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的指尖冰冷尖锐,虽然隔着轻薄的僧衣,依然给了张庶一种颤栗的快感,他的手指顺着喉结向下滑动,经过他漂亮的胸膛、结实的小腹,然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害羞地停下来,而是接着向下蔓延。
“……”
张庶变得难耐起来,伸手攥住了陆寒的手腕。
“怎么了,不是你问起红莲的制法吗?”
陆寒还在厚着脸皮狡辩着,却没有用强,很听话地住了手。
他把张庶的身体转了过去,将他推在身后的坛子上面。
“我划得很快,所以几乎不会流血,等整个儿人体都裂开的时候,只要这样一翻。”
他的手摸到了张庶的领口,好像那里就是伤口一样,轻轻向两边一扯,让他露出了肩上的肌肤。
并没有想象中的寒冷,截然相反,张庶竟然觉得周围的温度在急剧地升高,也许是陆寒的帮他取暖,也许是他自己热了起来,张庶沉浸在陆寒的戏弄之中,思维变得不再那么清晰。
他的手紧紧地扶住了坛口,感受着身后的男子那种充满了进攻性的气场,不管多么清纯的男人,在亲密的时候都会变得近似于下作,可是他却不觉得讨厌,因为陆寒在他面前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害羞了,他越来越自然地对爱人表达自己的欲望,这是他们之间关系亲密的佐证。
张庶沉迷在他的沾染之中,他的上半身几乎失去了衣物的庇护,在料峭的春风之中泛着轻微的红晕,就这样被陆寒制成红莲,承受着他的业火。
他的头向上扬了起来,不断地喘息着,眯起了丹凤眼。
“……!”
就在张庶被陆寒顶得向前撞了一下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一下子从情|欲之中清醒了过来!
正对面空空荡荡的坛口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颗人头!
那是一颗保存的非常完好的头部,头皮光滑,没有一根毛发,头顶上面的香疤昭示着主人的身份,那是一位僧侣。
他的面色淡金,双目微合,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显得慈眉善目,看上去与庙里的金身真的有几分相似之处。
忽然之间,那颗头颅好像意识到了张庶的存在,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甚至没有给张庶回神的时间,可是空荡荡的眼眶里却没有瞳孔、没有眼珠,什么都没有!
“呵!”
张庶浑身打了个寒颤,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一下子跌进了陆寒的怀中。
“怎么了?!”
他立刻就察觉出不对来,紧紧捉住了张庶的腰,把他带离了那个坛子,向后退了十米开外。
“这些坛子不是腌菜用的,是……”
“我知道。”
张庶的话还没说完,陆寒的表情就变得肃杀起来,他已经摘下了眼镜,把周围看得一清二楚了。
与张庶偶然之间感知到的诡异景象不同的是,陆寒甚至可以看清楚整个儿局面,成百上千个坛子之中,盛放着男女老幼,姿态各异的人彘。
他们之中大部分人的脸色都泛着淡淡的金箔,低眉垂目神态安详,基本上看不出并非自愿的痕迹,只有少数几个坛口之中的脸孔上还带着惊慌失措的痕迹,那些头颅都偏小,看上去还是孩子。
小孩子的眼睛干净,可以看破这些成佛的谎言,他们的心智一定没有被完全迷惑,所以还保留着人类临死之前本能的求生欲望和对于死亡的恐惧。
“唔!”
陆寒还想再看,身边的张庶忽然捂住了腹部呻|吟出声。他还来不及询问,就看见蚕豆从张庶的体内冲了出来,它自然也看得见这满眼的干尸,不过作为判官的儿子,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圆团团的脸上只带着一点儿好奇,散漫地打了一个哈欠。
“啊呜?”
蚕豆围着它的双亲转了几个圈子,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爱物一样,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朝着其中的一个坛子飞了过去。
“噗……叽……啊呜!”
在经过了简短的交流之后,蚕豆竟然裂开了血盆大口,直接咬掉了那个坛子上面那颗小小的头颅。
“蚕豆!”
