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星一脸高傲地站在比武场中间,嫌厌地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苏清月的尸身,缓缓地举高了自己手中的剑,轻轻吹了吹剑上沾染的鲜血,撇撇嘴,冷漠地说道:“我宋祁星焉能被你这等毒妇污蔑,全灵霄宫姓宋的多了去了,居然凭腰牌上的一个字就定我的罪,真是死不足惜!”
“原来害死阿离哥的罪魁祸首是你!”看着地上渐渐冰冷的妻子的尸体,石俊立悲愤至极。尽管口口声声说过一定要让妻子为阿离哥偿命,可真正见到她还有腹中自己的骨肉惨死在自己的面前时,他仍然觉得这样的情景太残酷,让他难以承受,她是他深爱的女人啊!还有他那可怜的还没有出事的孩子……就算自己的妻子该死,那也是应该死在他石俊立的剑下,而不是这个罪魁祸首的剑下。
“我要杀了你!”石俊立大吼起来,双目赤红,满身怒气,发了狂一般抽出身上的剑朝不远处的宋祁星猛冲了过去。
“不自量力,找死!”宋祁星露出蔑视的笑容,右手一扬,挥着手中的剑朝石俊立迎了上去。一时间,比武场上剑雨翻飞,金光四射,‘叮叮叮’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石俊立虽然功夫远远不及宋祁星,可此时盛怒之下的瞬间的爆发力与冲击力却远超平常,两剑相交,竟生生逼得宋祁星退后半步。双方你来我往,见招拆招,转眼间已交手数十回合,一时竟相持不下。
“秦师兄,那姓宋的招式凌厉凶猛,石兄这一时半刻虽以力量相持,可继续下去却是不敌的,要不我们一起上吧!杀了这个狗杂碎!替阿离哥报仇!”一旁的杨乐儿扯了扯秦逸的袖袍,恨恨地说道。
“阿离这里……”秦逸瞧着再次陷入昏迷的杨松离,又看了看正在努力为杨松离输入内力压制毒性的毕文修,心里很是犹豫。他巴不得即刻上前去把那姓宋的碎尸万段,可是他怕一离开就见不到最好的兄弟最后一面了。他看得出来,灵霄宫武功修为绝顶的毕文修此时脸上都呈现出了极为痛苦的神色来,脸上满布汗珠,流进了眼内竟不自觉。他知道,毕文修也快撑不住了,阿离,他秦逸最好最好的兄弟真的要离他而去了,他如何能在此时此刻离开……
“逸……别走…….我……我……”秦逸的裤脚被紧紧地抓住,此前陷入昏迷的杨松离再次睁开了双眼,抬眼定定地望着秦逸,似乎是有话想同他说。
“阿离,你说,我听着呢!”秦逸俯低了身子,把耳朵凑近了他的嘴边,轻声道。
“逸,我知道你的心意……咳咳……我走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小桃,要宠她一辈子,只能对她一个人好,不要让她哭…….”杨松离伸出左手死死地抓住秦逸的肩膀,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用周围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继续交代道:“逸,我笛子里面还封了几万两银子,那是用扑克的赌术挣来的,这些就算是小桃的嫁妆,你们要幸福一辈子……”
“噗……”阿离身后一直为他输送内力的毕文修突然急火攻心,猛然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来,溅在光洁的比武台上,触目惊心。毕文修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前发黑,他只能用手死死地撑着地上,迫着自己不要晕厥过去。
“修…….”
“毕大人…….”
暗夜和刘文昭等人忙围了上去,欲把他扶起来。
毕文修缓缓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们退开,同时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推扶着杨松离的后背,想继续为他施功。
“毕公子……不用再白白损耗你的内力了……”杨松离努力侧过身,朝身后的毕文修摆了摆手,缓缓地且真诚地说道,“刚才多谢了!是你让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和他们告别,多谢!”说完,他又看向杨乐儿身边的肖玥昕,嘴角尽力扯出一抹虚弱的微笑来,轻声道:“玥昕,真希望我有一个你这样的好妹妹。我走后,要劝小桃不要伤心难过,你是她的好姐妹,要多陪陪她……”
“呜呜呜……阿离哥……”听着似交代遗言的话,肖玥昕再也忍受不住,由先前的默默低泣转而嚎啕大哭了起来。
就如同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一般,此时的杨松离精神突然间好了起来,对着身边的友人一个一个地说起话来。众人都静静地听着,每个人的心里都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忧伤。这世上还有比静静地等待着亲人的死亡更令人悲痛的么?
终于,阿离转过头,看向了前世今生自己唯一心爱的女子,左手握紧了她的,抬起右手,轻轻地抹去她眼角脸庞的泪水,淡淡的微笑着,柔声道:“小桃,我好怕闭上眼睛,怕再也看不见你了……可是我好累,却不敢闭上眼……”
杨松离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逐渐的低不可闻了。小桃缓缓地俯下头,轻轻地倚靠在了他的胸怀里,静静地感受着那一向蓬勃跃动的心跳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完全停止的那一刻……
终于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再次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小桃闭上眼,心中轻声呢喃:“再见了!我的阿离!你终于回到原来的世界了么?你要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