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瞳总觉得半夜的时候有人闯进她的房间,而且这人不是别人,肯定是慕怀祺。
可是问他的时候,慕怀祺又骚得让她无话可说。
但是墨瞳的疑惑却没有消除,因为从围场回来以后,慕怀祺白天就总是见不着人,要放在以前,那都是闲得没地儿去似的。
光猜没用,只能等慕怀祺回来了,才能问清楚。
皇帝又派了人来召她入宫。
“想来,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外面的传言了。”
墨瞳只是冷淡地应了声,“皇上找臣进宫就是为了说这个事?”
皇帝也不拐弯抹角,“起初朕让你做这个将军,你还记得自己答应过朕什么?”
墨瞳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垂了垂眸,“记得。”
“可是你却没有做到。”皇帝说话的声音很沉,却让人察觉不出其中喜怒。
墨瞳沉默片刻,实在没有编出来什么理由,问道,“那皇上想臣怎么做?”
皇帝沉冷地看着她,“你这么聪明的人还需要朕来教你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剧情莫名特别像灰姑娘与恶婆婆的故事。
墨瞳也是佩服自己,还有工夫联想,她抿唇,斟酌了一下,说道:“皇上,臣不明白,你为何非要我离开懿王?”
皇帝冷冷道,“为何?难道你自己不清楚这一点?祺儿如今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将来又如何能成大事?”
而且他能看得出来,那个臭小子是真的喜欢她了,这点才是最麻烦的,情越深,将来就越痛苦。
“臣暂且不论皇上所言的成大事是什么。”墨瞳看着他,“据臣所知,早些年的时候朝中也有一位女官吧?”
皇帝微顿,拧紧了眉头,墨瞳从他表情便读出来了,“臣想知道皇上封那位女子做女官的时候,与她又有过什么交易?是要她离开谁,还是另有其他?”
皇帝无言,只是眯眼瞪着墨瞳。
墨瞳大大方方地对上他愠怒的眼神,“臣再说得明白一点,这位女官应该就是懿王的生母吧?”
不等皇帝开口,她又接着说,“臣很好奇,都说云妃背叛了你,她到底是如何背叛你的?她是骗走了你的钱财,还是骗没了你打下来的江山?”
后面本来她还想说一句:她只是骗走了你的心而已。转而一想,这句话太恶心了,她实在说不出口。
这丫头倒真是伶牙俐齿!皇帝缓了缓,才又恢复冷静的神色,“这些都是祺儿同你说的?”
“不是,臣猜的。”墨瞳说,“臣说这些也并非是想勾起皇上的伤心往事。”
皇帝:“……”
“臣是希望皇上能接纳臣,不止是作为臣子。”
“那你是否贪心了些?”
墨瞳抿唇不语,说她贪心也行吧,她还需要将军这个位置办点重要的事,至于慕怀祺,她也没法放弃,除非她死了。
皇帝凝着她,“还记得一个月前,在这里朕同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你应得很干脆,怎么如今倒舍不得了?”
那是因为一个月前,她对慕怀祺只是单纯的怀有好感,如今却是不同了。
但她到底是没有说出这句话,拐了个弯说,“臣身为将军,将来行兵打仗,万一哪天不留神战死沙场,回想起过往没能好好享受生活,也没有珍惜身边人,岂不是死不瞑目?”
皇帝凝眉看着她,他倒也算是有些明白慕怀祺那小子为什么会这么迷恋她了,他怎么可能看不穿她的心思,但也没有揭穿,“那你可得好好珍惜了,西北边境来报,襄国屡次冒犯,而且似乎在密谋些什么,朕已经派人去暗中侦察了,若襄国再有什么大动作,恐怕这一战是少不了了。”
墨瞳:“……”
还真有战要打?
墨瞳在离宫前遇到了太后。
太后是得知墨瞳进宫了,有心来找她的。
墨瞳躬身,“臣参见太后。”
太后笑着调侃,“哎哟,这么喊也太生疏了些。”
“……”
“在哀家这里,没有君臣之分,有的就是家里人。”太后说,“既然你是祺儿的夫人,那也管哀家叫奶奶就成。”
墨瞳一愣,“我叫奶奶不太合适。”
这种称呼应该只有正妻才能喊。
太后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琢磨着,看着她笑了笑,“哀家瞧你怎么与外面人说的不太一样呢?”
墨瞳:“……”
她开始紧张起来,以为太后是听了那些传言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
太后却说,“外面说你是个冷酷胆大的女将军,可哀家怎么瞧着你有些拘束呢?”
墨瞳语噎,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别紧张。”太后安慰她,“哀家就是想跟你亲近,亲近,没别的。”
这句话反而让墨瞳更紧张了,除了跟自家老爷子以外,她还真就没跟哪个长辈亲近过。
“要不要陪哀家走走?”
墨瞳点了下头,跟在旁边,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别说是杀手了,就是跟冷酷将军也难联想到一块儿去。
走了没几步,太后就说,“皇帝这人啊,就是这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未晞啊,你别管他。”
“……”
估计也就只有亲妈才敢说这话了。
不等墨瞳说话,太后又看了她一眼,和蔼可亲地说,“哀家还是很看好你和祺儿的。”
“谢谢太……奶奶。”
“后”字在太后看过来的时候生生给噎了回去,然后改口。
太后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为了缓解对方的紧张,她又说,“未晞,你平时都有些什么喜欢吃的没有?”
墨瞳笑笑,“我不挑。”
“正好我那儿还有些萃华做的栗子糕,你都带回去吃。”太后笑着指了指萃华,“萃华做的栗子糕比御厨做的要好吃多了。”
萃华亦是跟着笑了,“希望能合清夫人的口味。”
“谢谢。”墨瞳点头一笑,心情也渐渐放松。
太后突然牵住了墨瞳的手,对方似是条件反射地挣了一下。
太后先是愣了一愣,却不是因为墨瞳的反应,她停下步子,双手捂住墨瞳冰凉的手,开始絮叨,“怎么手这么冰?是不是衣裳穿少了?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时不时地刮风,必须得多穿些,不然一上了年纪就容易染上一些风寒风湿的毛病,这一点哀家可是深有体会,你可要健健康康的。”
墨瞳有一瞬间的愣怔,她看着给她暖手的太后,甚至可以感受到摩挲着自己肌肤的掌纹和茧子,听着这些关切的絮叨,她忽然有些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