由于母体的联系,张庶也可以看见眼前这幅诡异血腥的画面,蚕豆的血盆已经闭合了起来,粉嘟嘟的唇瓣上面滴着鲜血,脸上却带着童真的表情,回过头来看着他们。
“没事的,它是在度化那个孩子。亡灵被我的子嗣吃下,罪孽得以宽恕,可以走金桥过银桥,来世富贵平安。”
“是这样吗。”
张庶稍微放心,朝着蚕豆招了招手,奶娃吃饱喝足了,又开始犯困,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张庶的小腹之中。
“可是它为什么单单要吃掉那个孩子的头,他们……认识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它觉得他们都是小孩儿,只是单纯地想帮帮他。”
陆寒拉过了张庶,把他拥在怀里。
“对不起,我们这个家族,是不是有点儿奇怪。”
“不。”
张庶对他打个嘘声,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别这么说它,也不要这样说自己。”他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张庶自从进入张家的祖宅之后,听到的最多一句话就是“怪胎”,他不会让他的孩子也被人这样说,他也不能允许别人这么形容他的爱人。
“施主。”
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的氛围,张庶立刻从陆寒怀里闪身而出,这里是寺院,他们不能像在外面那样随心所欲,不得不稍作避嫌。
“两位施主,讲经说法还没有结束,怎么这么心急出来随喜了?”
来人虽然是个僧侣,可是眉梢眼角却透露出一股略带轻浮的笑意,张庶觉得他有点儿眼熟,对了,就是之前给刘半仙儿吐槽过的那个拿着玫瑰金的闷骚。
陆寒是个鬼,对于和尚老道这种生物,向来都是敬谢不敏的,没搭茬儿,直接把对方当空气。
张庶倒是对他挺客气的,打了个问讯:“我们的经文已经背熟了,想来这里随喜碑林,没想到误闯了曲径通幽处,师父见谅。”
“哦?原来是位居士。”
那和尚大概也知道刘半仙儿领来的人购买的是最高级别的体验项目,又觉得张庶是个内行,对他们倒是挺热络的,笑着说:“嗨,这里哪是什么曲径通幽处啊,就是我们庙里的僧人平时储备秋菜的地方,两位还是别处逛逛吧,仔细这里气味不好,腌臜了居士。”
这咋还整上红楼腔了呢?庙里住时间太长,荷尔蒙分泌失调了?陆寒心里默默地吐了个槽,扯了扯张庶的衣襟,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你觉得那个和尚有古怪吗?他会不会跟我们看到的那些金身有关系。”张庶见陆寒急急忙忙拉着自己走了,还以为他有了什么新发现。
“这个我倒是没多想,就是单纯觉得太娘炮了。”陆寒很老实地答道。
“老板!姑爷!”
两个人并头说着小话,转过了碑林,迎面就遇上了前来寻找他们的胡瓜。
“讲经的时候我打了个盹儿,怎么一醒过来你们就不见啦?”
“小胡啊,这你就不知道到了,所谓发乎情、止乎礼……”姗姗来迟的刘半仙儿正好赶上了他们的谈话,很自来熟地把手搭在了胡瓜肩上说道。
“滚犊子,离老子远点儿。”
“哎,这怎么行,咱们是来探险的,我负责保护你。”
“哎哟喂我谢谢您,到时候别吓尿了裤子就行,你要是能保护我,老子马上同意圆房。”
“嘿!这是你说的啊。”
“我说的,一言为定!”
小狐狸约定似的跟刘半仙儿拍了拍手。
“对了老板、姑爷,讲经已经结束啦,中午的斋饭可以在禅堂吃,也可以送到房间里去,我想姑爷肯定是不喜欢人多,就给你们送回房间啦。”
“行,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也赶紧吃饭吧。”
陆寒和张庶围观了一回小情人吵架,回到了房间里。
因缘寺的斋饭倒是远近闻名的,什么玉粒香米、冬菇菜心、金针瓜片,倒是配色鲜亮,清香四溢。只不过张庶刚刚看过方才的那一片一望无际的坐化坛,现在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陆寒倒是无所谓,其实他的五感很淡薄,吃不吃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不过为了能让张庶吃的香甜,还故意抢了他碗里米饭上面配餐的红豆。
两个人正在埋头吃饭,身后的墙上忽然发出了叮咚一声很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响。
“什么声……音”
张庶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忽然就觉得昏天黑地的一阵恶心。
“呕!”
“怎么了?!”
陆寒一把扶住了他,张庶倒在他身上,露出了身后原本被遮挡住了的视线范围,墙根儿那里躺着一尊摔破了的佛像。
是从墙上的小佛龛里掉下来的,那个鎏金的小铜佛摔破了一半,里面竟然隐隐约约的显出了白茬儿——那是人类的骨殖!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陆寒紧紧地抱住张庶,安抚着摸着他的背部。
“怎么一回事?陆寒,你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