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已是施施然起身,不过因为这几天的伙食不大好,夜里也睡得不太安稳,蒋玉的身子还有些虚弱,站起之时身影不可控地轻晃了晃,幸是及时扶住了尚有些冰凉的墙壁才是勉强稳住了身形。
穆连城看到蒋玉险些摔倒,身子也跟着轻颤了颤,似是想要上前扶住,不过下一瞬,他就回过了神,一脸无动于衷的模样。
“既是站不稳就不必如此装模作样,朕也不会因此对你心软。”穆连城看着蒋玉,冷声说道。
蒋玉笑了下,没反驳。
等着因为忽然站起,脑海之中的那抹眩晕之感消退了些,感觉已经好多了的时候。蒋玉才是拖着脚下的铁链,一步一步,伴着铁链因为移动,哗啦啦地碰撞声,走到了牢房的中央,正对着穆连城的前方。
穆连城诧异地不知何意,却见下一瞬蒋玉还是一身白囚,一“嗤。”
蒋玉忽地嗤笑一声,看着穆连城的眼里满是讽刺,“穆连城,所以说,当年你之所以会娶我,仅仅只是因为你知道了曾有高僧算就得我生来便具凤命,其实这么多年,你根本就没有像你曾经说过的那样喜欢过我,什么怜惜,又是什么舍不得,不过是想要利用我,想要榨干本宫的最后一点价值,是吗?”
穆连城嘴角动了动,看着蒋玉此时的模样,想要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沉默地看着,没有说话。
这个样子,竟然就是默认了。穆连城看着她,不为所动,“就凭你出口欺辱你的三姐姐,朕的爱妃,就足够让你下跪道歉的了。”
“噢?”
虽是这样窘迫,骑虎难下的时刻,蒋玉却是一脸的轻松,轻笑了声才是又扭头看向一直都还在穆连城怀中,隐隐是在看着热闹的蒋若素,“三姐姐,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因为本宫说了几句平淡无奇的实话,所以要亲自下跪道歉来求得三姐姐的原谅?”
空寂的牢房之中,因为是在最深之处,所以带着隐隐的回音。
蒋玉没有大吵大闹,反而是压低了些声音,看着蒋若素似笑非笑的,求得三姐姐的原谅的几个字,语调被她刻意地沉哑,拉长,幽幽地,仿佛有花在耳边开放,鲜红地,却是地狱花朵。
阴冷的牢房之中,袅袅喃喃,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蒋若素陡然一个哆嗦,看着蒋玉的眼神不自觉深深收缩了一瞬。
“妹妹,这,你不要怪连城,连城——”说着,蒋若素抬头看向此时扶着她的腰,便是现在她已经站稳了,便是他们二人一直在蒋玉,这个还是穆连城名义上的皇后娘娘的面前,他仍是不愿放松一分一毫,生怕自己受了丝毫的委屈。“连城只是太在乎我了。”
蒋若素的声音放的极轻,可是语句里的满满的幸福感却是丝毫不加掩饰。
穆连城此时也正好低下头,看向怀中的面对蒋玉总是有些心软的女子,恰是此时,听到了她类似于心悦于他的话,一时本就是心疼不已,现在听了这句话,却是更加的心软了。
“你是朕时刻放在心中的女子,谁人都比不上你,不在乎你还能在乎谁?”不过蒋玉却是可以从心底确认的是,不管是有多么的难以置信又或者是根本就莫名其妙着,这个人。就算是用计也不惜让她自愿而带出皇宫来,就算是现在他带出自己来的目的未知。
可是没放蒋玉想到曾经在温凉的夜里,那个她一醒来之后就看到的那个白衣的身影。
纵然也是同样莫名其妙,神出鬼没着。可是蒋玉却是能够辨认的出啦,那个过来极大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病症而特意过来打探消息的男子。穆连城眯眼蹙眉。
“虽然是当年就被先皇送出了京都,可山高皇城远,靖州之地,其他人不会明白,可是若是真正知晓一二的人定然是明白。那里岂是一个普通的战王府世子能够待的住的地方。”
外界传言靖州已是小江南一般,封地之人安居乐业,鱼米人家。
可是真正去了那里的人才明白,山险路陡,路上又是多劫匪拦路。
靖州百姓因常年受此困扰,又少有朝廷的支援,真正一穷山恶水之地。
只会出尽了刁民。
可是距离曾经的长孙鸿旭,那时候的他还是只是十五岁大小的少年。
至少在明面上,战王府不仅仅是老战王,还有曾经与蒋国公夫妇名扬整个大明京都的出了名的夫妻,战王夫妇,也皆是命丧战场。如今的蒋玉也是越发的老成了,除了在他们面前还能俏皮笑着,在外人面前,完全就是行事老成,成熟稳重的大家贵女了。“蒋国公府?”女子饶有兴趣地又看了一眼才道:“听闻大明的蒋国公府除了这京都第一美人蒋若素,莫非,便是这其中一人?”
由于蒋琛一行人很快就绕过长廊走过去了,女子并没有看清什么,只能远远瞧着几个背影。半晌才是收回了目光,双手抱胸,语带不屑道:“京都第一美人,我瞧也不过如此。”
男子不言,神情平静,并未阻止女子这样说话,也是颇有几分认同的意味存在。
“你先回屋吧,大明的几个皇室成员也快要到了,听说天下第一庄也接了帖子,本王也要去准备一番了。”
女子抬眼瞥了男子一眼,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身后,身形修长的男子继续看着蒋国公一行人继续的方向,眼中神情莫测。
当陆芸一行人到了园子里时,顾监察顾大人一家也早一刻到了这里。顾晓月眼尖地看到了蒋玉,凑近顾夫人耳旁小声说了些什么,随后就满脸笑意地直奔蒋玉的这一桌来。
蒋寄对阿姐的好友俱是有十分好感的,小大人地礼貌站起身,体贴地将蒋玉身旁的位置让给了顾晓月,自己跑去蒋琛的一边坐下。作为从小都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姑娘,而且家势还是那般的富贵显赫,他知道,心里应是都会多多少少有一些高人一等的思想,这也并不为过。
可是,父亲过世,他又身患重病,家里的生计和抚养他的责任就一下子全都落到了母亲的身上。
一个柔弱单薄的女子,在经历了丈夫战死沙场的巨变后,那向来挺直的腰背在一夜之间变得有些微弯,一直黑顺油亮的头发也有些疏于打理了。
第二天,他看见母亲走出了门外,隔音效果不好的房屋让他清楚地听清了母亲的无奈苦悲的低泣。她来到了他的病榻前说,“策儿,以后便是我们二人相依为命了,娘亲会照顾好你的。”
他想说,为什么她要选择这条最艰难的路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