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校门,何思远发现此时校门口进出的人三三两两,还不是太多,可能大多数同学,尤其那些家比较近的同学还是会等到下午才来报道。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村子属于离学校最远的呢。
在校门口下车后,两人推着车子进了学校,来到教学楼前,何思凯支好车子就急着挤到公告板前,看着贴在上面的分班表仔细查找着自己和好友们的分班情况。
何思远也不下车,依然坐在车座上,左脚斜支在地上,认真地观察着五中的校园,与自己脑海中的印象一一映证。掖城五中的教学楼整体呈“工”字型,两栋规模差不多的四层矮楼被楼间走廊连接起来。前面距大门比较近的“工”字的一条边的左边是老师的办公楼,右边是高三的教室,后面的一条边左边则是作为高一、高二的教室,右边是实验楼。
端详完校园,他又打量起报道的高一新生和高二同学来,此时高三学生则早就开学上课了。
何思远发现现在不少学生都是让家长陪着送来的,很多都是坐摩托车的,坐小汽车的也有一些。那些一脸兴奋,目光中充满憧憬,叽叽喳喳和熟人说个不停地,估计都是高一新生;尤其是正值花季的小女生们,真的是很单纯鲜嫩可口的感觉。高二学生则大部分都挤在公告板前,紧张地查询着自己的分班情况;他又把那几个查看分班的女生从相貌到身材都好好揣摩了一番,却遗憾地发现没有跟自己脑海里能对上号的。
“我都找到了。”这时何思凯已经查好回来了,“我在二班,你四班,我们都在一楼,我还不错,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也都在二班,老师也可以。”说着,他突然幸灾乐祸地看着何思远笑起来,“你可就惨喽,好几个变态老师都教你,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柳兰她教你们语文。”
对这个结果,何思远一点儿也不吃惊,不过那几个所谓的变态老师,自己心里却是没有印象了,想来前世应该是各安其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吧。
何思远要先到后面的教学楼找到自己的教室报道、缴费,跟何思凯说好忙完后再一起去宿舍后,他便进到了四班的教室。
这时,教室里人还很少,两三个同学在收拾课桌,讲台前正坐着一个小个儿中年男老师和一个圆脸、扎马尾看上去挺可爱的女孩子在准备给同学们登记。脑海深处的记忆马上浮现出来,何思远知道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和女班长了,两个人倒是同有个不常见的姓,一个叫宁军,一个叫宁彤。
“老师好。”何思远先问了声好,“我叫何思远,向您报道。”
那两人听到声音,都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何思远,眼神带着探究。
“何思远,你好,我是你们班主任宁军,也教你们数学。”宁军温和地说道,“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个班里的一号竟然这么早来了。”
一号?自己分班时是班里第一?这个何思远完全没有印象了,他记得自己高中时成绩好像一直在年级第五名到第十名左右波动,也可能班级排名次是按理科成绩排的,自己理科一直要稍好些。
“我家离得远,怕路上有什么事儿耽误了,所以就早早的从家里出发了。”何思远也不敢怠慢,有礼貌地解释说。
“哦,是的,我看过你档案,你家确实差不多是最远的了,那你怎么来的?你家长送的吗?”这时也没学生过来缴费报道,办完手续后,宁老师就和何思远慢慢聊着,他也想多了解一下自己这个手下头号大将更多情况,好决定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他。
何思远因为要等何思凯,便站在讲台前,随口回答着,“我是跟本村的一个同级兄弟一起骑车来的,骑起来也不觉得很远,快的话一个多小时就能骑到学校。”
“那也挺不容易的。”宁老师心里给他打了个记号“够独立、挺乐观”,又问,“你家里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学校帮着解决的?”
“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供我上高中还算轻松,谢谢老师的关心。”
宁军注意到何思远跟他答话时有条不紊,脸上一点紧张表情都没有,虽然语气带着些尊重,但是眼睛平视自己,不卑不亢,就又打了个记号“胆子大、条理性强”。心里觉得有些棘手,这样的学生管理好了还行,管理不好就是老师最头疼的刺儿头。
这时何思远注意到何思凯在门口朝自己比划着,似乎说:不行他就一个人先走;便告辞说,“老师,我兄弟在喊我了,我们要先到宿舍安顿一下。”
宁彤在旁边听到何思远这么说,一时竟有些失神,又抬头认真打量了何思远一会儿,似乎不敢相信一个学生竟会主动跟老师告辞。宁军心里也有一些意外,还有些别扭:这小子还喜欢掌握主动,没有什么权威的概念。但他面上毫无流露,还是温和地说:“那你去吧。”
“老师,再见。”何思远向宁军点头告别。
出了门,何思凯也有些惊讶,他知道何思远一向都是胆子大,不怎么循规蹈矩的;但也没想到,老师还没说让走,竟然敢主动告辞,“你小子现在胆子也太肥了吧?”
“这有啥呀,他没啥事儿,我还要收拾东西呢,再说也快吃午饭了,他也不会请我吃饭,我还要陪着他干吗?”
