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姨娘感激的看着静好,她一个姨娘,就算是佩玉的生母,也算不得正经的亲家,但是静好说的话,却是让她觉得十分的窝心。
而大太太一口就应下了,她更是感激涕零妲。
“大姐,你对妾身真是太好了。”
大太太无奈的皱眉,“我们都这么多年的姐妹了,做什么还这么客套。”
大太太说话间眉宇是带着笑意的。
惠姨娘自小和大太太一起长大,哪里看不出来她是真怒还是假怒窀。
当即破涕为笑的说:“妾身不是客套,还是由感而发,若不是大姐怜悯,妾身哪有今日的体面。”
大太太心弦被惠姨娘这番话触动,叹息说:“诶,当初若不是我自私,你也是一小户人家的正经主子,哪至于……”
“大姐,妾身心甘情愿侍候在您的身边,您万不可再说这些话,更何况小辈还在呢!”惠姨娘脸色微变,阻止了大太太的话。
大太太一笑,“也是,年纪大了,倒喜欢追忆往事了。”
惠姨娘当初也不是没人相中的,不过大太太怀了大少爷的时候,害喜得厉害,人也消瘦了一圈。
模样不大好看,天天抱着痰盂。
而当时大爷屋里几房小妾争斗得厉害,大爷一颗心都快被勾走了。
大太太有心抬一个丫鬟起来,最钟意的人自然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惠娘,而她这些年也没有让大太太失望。
且惠娘第一次承欢就有了身孕,因此,佩玉只比静嘉小三个月。
几句话之间就确定了冬至的行程。
大太太叫来管事,吩咐下去,让他去与安阳侯府接触,确定那日上香的时辰,到时候好在寺庙里碰面。
两日时间,眨眼间就过了。
温相和大爷他们都是这一日沐休,白鹿学院也放了假,一家人全都到齐了。
各人清早便起了身,更衣梳妆,在温相的带领下,一起到了祠堂拜祭祖先。
祭祖也不过就是求得祖先保佑,再由丞相絮叨一下家里的大事,时间倒用得不长。
早在确定了冬至这日要去寺庙,大太太就事先和萧氏说过了。
萧氏上香习惯了只去净慈寺,且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一趟,倒不用卡在冬至这一日过去。
“时间也不早了,别让安阳侯府的人久等。”
出了祠堂,萧氏就主动开口了。
静好上次两步,挽着萧氏的手臂,道:“祖母,你真的不跟我们去吗?一起去吃斋食吧?”
安阳侯府在寺庙里定了午膳,是正宗的这斋食。
不过这点倒是对萧氏不太吸引,毕竟她每个月都会吃上两次。
“你们去吧,下午早些回来。”萧氏慈爱的摸摸静好的脸颊。
又不放心的对大太太说:“今日冬至,上香的人也多,你多看着静好一点,别让人磕了碰了她。”
萧氏话虽然说得不客气,但大太太也是懂这其中的意思的。
毕竟相府和安阳侯府虽然已经成了姻亲,但嫁的到底是佩玉,自然不可能让静好和安阳侯府的男子多接触。
而且寺庙里到时候肯定有别府的子弟,多注意一些,总是安全一点。
“媳妇知道了。”大太太恭敬的应了下来。
对静好有益的事情,大太太都不会反对,在这一点上面,萧氏和大太太的意见是一致的。
寺庙就在都城里,静好她们也没有坐马车,几顶软轿就过去了。
到了寺庙门口,就见安阳侯府的人已经到了,赵旭泽带着下人在门口亲自相迎。
他一见到丞相府的轿子就走了过来。
十分有礼的说道:“在下赵旭泽,敢问轿中人可是丞相府的家眷?”
大太太出了轿子,静好几人接连打起轿帘,走了出来。
“温伯母,家母已先行进入寺庙安排午膳之事,特留小侄在此等待。”
赵旭泽特意将事情说清,也免得大太太多想。
大太太笑容满面的说:“你们太客套了,倒是我们不是,来得晚了一些。”
赵旭泽到底只十五岁,这番说词,有些脸红的说道:“不会不会,家母知道伯母今日过来十分不易,心里对伯母十分感激呢!”
大太太笑着睨了眼赵旭泽,说:“都是亲家了,说话何需如此客套。”
赵旭泽微有窘色,下意识的偷看了一眼站在惠姨娘身后的佩玉,只见她羞答答低垂着脸,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本来三分羞涩的赵旭泽,也被温佩玉感染了,变得十分窘迫。
大太太好笑的看着这对小儿女,轻笑出声:“别让亲家久等了,我们进去吧!”
