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南岸的丹徒城外,龙啸骑大军就地扎营休息,萧忠乘着夜黑来到穆婉容的营帐,蹑手蹑脚的靠近。
“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天琴从黑夜中突然闪现出来,对着萧忠怒斥道。
萧忠本来猫着腰,随后站直身体说道:“没什么,本世子四处转转。”
天琴冷冷的说道:“此乃穆将军营帐,任何人不得靠近。”
“你牛什么啊!”萧忠态度恶劣的骂道:“一个小小副将焉敢跟本世子嚣张。”
天琴直接说道:“还不快滚,我要了你的小命!”
萧忠恶狠狠的说道:“在咱们萧家的钱塘国里岂容你撒野,迟早我把你们三个全都弄到手,每天轮流来享用,等着瞧吧!”
说完萧忠气呼呼的走了。
穆婉容早就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她此刻刚洗好澡,立刻穿好衣服,一般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问道:“师姐,发生什么了什么事?您跟谁在争吵呢?”
天琴手持长剑走了过来,她提醒道:“师妹,你以后要小心那个萧忠!刚才他竟然想偷偷摸摸的鎏金你的营帐,让我给赶跑了。”
“啊?”穆婉容吃了一惊,她皱眉道:“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下作之人,他这还不死心呢!”
天琴冷笑道:“看来这彭城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听师姐一句劝,还是早日回京城吧!”
“不行啊师姐!”穆婉容解释道:“汉中侯在北境正与匈奴大战,随时可能面临危险。我必须得留在钱塘城,一旦出现状况,我好第一时间领兵去支援。”
天琴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可知道,那狗贼走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穆婉容不解的问道:“他都说什么了?”
天琴答道:“他说这是他萧家的钱塘国,迟早有一天会将我们世姐妹三个全都弄到手,每天轮流享用。”
穆婉容微微放下了手里的毛巾,她冷着脸说:“无耻之徒,那天惹毛了我,对他不客气!”
在天琴那里碰壁后,萧忠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的营帐。
彭城侯正坐在营帐里喝着酒,他瞅着萧忠问道:“你又去哪里了?这可不是咱们彭城郡,你悠着点。”
萧忠一屁股坐了下来,他自己倒酒,嘴里沮丧的说道:“本来想溜进穆婉容的营帐,直接将她生米煮成熟饭,结果让她那女部将给赶回来了,真是没趣。”
“混帐!”彭城侯大骂道:“你有点脑子行不行?那穆婉容好惹的?你不要命了?”
萧忠答道:“那怎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萧涵将穆婉容娶走?这钱塘国可是姓萧,是咱们彭城侯府的萧!他萧涵是个什么东西?他可是章家的人,一个外人而已,难不成他还要以后继承钱塘王?坐天下的皇帝?”
彭城侯冷笑道:“凭什么?凭他帮助瑶儿打下钱塘国的两郡之地,凭他是瑶儿的亲生儿子。”
萧忠皱眉道:“照父亲这么说,咱们倒成了外人了?难道二妹她忘了自己的祖宗?忘了谁才是咱们萧家的世子?”
彭城侯斥责道:“混帐玩意儿,你急什么急?这才刚来钱塘国呢,八字都还没一撇,你就想着要得到钱塘国自己做王?这钱塘国现在跟你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萧忠微微抬头道:“那父亲您说该怎么办吧!”
彭城侯思索道:“老太师可是天下第一神算子,他说的话是不会有错的。关键第一步,得要想办法让穆婉容嫁给你,或者是交给咱们的孙儿萧义。”
“父亲!”萧忠强烈的反对道:“你扯什么萧义啊,他老子我还没老婆呢。您可不能信口开河,不是说好了是给我找的么?”
彭城侯冷笑道:“瞧你这点出息,就怕自己捞不到好处!这穆婉容冷静沉稳,有些不好对付,得要想个办法引她上钩才行!”
萧忠喝着酒说:“怎么引她上钩?”
彭城侯沉思道:“先不着急,等到了钱塘城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啊,还要等到钱塘城啊!”萧忠嘀咕道:“我这还要熬多少个晚上哦。”
彭城侯大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你就当她穆婉容已经是你的了?”
