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礼不管不顾的嘶喊千娇的名字,保安和巡逻队都跑过来阻止他。
“喂,你乱喊什么!”
“要想见千总,回去预约,别在这儿发疯!”
“走走走走!离开这儿!再不走我报警了啊!”
几个保安拉拉扯扯,想将他轰走。
江蕴礼置若罔闻,义无反顾的喊,一直喊,喉咙干涩得仿佛快要裂开,嗓子已经嘶哑得厉害,巡逻队的人走了过来,将江蕴礼围住。
“滚开!”
江蕴礼的眼尾隐隐抽动,眸子中跳动着火光,他将所有的火气全都发泄在了外人身上,说着就攥紧了面前保安的衣领要动手揍人,恰好此时一直安静的手机终于响了。
江蕴礼胳膊猛然一松,推开保安,神经紧张了起来,他条件反射的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千娇打来的!!!
他立马接听。
“怎么打这么多电话?”
千娇的声音清清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漫不经心的问道。
一听到千娇的声音,他胸腔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像是被一场雨水给浇灭了,紧绷的神经也松缓下来,高涨得快要炸裂得情绪顷刻间瓦解,转变成了铺天盖地的委屈。
他刚刚才气焰嚣张,结果一接电话,开口时语气一下子就软下来了,委屈巴巴的:“我在你公司楼下,他们不让我进去,还想打我。”
“......”到底是谁要打谁?
然后不知道电话里的人对江蕴礼说了什么,保安们就看着江蕴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模样,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听话又乖巧的点点头:“嗯,好。”
紧接着,江蕴礼就把手机递给了面前的一名保安,他的表情一秒变得冷酷无情:“千总让你接电话。”
保安将信将疑的接过手机,“喂?”了一声。
然后下一秒,他脸上立马堆起了恭恭敬敬的笑容:“好勒,千总。”
保安将手机还给江蕴礼,他的态度徒然转变,不再是刚才那般不近人情的蛮横态度,客客气气的对江蕴礼说:“千总让您上去,我这就给您开门,都是误会。”
江蕴礼冷着脸没搭理,他理了理西装外套,刚才那么一番拉扯,领结都给他扯歪了,他索性将领结给取了下来,顺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衬衫扣子扣得紧,憋得他难受,匆匆解了几颗扣子,将领口扯大一些,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点。
保安开了公司大门,他径直走到了电梯前,按了顶层的楼层数。
到了顶层后,他大步流星的朝千娇办公室走,刚走没几步,就见千娇的办公室门开了,有微微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泄露出来,千娇走出来,正好与江蕴礼的目光相撞。
这周围的光线很暗,没有开灯,只有安全通道亮的微弱的光线,他们的目光隐藏在黑暗中,同样的炽热,暗潮涌动,装满了无法言说的心思。
还不待千娇有所反应,江蕴礼就朝她奔了过去,用力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
今天这一晚上经历了太多事,明明才分开不久,晚宴结束到现在,其实也就才一个多小时,可就是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让江蕴礼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只有将千娇抱进怀里,感受着她的气息与体温,心里头才稍微踏实了一点。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是不是真的生我气了?”
二话不说,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质问,虽然是质问,但语气一点都不强硬,反而软得一塌糊涂,姿态伏低,他急切的解释道:“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跟你说这些,我也不知道你跟我爸妈会认识,你别生我气好吗?”
千娇听出他语气中的焦急和慌乱,她也觉得心烦意乱,可她还是抬起胳膊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我没生你的气,别瞎想。”
这是真的,她真的没生江蕴礼的气。
之所以没回消息是因为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回什么,可能刚开始那一会儿被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所以她选择暂时逃避,连家都不想回,怕千帆察觉她的情绪,正好手头上有工作没处理完,如果再不做点事儿来麻痹自己,她会一直胡思乱想下去,所以她来了公司。
江蕴礼显然不信千娇的说辞,他不依不饶的追问:“那怎么不接我电话?”
千娇波澜不惊的回答:“我在洗澡,没听见。”
洗澡?在办公室洗澡?
