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送走了刘学士等人,热闹的李府,也安静下来。
这几日的时间里,张林涵却是经常来找陈乐,请教关于剑法的问题。
陈乐对这个当然是一窍不通,还好有糟老头在,对张林涵所提出的许多问题,倒是能对答如流。
短短几天的时间,张林涵已经将陈乐当成了自己心里的偶像。
当然,李殊荣等人也是经常来找陈乐交谈,对陈乐的敬佩之情,也是与日俱增。
这一天,陈乐正在自己的房间之中,突然房门被敲响了。
陈乐打开门一看,是李殊荣。
陈乐笑道:“送走了刘学士等人,想必殊荣兄闲暇下来的时间也稍微多了吧!”
李殊荣听完,笑道:“闲暇是闲暇了,只是今天我爹突然让我来找你,让你过去一趟。”
陈乐一怔,说道:“李老爷子有何事?”
李殊荣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见我爹的脸色不大好看,陈兄你待会儿说话注意一些。”
“额……”陈乐挠了挠脑袋瓜子,一头雾水。
随着李殊荣,来到了李府的会客厅。
李老爷子,此时正端坐在椅子上,品尝着上好浓香的龙井茶。
这文人墨客逼格就是高,陈乐曾听说过,李老爷子所喝的龙井茶,乃是龙井之中的上上品,在外头,一小撮,就要卖七八两白银。
要知道,正常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也就三四两白银。
见到李殊荣和陈乐来了,李老爷子稍稍端直了身子,面色却是十分威严。
“见过李老爷……”陈乐朝着李老爷子行了个礼。
穿越来到异世大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好在陈乐还算适应,学这些礼仪之类的东西,天然的有天赋。
李老爷子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开口说道:“陈公子,老夫今天找你来,一来,是想谢谢你当日在宴会之上,替我李家长了脸面,击败了刘学士的义子张林涵,二来……”
说到这里,李老爷子却是突然顿了顿。
李殊荣有些愣神地看着他爹,也不知道他爹想说些什么。
陈乐连忙再行了个礼,说道:“李老爷子但说无妨。”
李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陈公子,你乃武夫,我家殊荣,乃是进士,而我堂堂李家,也是书香门第,正所谓‘文武难交’,你也莫说我看不起武夫,只是你武人的天地,乃是外面的江湖,而我们文人的天地,则是那书里的黄金屋,所以……”
李老爷子话说到这里,李殊荣却是顿时明白过来,惊讶万分,连忙开口说道:“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乐也怔了一下,有些没太听懂,看了看一旁的糟老头。
却见糟老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小子,敢情是这李学士,看不起你,嫌弃你是个只会用剑的庸人,生怕你耽误了他孩子的锦绣前程。”
他这么一说,陈乐顿时明白过来。
却见李老爷子干咳两声,脸上的神色又凭添了几分威严,冷冷地看着李殊荣,说道:“殊荣,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与姬存希、柳云氏等人为友,我自然是不会多管,但你身边,多了个乡野村夫,作为爹的我,却是不得不管一管。”
李殊荣顿时急了,开口说道:“爹,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陈兄能文能武,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奇才。”
李老爷子冷冷一笑,眼神有些轻蔑地看了陈乐一眼,说道:“当世不可多得的奇才?殊荣……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才交这样的朋友几天,都学会满口胡言乱语了。”
李殊荣说道:“我没……”话还尚未说完,却见陈乐立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李老爷子,开口说道:“李老爷,你莫非是觉得,我带坏了殊荣?”
李老爷子看着陈乐,说道:“陈公子,你日后若有困难,来李家找我,我承诺可以帮你一次,但此刻,你应该答应我,离开李家,从此以后,也莫要和殊荣往来,以免耽误了殊荣。”
“好,好,好。”陈乐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说道:“我没想到,李老爷子,你竟然是这种狭隘的人。”
“大胆,你说什么……”李老爷子脸上怒意顿生,猛然拍了一下桌子。
见李老爷子对陈乐的误解越来越深,李殊荣此刻一慌,连忙解释说道:“父亲,我有一事,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在宴会之上,我的诗词,其实都是陈兄所作的,我只是代笔书写而已,所以陈兄绝对不是父亲所想的那样,仅仅只是一个武夫。”
“胡闹……胡闹……”李老爷子气得身子都颤抖了,怒骂李殊荣,说道:“你看看你,你读的可是圣贤书,却说出这样乱语,就为了留下此子,你竟然将自己的诗作称作是他人的?”
李殊荣连忙说道:“父亲,我绝对不是为了袒护陈兄,才故意这么说的,我所说的话,句句实言,当日在宴会之上,两首诗词,都是陈兄所作,我只是代笔书写而已。”说到这里,却见李殊荣脸上露出一个苦笑,说道:“我若有此才学,又怎会不认?只因这诗词确实并非是我所作,孩儿这些天来,心中一直有愧,一直想找机会向父亲说清楚。”
“胡闹……胡闹……”李老爷子瞠目怒喝,直拍桌子。
陈乐“哈哈”大笑起来,却是朝着李殊荣看了过去,说道:“李兄,你无须多言,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所想要相信的东西,更何况,我确实在李府逗留了好几天,也是时候应该离开了。”
“陈兄,你……莫不是又要去云游……”李殊荣有些愣神,看着陈乐。
陈乐一笑,对李老爷子说道:“李老爷,李殊荣所说的,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于我来说,都无大碍,而且我也不是那寄人篱下之人,之所以来李府暂住,也是看在李兄好客,却之不恭,只好来此,我也并没有耽误李兄前程的意图,你想要我走,我走便是。”
李老爷子双眼微微一眯,点头说道:“好,好,你走,你走……”
陈乐转头看向李殊荣,笑着说道:“李兄,可有笔墨?”
李殊荣一怔,说道:“有。”话一说完,转身走到厅堂边侧,取来笔墨,递给陈乐,说道:“陈兄要做什么?”
陈乐整个人顿时气势大变,也未回答李殊荣的问题,仰天大笑起来。
李殊荣和李老爷子看到陈乐这副模样,顿时都微微一怔。
只见陈乐拿起毛笔,沾墨之后,转身走到了厅堂门旁的墙壁面前,提笔而写。
李老爷子和李殊荣顿时面面相觑。
却见陈乐精气神十足,落笔犹如飞龙涌动、凤舞九天一般,在墙壁之上写下:
横看成岭侧成峰,
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
……
一诗写罢,陈乐将手中毛笔一掷,仰天大笑高歌,豪气万丈,迈步朝外走去。
“陈兄……陈兄……”
李殊荣开声叫喊,陈乐却是丝毫没有回头,脚步之下无任何停滞,身影渐行渐远。
李老爷子盯着墙上的诗作,整个人目瞪口呆。
随即,一声长长的呼气从胸口吐出,整个人口中嘟喃念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口中反复念着,整个人已似是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