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琼玉楼里,宋寒正在容季的院里说话,跟往常一样,她扮成男装,这次她没让宋静之一块跟来。因为宋静之来琼玉楼的事情已经被宋夫人得知了,宋夫人不明情况,便严厉地训斥了他一顿。
从小到大,宋静之都是行为十分端正的,而如今要定下亲事来了,他却传出进出妓院频繁的事来,宋夫人又是伤心又是生气的,她虽不信宋静之会学坏,然而当她问他时,他却也不否认,这让宋夫人伤透了心,又怕事情传到了祈家去,亲事会变卦,而一旦变封,传了出去,宋静之的名声也就坏了。
对于宋静之因为容季的事情被宋夫人误会,宋寒曾经想要去解释,然而被宋静之拦了下来。他说这件事情反正他已经揽了下来了,宋寒没必要再去挨骂,何况母亲才生了一场气,她若是再去说,岂不更让她生气?不管如何,那烟花之地,他是男子倒是没什么,可若是宋寒去说了,叫人知道她出入这种地方,总是会有不少麻烦,首先母亲那儿就肯定不会再让她去,到时行动受阻,难道她就真能放下容季了吗?还不如他承担了所有责任,宋寒担忧时还能去探望她。
那琼玉楼的妈妈已经见过她多次了,倒也不理会,以为是宋静之派小厮来给容季送东西,所以倒也无人奇怪盘问。
“舅舅家来信了,说是墉表哥过了端午节便来京,”宋寒笑看着容季道,“清秋也会跟着过来,她以前可是一直拿你当姐姐,自从与你音信断了,她也好一阵子伤心过。见了你,岂不十分高兴?”
容季听了却是征了起来,顾墉,那个长她一岁,说话时眉宇飞扬的少年,总是带着意气风发的朝气,她以前就喜欢看见他,喜欢他颇有点坏坏的笑容,喜欢他拿她来开玩笑,尽管那种玩笑是不能随意乱开的,尽管他也只是喜欢说着玩笑罢了,可她却是日久听着,却也上了心了。
她微微笑着,看着宋寒,沉吟了一下,说道:“寒儿,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她的眼神带着恳求,“不要把我在京城的事情告诉他们,就是清秋,也不要说。你就让她们当我这个人已经死了。如今我这样的境地,又能用什么面目来面对他们?就是他们,见了我也要感到难过,你已经是一个了,时常跑到这种地方来,这种地方又是岂能常来的?我现在不过是求着不要连累了你的名声,难道你还要把清秋也带到这种地方来看我?我是看你沉稳,又有自制力,知道劝你也没用,所以挣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清秋那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小丫头,叫她知道了,伤心一场不说,以后必是又要忍不住来看我,这样若是坏了名声,岂不叫我心难安?就是你,也不愿意看到她这样为我担忧不是?”
宋寒垂了眉眼,一时沉默了下来。容季说的话没错,清秋的性子单纯真善,若是她知道容季在这种地方,必定是十分的担忧难过,可是……她看着容季,眼神里的担忧尽显,慢声道:“你真的不愿意离了这儿吗?这儿的人太杂,若是有一天保不住自己,吃亏了怎么办?”
容季听了神情有些变化,不过马上又调整好,笑着道:“有你大哥照理着,哪里有人来找我麻烦,妈妈拿了那么多银子,难道是白花的么?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宋寒便看着她,无奈地苦笑着点点头,虽然明知这话不过是叫她安心,她也只能是这样,也不过是叫她也放心罢了。
容季却是说完后,眼神微闪,有些心虚,因为这段时间确实有人缠着她,而且这人身份还不低,妈妈也不敢太过违抗他,幸好到现在她还能应付得过来,这些事情她倒不想麻烦到宋寒,叫她担心。
两人因说到这个话题,难免心中有些烦闷,因而一时倒无话。宋寒看着她院里那两株桂树,想起在杭州时大家说说笑笑的欢乐时光,便更觉有些沉重。正在沉思,却突然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
容季和她疑惑地对视了一眼,这琼玉楼虽然是妓院,但因养了些打手,吵闹惹事的一般也能处理得过来,可如今,这声音听着,倒不像是客人的……“我出去看看。”容季站了起来,便要去开门,谁知这时窗口却闪进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将容季控制在手里,容季刚想惊叫,却被他用手点了个穴道。
这一幕惊变不过是瞬间,宋寒刚想叫容季,却被那黑衣人喝住,只听他冷声说了一句:“想要让她活命,就去外面把人给我引开。”他的声音有些虚弱,明显是受了重伤。
宋寒这才发现在他的大腿处,有血在涌出来,已经沾湿了他的鞋,地面上也已经沾染了点点血迹,看来他能支撑到现在,全靠他想活命的意志了,否则流这么多血,岂有还能站到现在,还劫持了容季来威胁她?
“你先躲到那衣橱后面去,”宋寒强制镇定,“我把人引开,你不要伤害她,趁乱你就快走,你的这些血很容易让人发现你,你最好先包扎一下,否则,就算你能离了这里,也会很快被人追上。”她看着他,目光虽然有些慌乱,然而言语上却还能这样的仔细谨慎。
那人微微有些意外,却也不过瞬间,他采取了宋寒的提议,因为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容季的房里衣物是最多的,确实是能躲藏一下,但这一切也要在宋寒能应付的前提下。
他躲在了那衣橱后,容季因为被他点了穴道,而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睛还能惊慌地转着,那人虽然接受了宋寒的提议,却也不敢大意,一双耳朵竖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宋寒看着那地上的点点血,幸好只是一点,流到这里血迹已经是有点干了,她沉吟着,咬了咬牙,从菱花镜前拿了一把剪刀,深吸了口气,便在自己的手掌心快速的划了一刀,疼痛感立即便如钻心的痛令她难忍,血涌了出来,她用力地握着自己,才没让疼喊出来,然后她拿了自己的手帕包扎着,又把那血擦干净,刚弄完,便听见外面人已经搜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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