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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水滴答，滴答。
“呸。”易诚吐了口唾沫在手上，重新将桌上的枪握住，“走吧，现在出去应该没什么危险了。”
陈忧深吸一口气，右手无意识中护在胸前。
“别太护着那里，尽管放着你唯一可以依靠的武器，但像你我这样的人，遇到的危险远远不是一两把刀可以解决的。太过依赖它反而会让敌人注意，到时候你唯一的依靠也就成了鸡肋。”
陈忧看了看胸前，轻轻一笑：“多谢提醒，可是我还是想能在最快时间抽出刀来，您那样的境界我做不到，像我这样软弱的小孩，只知道紧紧握着手上的刀，才能避免失去太多东西。”
易诚耸肩：“想保护心爱的东西吗？这一代人还真是日漫看得不少。”说着穿上黑色大鳌。隐隐的皎洁色翻动。
随即他又道：“其实啊，人这一生能够拥有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多。有的时候与其痛苦自己的失去，倒不如想想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要知道人生没有全拿的。”
陈忧深深思索，点了点头。目光里多了一丝感激：“我准备好了，我们杀出去吧。”
“不用。”易诚露出自信的笑容，“出去看看吧。”
陈忧不解，鼓起勇气独自走上前去，旋开了铁门。
门上布满了红黑色的铁锈，门下的缝隙里薄薄的一层锈水渗进渗出，四周阴冷得吓人。时常听见不知哪里发出的轻微轰隆声，伴随着节奏分明的泉水落地声。
“滴答。”陈忧轻轻将门拉开，小心地将头探出。
易诚看着他步步惊心的模样，轻笑了几声，后面的几个手下面无表情，一名最贴近他的西装男人上前两步，对着易诚耳语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
陈忧将胸口的短刀抽出来握在手里，刀锋闪着白亮的光辉，映照出上面镌刻的不知名文字。板鞋踏在积水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还没迈出几步陈忧便站住了。
这里是个几十年前不知被谁修出来的地下隧道，看得出年代十分悠久，虽然是铁门，但是用以支撑的承重柱都是木质，只在几处关键的地方用金属材料加固。每隔一段墙上都设置了一之火把，之前刚刚躲进来的时候易诚已经让手下全部点燃。陈忧也问过怎么找到的这里，易诚只是说一位朋友擅长此道，过来踩点时无意中发现的。
但是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地面上重叠交错了层层黑影，黑影并非完全静止，而是正常的摆动，乍一看好似群魔乱舞。
陈忧呆望着前面，领头一个健壮的男人率先开口：“是老大的贵客吧，路上我们已经听说了，这次是为了接陈少出去。”
陈忧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忘了回话。
后面站着的，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手下竟然养了这么一群，堪比特种部队的特别组织。
不管是领头的人，所有人都是全副武装，身上一半的装备陈忧都叫不出名字，剩下一半都是在军事杂志上才能看到的，为各国特警，乃至特种部队所用。
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称霸全国吗？
不知不觉中陈忧额头上冷汗缓缓滑下，手里握着的名刀也失去了戾气，越看越像一把名贵的收藏品。
“陈少，请吧。接下来的事情，一定要用你自己的双眼好好看清，你爸爸当年怎么打下的s省，我们生不逢时。但是今天易某在此，握拳赌上男人几十年的名誉，也要闯上一番。”易诚嘴里说着豪气万千的话，脸上却是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自家花园采下一朵梅花。双眼微微眯起，看向黑衣人身后，光的缝隙。
陈忧在众多黑衣人的保护中走出隧道，令他更震惊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人，外面，一片一片的全是人。全是带着杀气的人。甚至令他产生这些人是来杀自己的错觉，整颗心都快要跳出来。
这样的十面埋伏……真是……
“父亲，原来你当年，竟是这般的豪迈。”陈忧握着刀的手按在胸口，刀尖颤抖着竟将外面的卫衣划开几个杂乱的口子，“若是我那时候听了你的话，妈妈、姐姐也不会……”终于明白了，当年自己错的离谱，明明已经不可避免地沾了黑，竟然只想着要撇清关系。所谓的正义，其实不过是自私的明哲保身罢了。
陈忧眼里酸痛不止，脸颊发热，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想到了曾经父亲狂妄的话，对自己的暴呵，醉酒后无意中的温柔。他的牙齿不由紧紧咬住，下嘴唇搅在一起。在无数壮士面前，这个刚成年不久的大男孩眼眶里流出了无法遏抑的、后悔的泪水。
“起风了。”易诚走上前，不高不矮的背影落在陈忧眼里，和记忆中自己曾经不能理解的高大在冥冥中重合。大鳌的下摆在风中腾腾翻滚，“跟着我干吧，小子！用自己的手拿起武器，用自己的脚踩上悬崖，用自己的眼睛，看看世人看不到的，真正的壮观。这城市，只要站上了，就有你我的一份！”
“呜呜呜……嗯！”陈忧赶紧抹干净泪水，跟着大步上前。
就此，x市，乃至s省完全洗牌。两周内完成了足以媲美古时改朝换代的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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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申请结果下来了，第一关算是通过。”陈忧西装笔挺，轻轻走进简陋的小屋。
“嗯。”
“离开之前，不回y市看看老爷子吗？他倒是相信你的很。”
“不去了。”男人正看着电视，也不知道什么内容让他紧皱着眉头，“突然间有急事要办，很要紧的事，跟那边联系推迟体检。”
“嗯？什么事情啊。”陈忧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如此失态，往日的自信全然不再。
“是关于零度的事情，很要紧很要紧。”
“知道了。”陈忧转身就要离开。
“等下。”
陈忧即将迈出的脚步又停下。
“你去一趟那里吧，去看看你姐。陈凌还在y市。/“>411/“>21411/“>121411/“>对不起我也是刚知道她的身份。你们姐弟俩还真是一样的脾气，不过相比之下，你懂得变通多了。”
陈忧没有回话，只留下远去的脚步声，一如易诚想象中的匆忙。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女人的模样。将所有思绪割裂，深入骨髓。
易诚努力地大口呼吸，可每一下都像是低低的叹息。沉闷地呼应着正欢快来临的春天。
再大的结，归根到底就是一点。到了他这里，这一点或许这一生都解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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