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和魏芳菲风光的出门,却是无比惨烈的回府。洪氏活到这一把年纪,儿子孙子都有了,却是第一次被人丢出了门,真的是被狠狠的丢出来的,屁股痛,脚痛,心肝脾肺更是被气痛了,回到冷家又摔了好几个瓷器也没咽下这口气。
魏芳菲阴沉着一张脸,凤卿歌,这个名字她记下了,她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一定。
冷沧海傍晚回来的时候,才进门,便迎来了哭天抢地的洪氏。
“老爷,您要给我做主啊!”洪氏上前,太阳穴上贴着治头疼的膏药,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一旁的魏芳菲亦是双眼红肿,一副委屈隐忍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冷沧海五十出头的年纪,留着山羊胡。
洪氏只垂目哭泣,魏芳菲上前将她们在凤家的遭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父亲,大娘她太过分了,我和母亲好心好意去接她,她却让凤家的下人将我们赶了出来。”
魏芳菲到底没脸说自己被人塞了裹脚布丢出来。
“老爷,大姐这是打的你的脸啊。”洪氏也是知道冷沧海的,知他好面子。
果然冷沧海听她一说,脸色沉了下来,凤连城和冷薇薇回帝都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便是张氏去凤家的事也清楚,“她不要回来?”
“反正我是请不动大姐了,去了凤家还被一个小辈羞辱,当真是活不了了。”洪氏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冷沧海被那哭声弄的心烦,重重的一拍桌子道:“哭什么哭。”
洪氏不由得一噎,抽抽噎噎的不敢再出声。
魏芳菲见状到:“父亲,大娘这样子也太过分了,母亲这些年当着这个家也不容易,出去人家也要称呼她一声冷夫人,大娘如此羞辱母亲,是不是意味着大娘对父亲不满。”
冷沧海冷冷的一哼:“她有什么好不满的,行了,她还能在凤家住一辈子不成。”
魏芳菲见冷沧海神色不悦,便不再开口,按着冷沧海的性子,等到张氏回冷家定是讨不了好,到时候所有的屈辱都能讨回来,至于凤卿歌那丫头,她另有方式收拾她。
****************************
冷沧海原以为张氏总是会回来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等来的却是凤家的凤大友以及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
“你来做什么?凤连城呢?”冷沧海还端着岳父的架子。
凤大友年纪轻的时候便跟在凤连城的身边,以前是他的小厮,后来成了凤家的总管,对于家主和夫人之间的事最事清楚不过了,当初因为凤连城天赋平平,又是庶子,冷沧海根本就不想将冷薇薇嫁给凤连城,几次三番的嘲笑奚落凤连城,说的话句句诛心,后来若不是张氏,夫人怕是早就被这势力老头送进宫里去了,如今到好,这架子端的高高的算什么。
凤大友眼里闪过嘲讽的笑:“冷家主,小人只是奉命来拿老夫人的东西,顺便来收一下家主的妾室欠下的债。”
“什么意思。”冷沧海眉头一皱,凤大友不过是凤家的一个下人,居然对他如此不敬,这是凤连城的意思还是冷薇薇那不孝女的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前两天贵府洪氏上我府上打碎了一个茶盏,虽说只是一个茶盏,但缺了一个等于毁了一套,那一套茶盏是前朝的古文,价值万金,这总该赔偿吧。”凤大友见冷沧海脸色发沉,心下愉悦,顿了顿又道,“老夫人如今在凤家住着呢,总该用自己惯用了的东西,这不我们家大小姐吩咐我来拿一下,不知道老夫人住哪个院子,若是冷家主有空的话还请带一带路。”
“凤总管,我们家主恐怕是没空的,要不然还是我来给诸位引路吧。”那陪着张氏前往凤家的老仆从,他是当初跟着张氏嫁进冷家的老人了,这些个对张氏忠心耿耿的老家伙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了,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那冷沧海和洪氏都狠狠的揍上一顿,如今孙小姐派人前来削冷沧海的面子,自己就算爬也要爬过来的。
张伯压根就不去看冷沧海阴沉的脸色,招呼着凤大友一行往里头走去。
张氏如今住的院子在冷家最为偏僻的角落,凤大友一路行一路啧啧的感慨道:“真没想到冷家竟已经破败到这个程度了,堂堂家主夫人都住这样的院子,哎,看样子我回去得跟大小姐商量商量,是不是将赔偿打个折扣,冷家恐怕拿不出一万金币啊。”
凤大友当然知道这是洪氏的手笔,他偏要这么说,到要看看冷沧海是不是有脸承认他贪色忘义,纵容妾室作践结发妻子。
冷沧海一开始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凤连城和冷薇薇会纵容着家里的仆人前来冷家打脸,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张伯已经领着凤大友直闯张氏的院子了。
冷沧海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凤大友的这一句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放肆,凤连城那小子人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凤大友嘿嘿一笑道:“实在抱歉了,我们家主还真是没空。”
“进去看看吧,”凤大友走进那空无一人的院子,眼底的冷意越发的盛了,一张毒嘴更是噼里啪啦的开动,将冷家贬的一文不值。
冷沧海动了动嘴唇,却有些说不出话来,心里又惊又怒,惊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张氏这些年过的生活,他虽然不喜张氏可真没有想过连她的生活都要苛刻的,怒的自然是凤大友的态度,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软刀子往他心口割着肉。
凤大友进去转了一圈后,空手走了出来,对着张伯说道:“还是算了,这些东西凤家连下人都不用的,若是搬回去到底折辱了老夫人,便留着给冷家吧,这家底子,哎,可真是可怜啊,不知道吃不吃得起肉来。”
冷沧海气地浑身发抖,他明知道凤大友是故意的,可是他一没有动手,二没有辱骂,只是不断的感慨着冷家的寒酸,让他想发作都无从发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