“嗯嗯!”赵旭泽忙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边走边说话。
大太太刚才来不及介绍惠姨娘的身份,这会儿才道出她是佩玉生母之事。
赵旭泽忙顿了脚步,恭恭敬敬的朝她弯腰见了礼。
惠姨娘本来就满意赵旭泽,再见他如此重视佩玉,就越发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脸上的笑容也就越发浓烈了。
“好孩子。”惠姨娘笑容满面,不过人来人往的,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路到了寺庙后院,这才安静下来。
后院门口就见有下人引颈长盼,看到赵旭泽带人过来,先是远远的福了下身子,这才折回身通报。
这边刚进院门,侯爷夫人那边就已经走了出来。
“何家妹妹,可算是把你盼来了。”侯爷夫人笑着上前握住了大太太的手。
大太太倒觉得这称呼有些有趣,毕竟未嫁前,她和侯爷夫人也是见过几面的,当时倒都是这样称呼的。
毕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贵女,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彼此不相熟也是知道对方存在的。
更何况当初还一起参加过宴会的各府姑娘。
不过侯爷夫人比大太太略长三四岁,嫁得也早一些,再加上出阁前也算不得小姐妹,出嫁后就更没有太密集的交际。
顶多同参加宴会时,有一个点头之交的情谊罢了。
因此,侯爷夫人突然这样叫一声,倒勾起了大太太未婚为人女时的心情。
“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事多,这才空下来,就马上赶了过来。”大太太握着侯爷夫人的手,与她一起进屋。
侯爷夫人满脸愧色的说:“该是我说不好意思才对,明知道这一日,各府都忙碌,还将时间约在今日,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大太太笑意盈盈,和和气气的说:“亲家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佩玉的生母你还没有见过吧?就是这位,闺名是惠娘,自小和我一起长大,感情不同一般。”
大太太有意抬佩玉母女,自然是将这些说得清楚。
侯爷夫也是一个聪明的,见大太太这样说,忙又与惠姨娘嘘寒了一番。
这边刚入屋坐下,侯府下人就鱼贯而入,手里端着斋食进来,摆上桌了,又安安静静的退出了房门。
大太太见侯府没有留下人侍候,也便让相府的下人退了出去。
两家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起。
话题都是围绕着一对小儿女在绕,说得赵旭泽和佩玉面红耳赤,就差把脸埋入碗里了。
“你看他们还不好意思了。”侯爷夫人笑吟吟的看着佩玉,越看越喜欢。
大太太失笑的说:“我们佩玉自小性子就腼腆内向,但心底却是极好的。”
侯爷夫人打量的目光落在佩玉的身上,笑言说:“看得出来,而且心灵手巧,前两日送过来的饺子,我们都很喜欢吃,特别是旭泽这孩子,一听是佩玉亲手做的,傻傻的吃了两大碗。”
“本来他身子有些不适,没有什么胃口的,吃了这两大碗饺子,病倒是奇迹的好了,不然的话,今天他还出不来呢!”
大太太等人只是笑,自然知道侯爷夫人说的只是客套话而已。
佩玉抬起一双羞怯的眼眸,快速看了一眼赵旭泽,见他也是害羞的望着她,突然就感觉胆子大了些。
她细声问道:“你病了吗?现在好了吗?”
赵旭泽没想到佩玉敢这样问她,见她脸红得一副要自燃的样子,和煦的笑笑,“没事,已经好了。”
佩玉咬了下嘴唇,轻声叮嘱,“现在天气凉了,你要注意添衣。”
“好!”赵旭泽红着脸,目光有些闪烁的应声。
俩人几句话对完,才察觉耳边突然没了声响,侧目一看,只见大家都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一张脸便也更红了。
一顿斋食在说笑中,很快就过去了。
用过午膳,侯爷夫人打发了赵旭泽带静好姐妹出去走走。
静好自然不会不知趣的去当电灯泡,笑吟吟的说:“我就不去了,出门的时候,说了要代替祖母在佛前嗑三个响头的,我还是跟着母亲去大殿里拜拜吧!”
佩玉为难的咬着下唇,看了一眼赵旭泽,才红着脸说:“我、我也不去了吧?我也陪母亲上香。”
静好轻笑说:“五妹妹,你就出去走走吧!本来出来一趟就不容易,再说了,又有赵公子陪着你,你还怕什么。”
大太太点头说:“嗯,有静好陪我就行了,你出去走走吧!这些日子在家里也憋久了。”
佩玉低垂了小脸,不敢再多说,说多了也只显得矫情。
侯爷夫人越看丞相府这门亲事越发觉得满意,以前本来觉得佩玉一个庶女,有些配不上她的嫡出儿子,但为了安阳侯府的前途,又不得不委屈小儿子。
但如今看丞相府的人如此识趣,又将佩玉看得重,再加上佩玉自身懂事乖巧,她对这桩婚事,这会儿才算是真的满意了。
以前之所以订了丞相府的庶出女儿,也不过是看中丞相府的权势,如今倒真挑了一个好媳妇,她自然是真心接纳了,哪里还会因佩玉庶女的身体有膈应。
“今日寺庙里人多,照顾好温五小姐,可别出了乱子。”侯爷夫人不放心的对赵旭泽说道。
惠姨娘险种说:“是啊!多带两个丫鬟,有事也好有照应。”
佩玉带了坠儿及惠娘姨带回来的丫鬟一起跟着赵旭泽出去了。
她们一向人才往前院里走。
今日冬至,香客较多,人声鼎沸,显得有些吵杂。
大太太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对周嬷嬷交待道:“一会儿跟紧大小姐,可别出了乱子。”
这天出来上午,萧氏其实是不太喜欢的,但见这事是静好说的,又知道眼下静好正疼着温佩玉。
佩氏才没有说什么,就让大太太她们一行人出府。
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传出一点对静好名声不好的事情,回去了,萧氏怕是不会放过大太太。
大太太自个儿也不会允许出这样的乱子,毕竟静好可是她嫡亲的女儿,就这一颗捧在手里的掌上明珠。
一路到了前院大殿里,不少信男信女跪在佛前。
她们过来,寺庙里就有和尚迎上侯爷夫人,显然侯爷夫人经常在这里上香。
虽然是在寺庙里,讲究众生平等,但是他们捐的香油钱多,还是能得到优待的。
侯爷夫人拿过签筒给静好,笑吟吟的说:“静好要不要掷一卦?”