何思凯摇摇头,表示着自己的不赞同,“但他是老师呀……”
“老师怎么了,面对老师就不能有自己想法了?兄弟,你要知道你将来肯定会更出息的,没必要把自己看的那么低……”何思远希望何思凯能少一些对老师、权威的迷信,自己有想法就要表达出来。
“算了吧,我没你那么大胆子,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当好学生吧。”何思凯终究没有被说服。
“总算不用挤平房了,我实在是受够了一屋里二十几个人的臭脚丫子味道了。”何思凯在去宿舍的路上开心地说道。
何思远这时也想起来,高一时宿舍都是住平房的,屋里总是有些阴暗,潮湿,各种古怪味道混杂在一起,唯一的好处就是因为人多,冬天不是很冷。
越过教学楼后的操场,再绕过一栋女生宿舍楼,就是男生们的宿舍楼了,现在三个年级统一住在宿舍楼里,高二四班的男生都分在二楼,而何思凯则要扛着包多爬一层楼。
何思远找到自己的宿舍,发现条件确实好了不少,十个人一个房间,五张上下铺的架子床,通风、采光都比平房好很多。此时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是最早来的,便自由地挑了个靠南边窗子的上铺和在中间的储物柜,把铺盖稍微整理一下,又把其他东西放到储物柜里,带好门后找何思凯一起出校吃午饭。
五中校门出去就是主大街,所以校门旁边小饭店、小商店、服装店、礼品店、书店什么的比比皆是。今天因为是报道日,路边的店里学生进进出出的,很是热闹,有几家店里放的音乐竟然也不是港台明星们的代表作,而是陈星红极一时的《流浪歌》。听着歌词里唱的“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何思远觉得很好玩儿,这才刚开学,可不能这么快就想妈妈了。
两人随便找了家小饭店坐下,要了两素两荤吃起来,这时乡下物价不高,所有饭菜加起来也就二十来块钱。骑了大半天的车,两人都饿了,埋头苦吃。饭过半旬,何思凯又惊呼起来,“何思远,你现在饭量怎么这么大,都要吃一斤馒头?”
“呵呵,我这是二次发育,看我一个暑假又长高了吧。小伙子,你也要努力多吃,多吃才能多长高、多干活。”何思远调侃说。
“去,这是想多吃就能多吃的嘛。”
吃完饭后,何思凯看着何思远去结账,也没客气,自己家里有个姐姐还在念大学,手头零钱确实没法跟他比。两人又到小商店买了些日用品、洗漱用品之类的杂物,学校里面的小卖店要贵不少,一般学生只有自己没法出校也找不到人捎的情况下才到那家去买。
回到宿舍后彻底整理好行李,何思远觉得有点儿憋得慌,便来到厕所。刚站好,还没掏出家伙,就见旁边有个男生一边放水,一边左右摇摆着身体,嘴里还念叨着:“脚踏黄河两岸,看我机枪扫射。”
何思远哑然失笑,心想好熟悉的流行句子啊,这个年纪的高中生还真有活力。不过他可没有照着做的兴趣,中规中矩地解决完个人问题后,就拿着课本文具等,施施然地又回到了教室,找到第三排自己的位子坐下。这时班级里陆陆续续已经来了不少人了,不过大多数人何思远一点印象都没有,其中也没有能让人眼睛一亮的女生。他也就没有了要搭理的兴趣,继续埋头看书,安静的样子与教室其他人热闹谈笑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男生站到何思远桌前。何思远抬头一看,见他相貌俊朗;梳着中分,头发明显打了发油,油光锃亮、一丝不苟;穿着牛仔裤和鳄鱼T恤衫,他认出这就是自己的同桌程晓了。
“何思远,你好,久仰大名了。”程晓很熟稔地伸出手要跟何思远握手。
何思远便稍微用力地跟他握了一下放开,“程晓是吧,我也知道你。”
程晓,正是他前世的同桌,两人关系还不错,但也只停留在不错的层面。程晓家境在乡下来说应该算是很好,属于那种不需要怎么认真考大学以后也会生活小康的那种,所以他平时不怎么爱学习,但为人很四海。前世的何思远觉得他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也就没有深交,高中毕业后过了3、4年,就基本和他断了联系。
当然,今世的何思远不会再这么简单地按照学习成绩将人划分开来,他相信自己能够重新判断一个人是否真正值得交往。
“是吗?你真知道我?”程晓进到靠墙的位置坐下,很有些兴奋地问道。
何思远笑了笑,回答说,“呵呵,你在你们班级也算得上风云人物,我听过你很奇怪吗?”
程晓听了很开心,客套道:“还是不如你名气大呀。”
“我那名气恐怕也不是啥好名气吧?”何思远知道自己在大学毕业前,性情有些暴烈,遇上看不惯的人或事儿,会主动出头或厉声呵斥;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也跟人发生过不小的冲突,但都没闹大。直到毕业后,自己才变得柔和了,知道了换位思考,就算有什么事儿自己觉得不对,也会换一种方式指出,而不再是大声直斥其非。
“我知道你那些事儿,好多都不怪你,是你讲义气替人出头,不过确实不少人说你脾气不怎么好。我还有些担心呢。”程晓觉得何思远不像是传闻中那种动不动翻脸无情的人,相反他看起来脾气很不错,一直微笑着。
“呵呵,别人传的也不是一点儿根据没有,不过有缺点我也会慢慢改正嘛,我相信后面我们都会逐渐了解对方,成为好朋友的。”PS:继续求支持,一个收藏,一个推荐,一篇评论都很重要,都是一份莫大的鼓励,多谢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