“我不管,自见到穆婉容后,我魂都给丢了,反正父亲您得替我将她弄到手。”萧忠说完继续喝着酒。
夜已入深,营地四周一片宁静,萧瑶营帐中王何还在汇报着事情。
最后王何提醒道:“王爷,末将总觉得那萧干和萧忠不是安分的主,去到钱塘城后一定会闹出许多事情来。”
萧瑶问道:“王将军为何这么说?”
王何解释道:“他们父子俩刚从高邮城被救出来的时候,听说他们都没有对穆婉容将军说一句谢谢,上来就瞅上了她的容貌,公然说让王爷您将她赐给萧忠。末将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简直恬不知耻,完全不顾是什么场合,自己是什么身份。”
萧瑶听得眉头紧锁,她微微端杯喝着茶,继续听着王何说。
“就别说穆婉容将军了,那彭城侯对王爷您的态度,压根就是一个府邸的主子在吩咐自家的女儿,就像您是王爷,他老人家是皇帝一样的架势。很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在他们父子眼中,俨然将整个钱塘国都当成是他彭城侯府的,所以说话无所忌讳,所有人都是他们俩的下人一般。”
萧瑶答道:“他们就这样的人,你不理他们。但凡他们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必顾忌本王的面子。”
王何鞠躬行礼道:“是,王爷。那末将告退了!”
说完王何刚转身离开,突然遇到彭城侯钻进营帐。突然彭城侯大怒道:“放肆,你一名大将,深更半夜的独自留在王爷营帐,成何体统?你居心何在?”
面对彭城侯的突然斥责,王何竟一时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萧瑶一脸不快的说道:“王何将军,你先回营帐休息。”
王何答道:“是,末将遵命!”
王何说完,有些不快的钻出了营帐。
彭城侯瞅了瞅萧瑶,他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萧瑶的对面,自己取杯倒酒喝了起来。
见彭城侯不说话,萧瑶问道:“彭城侯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彭城侯?”彭城侯冷笑道:“瑶儿,为父生你养你,你就因为当年本侯的一句气话,真连为父都不认了?”
萧瑶侧过头,连看都不想看他。
彭城侯继续解释道:“你带着孩子投奔娘家的那天,也怪为父心情不好。那章开小儿跑来侯府里大闹一场,为父打不过他,只能由着他里里外外的将侯府搜了一个遍。也是因为你们母子,为父颜面丢尽,怒火无处发泄,正巧你就带着孩子来了。”
萧瑶起身道:“天色已晚,请彭城侯回营休息!”
说完萧瑶走到营地门口,对着侍卫们怒斥道:“都给本王听好了,除了我钱塘国的大将和府臣外,任何人没有本王的通传,谁也不准来打搅本王。”
门口侍卫低头道:“王爷,他说是您的父亲,小人所以不敢阻拦。”
“混帐!”萧瑶怒斥道:“是没长耳朵还是怎地?以后再敢乱放外人进来,我要了你的小命!”
侍卫立刻站直身体答道:“是,王爷,小人记住了。”
彭城侯本想着来讨好自己的女儿,谁知碰了一鼻子灰,他只得再从长计议,一路叹息着离开。萧瑶静静的站在营帐门口,目送着彭城侯消失在夜幕中,作为女儿她似乎又有些于心不忍。
大军随后继续开拔,各部大军纷纷回到自己的驻地,其余人等随着钱塘王一路回了钱塘城。萧瑶将彭城侯一家人安置在钱塘城的一栋大宅院中,只带了穆婉容回王府里住,继续与侯府的人保持着距离。
接下来的日子,老夫人经常带着萧勇和萧明来王府里看望萧瑶,虽然走的比较勤,但也没有闹出什么事。
然而就在一个冬日的早晨,府里的仆人突然来到穆婉容的住处通报:“穆婉容将军,王爷邀请你一起去彭城侯的住处,去看望他们一家人。”
“哦!”穆婉容毫无提防,便直接应答了。毕竟是王府的仆人,不必要质疑什么。
穆婉容刚出王府,就有侍卫来通报萧瑶:“王爷,有人送来消息,说穆婉容去私会萧忠了。”
“私会萧忠?”萧瑶惊呼道:“不可能,你是不是听错了?”