静好虽然不太信这些,但是却不愿意扫了侯爷夫人的好意,接过签筒寻了一个空位跪了过去。
跪在佛前,静好突然觉得脑子有些空白,她并不知道要求什么。
重生前那段昏暗的日子,她求过老天爷太多,却是一次也没有满意过她,渐渐的,她也知道了,凡事只能强人不如强己。
“小姐,求姻缘啊?”耳边响起轻佻的声音。
静好也没理睬,独自想着,不如就求一家人身体健康好了。
但耳边扰人的声音再起响起,轻笑的说:“小姐,求签得摇动你的签筒,摇出一只签才行,你这样抱着是没有用的。”
静好皱起眉,不悦的侧目斥道:“滚开!”
轻挑的男子,手拿折扇轻挑的摇着说:“美人即使动怒,也是赏心悦目的。”
“是吗?”静好一声冷笑,看了一眼周边。
大太太她们隔了她两个位置,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倒是周嬷嬷一直盯着静好,察觉到她不悦,立即挤过人潮过来。
“小姐?”
静好轻应一声,将签筒递了过去,起身,走开。
“小姐,方便留下姓名吗?”轻佻的男子仍旧一副自命风流的样子,手中的折扇‘唰’的一个撑开。
明明已经是冬季了,折扇早就该收起来了,而这位公子却还拿在手里装帅,显然是一个十分自恋的人。
周嬷嬷脸色阴沉不悦的拦住轻佻男子的路说:“公子还请自重。”
轻佻男子嬉皮笑脸的对周嬷嬷说:“小生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姑娘,并无意冒犯,是真心想结识你家小姐。”
周嬷嬷见已经有人侧目了,唯恐引起不好的流言,低声警告说:“这位公子,我劝你赶紧离开。”
轻佻男子不依不饶,还想绕过周嬷嬷与静好搭话。
“嬷嬷这么见外做什么,说不定哪日,我就成了你家姑爷,还是莫要拦了你家小姐的姻缘。”
几句话,静好到了大太太的身边,看到轻佻男子,鄙夷的自上而下打量了一下,便对静好说:“我们回去吧!”
“嗯!”静好也没有心情再多逗留。
侯爷夫人一直陪着大太太,眼神睃向陌生男子,自然也知道为什么。
长得漂亮的姑娘总是突然引起狂风浪蝶。
不过处理不好,最终倒霉的总是女子。
侯爷夫人也不怕传出不好的话,忙叫过小和尚,她们一行人快步进了后院。
轻佻男子见她们要走,立即大声叫了起来。
引得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们。
大太太等人脚步更显匆忙,片刻都不愿意多留。
刚进后院,大夫人立即出声道:“周嬷嬷,去,把五小姐叫回来,我们立即回府。”
侯爷夫人心里泛苦,恨死了刚才没长眼的男子,但面上又不能发泄出来,还赔着笑道歉说:“实在不好意思,都怪我不好。平日里,我来惯了这家寺庙,也没多想什么,今日倒是给亲家添了麻烦。”
大太太为人还算讲道理,也不会无故牵扯到侯府。
但眼下要好声好气的笑言,却有些困难,勉强的说:“这怎么能怪你,不过我这闺女,虽是我的亲闺女,但是婆母看得极重,就是我这当母亲的人都说不得她半句,若是让婆母知道我这套出来,连累静好名声沾了些不好听的话,回去了,我也讨不得好,因此也只能不好意思,就先行一步了。”
大太太倒没有瞒着,实话实说了。
毕竟静好得宠,已经是全国都都知道的事情了,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侯爷夫人尴尬的陪着笑,也使唤了身边的丫鬟去找赵旭泽和温佩玉。
没多时,赵旭泽和温佩玉就匆匆回来了。
来时,应该已经听周嬷嬷说过了,温佩玉一脸愧疚的望着静好,静好倒不在意,对她俏皮的眨眨眼眸。
佩玉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侯爷夫人他们也没有想法多逗留,一行人一起出了后院,路过前院时,就听见香客议论纷纷。
远远的听见,好像是一个拿着折扇的少爷,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黑衣人打晕带走了。
静好心里有些好奇的望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暗里帮她,她这才被人调戏,马上就有人替她出气,把轻佻男子捉走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与她为难的人,捉走轻佻男子故生事端。
但静好私心里觉得,应该是前一种的机会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