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魏珞从水里被捞上来后就已经晕过去,不受控制的思绪飘飘荡荡,那段奇耻大辱的童年记忆又不受控制的钻进他的脑海里。
红帐落地、烟雾妖娆,他本舒服安心的坐在池内沐浴休息,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跟着,一张带着淫笑邪恶的笑脸就出现在他面前。
“小美人一个人洗澡不寂寞吗?要不要我下来陪你一起呐?”那人一边调戏着他,一边伸手往他身上摸。
他刚想奋力挣扎,却发现自己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面对来者的邪恶触碰,他害怕的瑟瑟发抖,眼泪不知觉的就掉下来。
“小美人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我会好好疼你的。”
说话间,那人就掰过他的脸,迎着他惊恐睁大的眼睛一下就朝他亲过来。
那是什么感觉?
就像是二哥向他形容在狩猎时被野猪追了的惊吓感?还是像向来不喜欢他的太子哥哥拿着小蛇吓唬他的浑身发软感?
他只知道,在这一刻他比野猪追了,比被小蛇吓了更加惊恐害怕;面对着那张明显要对他做出禽兽不如之事的混账面孔,他苦苦承受着那人的触碰,迎接着那人邪恶的占有。
最后终于在那人餍足的眼神中他看见了自己红肿的双唇和哭的发红的眼圈。
这段噩梦般的回忆实在是太清晰,清晰到他每次想起都会忍不住出一身冷汗;终于在一阵冷颤中他从晕厥中醒来,看着跪在床头不断啜泣的内侍小竹,他就知道自己这次跳湖又没跳成功。
“殿下,你可算是醒了,您要是再不醒奴才就要抹了脖子随您去了。”
瞧着哭的抽抽搭搭的内侍小竹,魏珞烦躁的摆了摆手,直接哑着嗓音问话:“消息传过去了吗?”
“什么消息?”
魏珞瞪了眼傻兮兮的小竹:“就是老子跳湖的消息,有没有传到崇政殿上?”
他可是专门算好了日子,既然父皇不愿意撤换圣旨一心要将他赐给那个野蛮又粗鲁的南靖大将军当礼物,那他就在萧赢回朝进宫的时候再闹一出寻短见,让她知道他是多不愿意娶她;所以,这才又有了再跳太液湖的戏码。
小竹揉着发红的眼眶,回话:“传过去了,殿下刚跳下去奴才就差人去通知万全大总管,想必此刻皇上该是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魏珞忍着不适坐起身,他就是要让萧赢和父皇知道他也是有血性的,想让他娶那只母老虎,门都没有。
可就在魏珞咬紧牙关,一副誓死捍卫贞操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起,一声通传就让他的心彻底如跌冰窖,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神威大将军萧赢到。”
坐在锦被里的魏珞被这声通传吓的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他早就听人说了,这行军打仗的人都是吃人肉、喝人血、剥人皮的主儿,尤其是这神威大将军萧赢,更是打仗中的好手;听说南境大战极为凶残,那南蛮人更是禽兽无比,能将那么禽兽的敌国欺负的哇哇乱叫,那这个神威大将军只怕是比禽兽更禽兽。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落入这等禽兽的手中,魏珞就惊的直往被子里躲,一边还冲着跪在身侧的小竹喊:“老子不见她,老子不见她……”
都说奴才随主子,魏珞是个娇弱犯怂的,小竹也好不哪儿去;还没来得及要外面的宫人拦住这神威大将军,眼角已有一抹衣角飘来,待定睛一看,只觉得将军好威武,再对上萧赢投来的眼神,小竹呼吸一窒,顿时双眼翻白,生生自己把自己给吓厥过去。
躲在被子里的魏珞双耳支棱着偷听外面的动静,突然听见小竹发出的惊窒声,跟着噗通一声,显然像是被放倒的样子。
再联想到自己在宫里听到的传闻,魏珞更是吓的连说话都不利索,哆嗦着嗓音就隔着被子咆哮:“来人,快来人……快来救老子,救老子……”
萧赢从走进内殿的那一刻就觉得气氛奇怪,在瞧见一名内侍被自己生生吓晕过去之后,这才后知后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外面人都将她歌颂成救国救民的大英雄,就连嘉靖帝她未来公爹都为表慈爱仁厚当众为她赋诗一首,可是为什么到了她未来男人面前,她就成了人见人怕的魔鬼了呢?