侍卫答道:“小人的确是看着穆婉容将军坐着车马去了彭城侯的府邸方向!”
萧瑶立刻起身走出房间,她直接来到西苑找到天琴:“天琴将军,你可知穆婉容将军去了何处?”
天琴皱眉道:“不是在府里吗?师妹出门,一定会带上末将的啊!”
萧瑶微微吃了一惊,她立刻说道:“哦,没事了,您继续休息吧。”
说完萧瑶扯紧披风,冒着大雪坐上马车,直接赶去彭城侯的住处。
彭城侯的府邸门外,穆婉容走下马车问道:“不是说王爷已经到了么?怎不见王爷的车架?”
府邸门口仆人作答:“回穆婉容将军,王爷是步行来的,已经在府中了。将军大人请!”
穆婉容一听就发觉了事情有些蹊跷,她急忙伸手掐算,随后猛吃了一惊。
穆婉容二话不说就钻进了车里,直接打道回府。
这时萧忠从府院里走了出来,他大声的恭送道:“穆将军走好,下次有机会,咱们再一起舞剑弹奏一曲!”
穆婉容在车里听完大怒,她猛的钻出马车,当即拔剑怒斥道:“萧忠,你竟敢设计陷害本将军,侮辱本将军的名誉!卑鄙无耻!”
萧忠忙客气的鞠躬道:“好啦好啦,不说不说。以后咱们只私会,本世子不再在外人面前提起!”
穆婉容恼羞成怒,气得满脸通红,愤怒让全身灵力开始沸腾。
突然穆婉容就发现,钱塘王萧瑶就在站不远处,所有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穆婉容急忙走过去拜道:“钱塘王,有侍从说是您邀婉容一起来这里看望您的亲人。却不料是这萧忠设下的圈套,有意玷污婉容的名誉,还请钱塘王为婉容做主!”
萧瑶扶起穆婉容,轻声安慰道:“婉容别难过,他们父子是什么人,本侯清楚的很。”
说完萧瑶怒问道:“是谁假传的消息?给我自己站出来!”
萧瑶话刚说完,穆婉容车架旁的一名仆人便吓得拔腿就跑。
只见萧瑶手中九龙杀绝剑哐嗤一声出鞘,一道剑气直奔那名逃跑的仆人,当场将其击毙在地,惊得萧忠目瞪口呆。
萧瑶举着长剑走了过来,挥剑指着萧忠怒斥道:“本王最后警告你一次!胆敢再行卑劣之举,就休怪本王剑下无情!”
萧忠开始耍起了无赖,他嘀咕道:“二妹,我就问你!若是穆婉容无心,你兄长我又如何能请的动她!你现在杀死了见证之人,任由穆婉容胡说八道,也是死无见证。”
萧瑶哐嗤一声将宝剑入鞘,随后对着所有仆人怒斥道:“我钱塘国律法严明,谁在敢做不轨之举,统统杀无赦!”
说完萧瑶转身就走,拉着穆婉容一起上车回了王府。
待萧瑶车驾离开后,萧忠垂头丧气的回了府院,他对着躲在门后的彭城侯说道:“父亲,你这一招压根就不管用。”
“谁说的!”彭城侯冷笑道:“知女莫过于父,瑶儿虽然表面上替穆婉容说话,但她心里多多少少也会有些质疑。只要咱们再多寻几次这样的机会,迟早有一天瑶儿会相信你真和穆婉容有私情。”
萧忠摇头道:“这穆婉容刚才都动了灵力了,好恐怖的样子,下次我可不敢了。”
“蠢货,你怕什么?”彭城侯怒斥道:“我给他穆婉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可是钱塘王的亲兄长,是萧涵的亲舅舅,她要是伤了你,又如何向萧涵和瑶儿交代。”
“对哦!”萧忠大喜道:“那下次再找个机会,最好将她迷晕了,有了肌肤之亲她就只能是从了我。那样她今后就是我萧忠的妻子了,她母仪天下,那便是我做皇帝了。哈哈哈哈!”