江蕴礼下意识松开千娇,上下打量了下她,虽然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千娇的神情,但是依稀可见千娇已经换了衣服了,晚上那条高开叉的裙子已经换成了家居服,江蕴礼摸了摸千娇披散的长发,微微有些湿润,只吹到了半干。
看来真的洗澡了。
“头发怎么不吹干?会感冒的。”
江蕴礼拉着千娇的手走进办公室,他环视一圈,寻找吹风机,千娇的办公室很大,黑白的冷色调,这会儿落地窗帘已经全部拉上,遮光窗帘挡住了外面的霓虹夜景,只有办公桌上的电脑亮着一道冰冷的光。
“吹风机在哪儿?”江蕴礼问。
千娇没说话,带着他拐进了休息室,说是休息室,实际上算得上一个一室一厅,带了个浴室,吹风机正摆在沙发上,千娇刚才就是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看了眼手机,看到江蕴礼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所以她才打了回去。
结果他一接听就说他在公司楼底下,她头发都还没来得及吹干就打算下楼去接他。
江蕴礼走到沙发前,拿起吹风,冲千娇招招手:“过来,吹头发。”
千娇用手抓了抓头发,就微微有点湿,吹不吹都无所谓,她说:“不吹了,过会儿就干了。”
江蕴礼才不乐意她这么不当回事儿,正准备强势性给她吹头发,结果她正在抓头发的手冷不丁闯进他的视线之中,她的无名指上光秃秃的,原本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已经不见踪迹。
江蕴礼的心像是被人猛地一揪,他扔下吹风,一个大步迈到了千娇的面前,握住她的手腕,仔细看了眼她的手指,无名指上有一圈不怎么明显的痕迹。
“戒指呢?”他一瞬不瞬的锁住她的眼睛,声音哑得不像话,他的双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红,晶莹的水光盛满眼眶,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你为什么摘了?”
此刻的他脆弱又敏感,不堪一击。
和全家人争吵,她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那时候哪怕再慌他也可以强撑着,然而所有的坚强和镇定在看到她的戒指不在她手上时,顷刻间崩塌。
她把戒指给摘了,是不是表示真的生气了,想放弃这段关系吗?
江蕴礼握住她手腕的力气有些大,而且还在不自觉的加紧,千娇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她拧起了眉毛,不过强忍着,他一说戒指,她下意识看了看手指,后知后觉想起来。
“我要洗澡啊,洗澡前摘下来了,放浴室了。”千娇淡淡解释道。
江蕴礼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滑出来,与此同时,他松开了她的手,扭过头迅速抹了下脸,把眼泪擦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大步流星走进浴室,找到了放在盥洗台上的戒指。
他拿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然后将她一把抱进怀里。
“不管做什么都不准摘下来了。”我会害怕。
千娇能感觉到江蕴礼的情绪很不对,很脆弱,就像是一只受了伤蜷缩在一起的小猫,迫切的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虽然平时他总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可千娇也知道,那完全就是江蕴礼的一个套路,他就是想让她心软。
千娇还算了解江蕴礼,他真正脆弱受伤时,是不会刻意展现出来的,就算难过到想哭,他也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的眼泪,他会独自承受这一切。
千娇抬起胳膊回抱着他,耐心的安抚着他,沉默了半响后,她问道:“跟你爸妈吵架了吧?”
他变得如此情绪化,除了这个原因,千娇想不到别的。
江蕴礼愣了一下,须臾,他无力的点了点头:“嗯。”
千娇一时陷入了沉默。
意料之中,慈善晚宴上,江培民和姚清秀的脸色很难看,一看就是憋着火的,特别是他们俩看她的眼神,怪异又复杂,她知道他们是信了千柔说的话了。
哎,说来也怪她,怎么当时就没忍住跟千柔吵那一架呢?要是稍微忍忍,倒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难以收场。
还有也不知道当初她这个脑子是怎么想的,居然脑洞大开误以为江蕴礼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谁能想到人家背景这么硬。
“你爸妈好像误会了。”千娇说。
“他们以为我们是不正当的关系。”江蕴礼再次点头,吸吸鼻子,声音越来越闷:“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莫名其妙。”
他不敢告诉千娇,江培民让他们分手的事儿。
千娇暗叹一口气,真是作孽。
千娇一不说话,江蕴礼就心里特别底儿,空落落的。
他突然松开千娇,扯了扯领口,手顺着脖子寻了一番,扯出一条项链,那条链子上挂的是她编的草戒指。
“我说过我会一直戴着。”他急切的证明自己的决心,也急切的需要一颗定心丸,“不管怎么样,别放弃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