萧赢摸了摸鼻子坐到床沿,看着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人儿,听着那一声声近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叫,终还是叹了口气,想到嘉靖帝放她进内宫前说的一段内容丰富的话:萧卿,去见见阿珞吧,那孩子在知道赐婚的那刻起就给朕上演十八般求死大法,上吊、吞药、跳墙、坠马,就连这跳湖都是第八次了。
想到眼前的男人求死觅活的只为不‘嫁给’她,萧赢本来的好心情也变的有些悻悻然;可是再一想这躲在被子里不肯见她的男人就是她想了念了十年的漂亮心上人,萧赢顿时重振旗鼓,信心十足的准备出手。
“就算是外面的人都进来,他们也救不了你。”
魏珞本来还在被子里打着哆嗦,突然听见这段话,整个人都怔了;他该怎么形容听到的声音呢?
没有女子该有的细柔,但又比男子声音多了几分清冽,淡淡的嗓音带着浅浅的粗哑,虽不是特别好听但也不难听;难道是萧赢在跟他说话?
都说吓到深出自然大胆,许是这奇怪的嗓音让魏珞生出了好奇的心思,盖在头上的被子缓缓拉下来,担惊受怕的眼睛露出被外,看见坐在床头对着他露出淡淡笑容的萧赢时,魏珞猛地一抽,差点跟小竹一样被惊晕过去。
萧赢也同样好奇的盯着终于肯露出眼睛看自己的魏珞,跟记忆深处一样的漂亮凤眼,只是比小的时候更加玲珑漂亮,更加魅惑多情,像极了她小时候养的那只香香软软的小兔子。
“你就是萧赢?”
听着魏珞颤颤巍巍的嗓音,萧赢点头:“对,我是。”
“你凭什么嫁老子?”
萧赢笑:“你要是不愿意我嫁,我娶你也行。”
魏珞目瞪口呆,好想痛哭流涕;再次肯定这禽兽不仅会打仗,还会调戏人。
看着魏珞惨白的漂亮脸蛋,萧赢很是满意眼前的美色,但想到嘉靖帝对她说的那些话,一计顿上心头。
“阿珞。”
“不许你这么喊我。”这禽兽还挺自来熟。
萧赢依然好脾气:“我们是要成为夫妻的,我不这么喊你才不对。”
说着,就听见噌的一声,魏珞只觉得一道阴凉的光亮在眼前一闪,跟着,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就出现在他面前。
“啊——你要干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
瞧着惊吓过度,抱着被子直往床脚钻的魏珞,萧赢神色不动,只是在他面前左右亮了亮手中削铁如泥的匕首,慢慢开口道:“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最讨厌不听话的人,所以就算是统领四十万南境大军,手底下的将士也没一个敢不听我的号令。”
魏珞不安的吞咽着口水,瑟瑟发抖的抱着怀里的锦被。
瞧着胆小娇软的小白兔被自己吓住,萧赢的声音总算是柔和了几分,可是落在魏珞耳中却是丝毫听不出半点柔软之意,只觉得是阵阵催命的魔音,让他如受凌迟之刑。
“阿珞,你要听话,不要再寻死觅活了;我萧赢看上的人,生,我会好好的疼着,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放过。”
啥?这禽兽的意思是不管自己是生是死,他都是她的人吗?
魏珞顿觉人生无望,眼前一片漆黑,简直生不如死。
瞧着小白兔面如死灰,萧赢差点忍不住冲上前将他抱在怀里好好地疼一疼,可想到这里毕竟是内宫,如果让未来皇上公爹知道她在没娶他儿子之前就先占了便宜,恐怕她这印象只会更差;再说了,早晚都要被她吃到肚子里的,早吃一天晚吃一天也没差别。
想明白这些,萧赢就站起身,对着心灰意冷的魏珞说出最后一句话:“你好好准备,再有一个月我就来娶你。”
魏珞听萧赢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转身就走的身影,两行不甘的眼泪无声的从眼睛里流出来;瞧瞧她走路时那龙行虎步的身姿,看看她随意别在腰间削铁如泥的短剑,他奶奶的他嫁哪是个女人,这禽兽分明就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