算陛下成立新军,这些人也未必啃听吧。远的不说,成立新军需要的经费、人员、办公地点以及各种规章制度,这都离不开朝廷各部的支持。单只有陛下帮助怕是没有用吧。”
赵桓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就看陈爱卿你的了。”
“我?”
赵桓点了点头:“陈过庭,你只有一死才能让朕的改革继续下去。现在群臣不服,就是以为朕在意气用事,雷声大,雨点小。”
陈过庭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是只有赐死臣,其他的大臣才会害怕,他们才会支持成立新军。”
“对。”
陈过庭苦笑:“臣本就该死了,陛下既如此说,臣无话可说。”说完陈过庭跪了下来,随即正色道:“真若如陛下所言,将来会使大宋人人安居,国富民强,臣愿意从容就死!”
赵桓目中含泪:“陈过庭,朕总有一天会替你翻案!”
陈过庭磕了一个头:“臣,愿为一个盛世大宋献出自己的性命!”
赵桓抬头看天,尽量不让眼泪流下来:“你还有什么遗愿吗,说出来朕替你办了。”
陈过庭摇了摇头:“没了。”
赵桓一摆手:“朕给你留个全尸吧,这也是朕唯一能替你做的了。”
“陈过庭谢陛下隆恩!”
“来人!”
外面执事太监端过一个盘子,里面盛着一壶酒和一个酒杯,很明显里面是毒酒。
执事太监将酒壶放在桌子上,赵桓不再回头。他是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会心软夺过酒壶。
陈过庭端起酒壶斟满一杯酒,对着赵桓背影双手举杯道:“陛下,臣去了。”言毕一饮而尽。
赵桓回过头的时候眼泪终于流了下来,陈过庭看着他惨然一笑,随即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