经过这件事后,穆婉容更加小心的提防,好不容易安宁一个月,谁知百密一疏,穆婉容又一次着了他们父子的道。
这天上午,穆婉容在天琴和玉瑶的陪同下上街去买一些胭脂水粉,在店铺里挑选样式的时候,突然有几个神神秘秘的人出现。
天琴早就察觉了什么,她叹息道:“唉,真烦人,这定是彭城侯父子在使什么花招!”
穆婉容放下手里东西,她回答道:“不必理会,咱们买完东西就回王府去。”
说完穆婉容挑了几样,然后立刻带着天琴和玉瑶离开。为了避开这些烦人的尾巴,三人走进了一条小巷子,操进路回府。
在小巷子的另一头拐弯处,萧忠乐呵着等在哪里,突然萧瑶出现在他面前。
萧瑶呵斥道:“你鬼鬼祟祟的,又想玩什么鬼把戏?”
萧忠嘀咕着说:“二妹,我这来城里随处逛逛也有错么?”
“随处逛逛?”萧瑶质疑道:“随处逛逛会来这没人的巷子?你随处逛逛,会有人通知我你在这里?”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给我老实交代,你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萧忠假装害怕的答道:“哎呀二妹,你不是都知道么!上次和穆婉容私会被你逮到了,我只好约了穆婉容在这里碰头了!”
萧瑶立刻拔剑道:“再给我使诈,我一剑削了你!”
萧忠回答道:“二妹你要不信,你就在这里等着。你看穆婉容会不会鬼鬼祟祟的来这里跟我碰头。”
萧瑶还真犹豫了,她收起剑,站在一旁静候起来。
很快穆婉容和天琴、玉瑶从巷子里走了过来,她们为了避开后面尾随的人,不时回头,看起来确实有些鬼鬼祟祟的样子。
当穆婉容走来巷子拐角处,突然看到萧瑶和萧忠,吓了她一大跳。
“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萧忠立刻答道:“二妹,看到了吧?我就说了,我和穆婉容早就约好了在这里私会。你要是当我是兄长,就成全了我们吧。”
“你……”穆婉容气得说不出话来,身体里的灵力开始疯狂的沸腾。
“仙阶九品?”萧瑶皱眉道:“没想到涵儿临走时,给了你这么多灵力。婉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王都给弄糊涂了!”
穆婉容气喘吁吁的说道:“王爷,您难道看不出来吗?这萧忠依旧在设计,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要玷污婉容的名节。”
萧瑶问道:“可有大道不走,你为何要走小巷子?”
天琴立刻作答:“因为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尾随我们,为了避开他们,我们故意走的近路回王府。”
萧瑶一听就头痛,她不耐烦的说道:“萧忠,你能说一句真话吗?”
萧忠扑通一声跪下,他竟然将自己搞得眼泪哗啦,拼命的叩首道:“二妹,兄长求你了。你就成全了我和穆婉容吧!”
就在萧瑶迟疑的时候,玉瑶突然怒斥道:“师妹,这钱塘国看来是呆不下去了,有他彭城侯父子在,你就别想安心。”
天琴也毫不客气的说道:“我说王爷,这彭城侯父子贼眉鼠眼的,如豺狼虎豹,您留了他们在钱塘城,只怕钱塘国从此就要毁在他们二人手中!”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萧瑶听完后难免有些不快,她反问道:“我能怎办?难道将他们送去京城,交由陛下问斩?”
天琴答道:“那就请王爷好自为之。九师妹,何必留在这里忍人摆布受辱,咱们回京城了。还是师父她老人家看的长远,你和萧涵的这桩婚事是没有好结果的,咱们走!”
说完天琴拉着穆婉容就走。
“慢着!”萧瑶立刻说道:“婉容,本王肯定是信任你的,一定又是他们在搞鬼。可你们怎么又扯上跟涵儿的婚事了?”
穆婉容转身行礼道:“王爷,婉容还是先回京城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穆婉容与天琴、玉瑶,嗖嗖嗖的消失,直接离开了钱塘城。
萧瑶随后怒斥道:“萧忠,如果你是想得到穆婉容,做你的皇帝梦!本王劝你死了这条心,惹毛我,我要了你的命!”
说完萧瑶猛转身,嗖的一下也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