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苏家，庭院，无花有树。
“大小姐，华公子来看您了。”
“我现在不方便，让他改天。”
“可是华公子上周就来过，然后改到今天再来的。”
“……请他进来吧。”
“是。大小姐。”
华公子从大门口走进来，看到苏凝冰正坐在庭院里看荷花，脸上没什么表情，平稳地迈步走去。
“凝冰。”
“是。”
华公子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抚了抚刘海，视线随着苏凝冰一同看向池塘。
“春天还没到，水里都是残荷，也不叫下人来休整休整。”
“正因为春天还没到，才得把残荷好好留着啊。”苏凝冰不冷不热地回应。
“好个歪理，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东西为什么要留着，不同的时候要看不同的美景，这样才能保证时时刻刻看到的都是最好的。”
“是，可我就是喜欢荷花，它在盛开后凋落的样子，我要好好留着。”
“无所谓咯。”华公子耸肩。
苏凝冰不再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池塘，仿佛华公子并不存在。
“你喜不喜欢看电影？”
“不喜欢，宁愿在家看电视。”
“看书？”
“喜欢。”
“我最近在看一本叫做《上海堡垒》的书，看完觉得有些莫名，但总感到淡淡的难过。”
“嗯，孤独。人总是容易孤独的，尤其在找不到可以倾吐的人的时候。”
“我这样的人孤独太正常了。不过，你也会孤独吗？”
听到他毫不在乎的语气，苏凝冰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有去问：“会啊，我常常一个人的。”
“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你就是一个人，有时你周围有不少男男女女的朋友陪伴，又觉得你没有那么孤独。但最终，我看到的你还是一个人。”华公子语气依旧平淡，完全没有富家公子擅长的，让人恶心的温暖语气。
他还隐藏了很多话，确实应该说出来，却又知道不合适的话。
“我……还好吧。不会很难过，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啊，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在这里时一样？”
“……嗯。”
“没关系，反正我一定比你更惨。因为我连朋友都没有。”
这样不卑不亢的竟让苏凝冰觉得隐隐地有些揪心：“没有朋友吗？那是多半因为你太高傲了。”
“是啊，不过我也不需要朋友，谁配啊？”
“有朋友是件很好的事情啊，至少让你不会在看《上海堡垒》，《龙族》这些书的时候感到难过。”
“难过这么奢侈的感受，其实我很少体验，偶尔遇到还觉得蛮新鲜。”
“……真是服了你了，皇帝。”苏凝冰白眼。
“爱妾不用多怪，毕竟皇上不是人人都能坐的。”华公子坏笑。
“好了，你应该是来找我谈正事的吧。”
“嗯。”
屋顶上，苏宽斜斜地躺着，没有仰望天空，反而盯着一池子死水。
偶尔几只不知姓名的鸟儿飞过，带起一阵舒适的风。让人意识到天高地远，地久天长。心情仿佛随着辽阔而湛蓝的苍穹一同放飞起来。
每次这小子来，都能让大小姐开心一点。也是个虽然眼高手低，却有点本事的公子吧。苏家的下人有不少都这样想。
苏宽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健壮的手臂扶在翘起的屋檐上，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瞳孔里，更不知道映着什么。面前明明是白净蓝绿，他却看见火红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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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五，七六一，七六八，七七六，七八五，七八六……”萧寒单手俯卧撑，嘴里艰难地念叨着一定逻辑的数字。
“一二三四五六七，啦啦啦啦啦——”程悦莹坐在床上，看着似乎一脸轻松的萧寒，欢快的数数唱歌，这也是萧寒的要求，让她用尽办法打扰他。
“萧寒，我肚子饿了。”
“七九零，七九六，不是有还有吃的吗，之前看到的。”
“吃完了。”
“八零九，好吧，等会我出去弄点。”
“快啊快啊，一百！一万！三四五六七……”
萧寒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出门，回过头来叮嘱：“乖乖呆着哦，我很快回来。”
“知道啦。”程悦莹正入神地看电视，一只手随意地乱挥挥，像个小孩似的，“快去快去。”
“真可爱。”萧寒微笑着准备转过头去，程悦莹脸一下就红了。
这时候电视画面突然切换，萧寒视线移开前的最后一眼。顿时令他脸色铁青。
程悦莹注意到萧寒的变化，不解的看向电视屏幕。
萧寒的表情极为复杂，眉头紧紧皱起，嘴角有些抽搐，身体甚至开始颤抖，与其说是兴奋，倒不如说是狰狞。
然后他的脸色越来越暗，仿佛看见了噩梦。
电视上明明是俊男靓女，程悦莹诧异，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
但萧寒清楚，那一刻，即便在最不适合的时机，却也终究还是来了。
外面，窗户突然被扣动几声，夹杂着树叶的哗哗声。起风了，却不知是冬天未尽的寒风，还是春天到来的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