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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尚书见大苞谷不再执着,便问道:“你且说来,如何证明张家玉米不是真玉米,又居心不良?”
大苞谷转脸,对卫讼师点点头。
卫讼师便走上前来,洋洋洒洒,一条一条点明。
首先,张家玉米不是被野狼叼走的,这一切都是有人事先谋划好的,背后主谋就是当时任梅县县令的白凡,依据有五:
依据一,张家周围山林被围墙圈住,护卫雇工无数,然头年就莫名出现狼踪,张家护卫曾追猎过多次,都没有捕获。
依据二,玉米被狼叼走时,亲眼看见有两条狗追了出来,其中一条叫黑子的狗眼看就要追上了,却不知从哪飞来一支箭将它射死了。
依据三,若不是有人驱使,野狼摆脱狗的追踪,为何不吃了玉米,却把他拖出那么远,送给人去救?这太离奇了。
依据四,玉米说他在白县令处遭受毒打和欺凌,还常吃不饱,并被一高一矮、形似“瘦竹竿”和“斗鸡眼”的两个下人全天看守,否则他也不会想法子逃走了。
依据五,玉米逃走后,白县令借县尊之便,全城搜捕,并到处说他撒谎骗人,让人发现孩子送回县衙。使得玉米根本不敢露面,最后在夜香女秋霜的帮助下才逃出梅县城。
其次,这个假玉米是白县令专门培养出来送给张家,冒充张家三少爷,以图谋不轨。白县令说他从狼嘴里救下后,便不记得前事了,这根本就是谎言,他连逃跑之后的事也一概不知道。
一,他根本就不知道秋霜其人。
二,请大人让他说出当年是如何在街上躲藏逃跑的·又在哪些人家躲藏过,怎样逃脱白县令布下的天罗地网,他必定说不出。
三,请大人问他跟秋霜说过什么话·给过她什么东西,他必定也不知道。
四,白县令说在城外河边草地上找到玉米,根本就是一派胡言。玉米在梅县躲藏了好几天,白县令发动三班衙役找了几日也没能找到他。
请问诸位,这么聪明机灵的孩子,既然处心积虑地要从河中逃走·怎会不跑远,却在城外就爬上岸,还在草地上睡着了,这可能吗?
卫讼师慷慨激昂,陈述了对白凡和假玉米的指控,恳请尚书大人审问查明,并派人找秋霜对质——她现在就在京城,听说还去国子监找过玉米——真相便可大白了。
张家人听得紧张万分·张槐和郑氏也终于明白一些关窍,只有亲身经历的玉米才能把事实阐述得这么清楚。
玉米则浑身颤抖,心中充满恐惧和绝望的感觉。
王尚书眼中迸出犀利的光芒·沉声说道,对白凡的指控终究是一面之词,除非能提出更有力的人证或者物证,否则就与白凡说他救了玉米一样,孰真孰假,需进一步查证。
言罢,将目光投向玉米,令其上前自诉陈情。
玉米并不是愚笨的孩子,相反,他也是相当聪明的。在张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与兄弟们一起读书习武,往来交结的又都是书香子弟,见识自然不差。
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后,他决然上前跪下,大声道:“学生不敢欺瞒大人,学生确实什么都不记得·因此什么都说不上来。然当日被送来张家时,学生并未以张家玉米自居。他们说学生是张家孩子,学生还不肯相信呢。此事爹娘都可以作证。——如果我还能叫他们爹娘的话。”
张槐和郑氏听后,对着王尚书微微点头。
夫妻二人满脸苦涩,这都是他们的不是了。
卫讼师立即道:“这正是白县令的狡猾之处,一面将真玉米种种行为告知张家,一面却假意说不知这孩子是不是玉米。张家爱子心切,就暂时将他留在身边观察,一来二去,生出感情,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玉米大声道:“大人,学生有话说。”
王尚书道:“讲来!”
玉米看着大苞谷,冷冷地说道:“学生是不是张家玉米尚待查证,然这人也不一定就是真玉米。他说的都是白县令当日来张家说过的话,如今已经不是秘密了。除非能提出新的证据来,不然,他就是海盗主使的阴谋!”
他开始还击了。
王尚书微微颔首。
玉米又道:“还有,永平十五年我们才几岁?那个年纪,就算亲身经历的事,长大后也不一定能记得。所以,学生说不出来才符合常理,他却说得如此详细,诸位不觉得奇怪吗?”
他一指小苞谷道:“我这个小弟弟,是张家兄弟里面最聪明的孩子,大人可以问他,是否记得四年前的事。就算记得,也是一星半点,绝不会将一段往事串联起来,说得事无巨细。”再转头指王穷,“王翰林乃是永平二年的状元,自小就有‘神童,之称,请问王大人可记得五六岁时候的事,又记得多少?”
这一番话说得众人都不住点头。
花生对玉米猛竖大拇指,用眼神鼓励他,又转头对山芋道:“五弟才像我张家男儿!”
山芋蹙眉不语。
他和红椒香荽心情的矛盾,是别人无法体会的。两个玉米,不管真假,他们都不敢有一丝怠慢,唯恐伤了真玉米的心,又恐中了奸人的诡计,左右为难。
王穷想了一下,微笑上前道:“既然点到下官,下官便说几句实话,希望能对案情有所助益。下官能记得五六岁时候的事,然都是断断续续的。必有个缘故,让下官印象深刻,才记得它,其他都埋没入往事烟尘之中了。”
黄豆和田遥也都点头,他们也是这样感觉。
众人都沉思,大堂门口看热阄的众人低声议论起来,交头接耳、嗡嗡作响。
“我早就看这小子不像了。
“听说还跟海盗勾结呢!”
“看他那黑不溜秋的,就不像老王爷的儿子。”
“你赌谁是真的?”
王尚书听见声音越来越大,忙冷哼一声,轻轻一拍惊堂木,待堂下肃静后,把目光投向大苞谷,“陈离,你有何话说?”
郑氏和张槐两手紧扣在一处,盯着那个黑少年,说不出的紧张跟疑惑。
大苞谷跟玉米并列跪在一处,跟狼一样盯着他;玉米毫不退缩,也昂然瞪视他。
两人一般大的年纪,一黑键一俊秀,仿佛斗鸡一般,耸起全身的毛发,死KU着对方,寻机出击。
陈太太忽然大喊道:“他记得是因为······”
“娘,你什么也不要说。”大苞谷头也不回地截断养母的话,依旧盯着玉米,忽然龇牙,森森笑了起来:
“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你没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人抄家过;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你没在抄家前被一群哥哥姐姐围着叮嘱,一定要记得他们的名字和爹娘爷爷奶奶的名字,不能忘了家里的事;你不记得,是因为你没被一只狼叼着满山跑;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你没被一个狼子野心、人面兽心的家伙毒打折磨;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你没亲自筹划在凌晨翻上屋顶逃走;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你没被人追得如丧家之犬,偌大县城,无处容身;你不记得,还因为你没有顺水漂流、逐浪翻滚达四日夜;你不记得,那是因为……”
他的声音阴沉、悠远,带着刻骨强烈的仇恨,回荡在刑部大堂中,一字一句,重重撞入一干人心中,令他们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张家大房人则全部泪流满面。
香荽忽然冲出来,对王尚书大声道:“他是我弟弟!他就是玉米!”
郑氏也霍然起身,冲王尚书用力点头。
没有理由,她觉得这就是玉米。
这才是母子连心的感觉!
张槐、小葱、红椒和山芋虽然没有那么肯定,但也明显动心;张老太太完全被两个少年弄糊涂了,因此只顾流泪;张杨、黄豆等人则都迟疑不决,花生急得直跳脚。
堂下众人顿时大哗:这么快就分出真假了?
更有人跌足叹息,说他输了银子了。
王尚书巍然不动,面沉似水,也不理会郑氏,只看着大苞谷和玉米。
玉米红了眼睛,大喝道:“住口!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话。这能证明你就是玉米?我也会说,但是我不去说。”
堂下看热闹的人掀起一片叫喊,有支持玉米的,有支持大苞谷的,喧嚷争论不休。
众衙役猛然齐声大喝,将手中杀威棒一顿,众人方才安静下来。
王尚书正色对郑氏说道:“禀老王妃:陈离之言,其情感人,尚不足为证据。”
玉米深吸一口气,对王尚书拱手道:“大人,就算他记得那些事好了。学生想请大人问他几个问题。”
王尚书点头道:“你且问来。”
玉米便转向大苞谷,道:“我也不问你其他问题,就问你请来的这个讼师刚才让我回答的问题。你跟秋霜说了什么?”
大苞谷冷笑一声道:“我告诉了她全部的真相,包括张家被抄家的事,我被狼叼走是阴谋的事。只要她出面作证,谁真谁假就清楚了。”
玉米也冷笑:“哦?王府和刑部都在找她。她能来更好,但眼下先问爹娘好了,他们当年肯定派人去梅县查问过了的。”
下更晚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