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念突然发现,她曾经了解的隋孜谦,是隋孜谦吗?若说前半年,倒真是如传闻所说,是个冷漠至极的男子。可是现在呢……脸皮快比城墙厚了。
徐念念没来得及多怨念,隋孜谦便回来了。他头发还有些湿,脸上挂着水珠,越发显得精致的面容棱角分明,性/感非凡。
他扔给徐念念手巾,说:“帮我擦头。”
徐念念犹豫片刻,直言道:“我不会。”
隋孜谦却已经是背对着她,道:“可以学。”
……
真是蹬鼻子上脸,来了皇宫后霸道劲儿又回来了?徐念念拿着干手巾帮他擦了擦发丝处的水滴,抱怨道:“上面……我够不着。”
徐念念在女孩子里面算身材高挑的,不过和隋孜谦相比,就略显娇小。
“嗯。”隋孜谦转过身,拿过手巾擦着头,目光却是依旧盯着徐念念有些发热的脸颊。
徐念念被盯的不舒服,索性脱鞋上炕,道:“我睡里面,有两床被子。”她生怕这人借着酒劲儿钻她被窝。按照现在隋孜谦的状态,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理智告诉徐念念,今日别惹他……
没一会屋子就暗了,所有烛火都被吹灭了。她感觉有人上了炕,褥子明显矮了半截。徐念念浑身紧绷的错了错身子,往墙壁处考虑下,然后感觉到那人也动了动,似乎是蹭到她旁边了。
果然两个人熟悉了,男人脸皮就会变厚!
突然,有个爪子抓住了她的左手,徐念念抽了抽,却是被对方一把包住,狠狠的攥着。
“念念。”隋孜谦的嗓音,在这夜色里越发显得清冷低沉。
“你看得到吗?”
徐念念一怔,睁开眼睛,漆黑一片。
“呵,我小时候挺怕黑,然后我二哥就说,有些时候突然暗了下来,你的眼睛不适应,所以睁着眼是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若先闭上眼睛待一会,然后再睁开,慢慢的去习惯这一切,眼前的事物反而会变得清晰起来。”他言语清晰,不像往日的清冷,柔和动听。
徐念念没吱声。
隋孜谦继续道:“很多时候,人可能会被迷了眼,反倒是看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曾经就是自以为是,没有耐心的闭上眼睛,看到的便是一片漆黑。好像个瞎子,渐渐的将原本可以点亮的烛火,扔掉了。”
徐念念咬住下唇,想反驳什么,却是无言以对。
他攥着她的手,越发的紧,轻声道:“我现在看到了,便想捡起来,点亮它。或许它已经不愿意再为我燃尽,我却想留着她,留着火种,留着盼头。念念……你说呢?”
徐念念尚未开口,隋孜谦便继续道:“我们……终是夫妻。日子、要继续过下去。”
徐念念浑身一僵,感觉到隋孜谦侧过身,右手攥着她的左手,另外一只手却是从上面覆盖住她的腰间,一拽,就将她搂入怀里。
她整个大脑似乎都停止工作了,她发现自己嘴巴很笨,竟是连拒绝的话都无从说起。
有那么一瞬间,心里有个声音,似乎觉得,隋孜谦说的没错,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突然又有个声音想起来,骂道,你怎么那么贱啊,这般就轻易原谅了。
若是死了呢,若是当时死了呢……
徐念念甩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额头处被什么柔软掠过,冰冰凉凉的唇尖,轻轻柔柔的啄了她一下,然后顺着鼻梁的曲线,深吻向下。
天啊,隋孜谦在吻她!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亲吻,浑身僵硬的不成,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当那道温热的唇来到她的唇角间时,徐念念猛然清醒过来,仿佛是用尽吃奶的力气小手抵着他的胸膛用力一推,两条腿蓄力踹了过去!
完全不设防的侯爷掉地上了。
……
徐念念揪着被子,挡在胸前,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样子。
隋孜谦狼狈的站起来,心塞啊……他方才,脑袋里也不知道想的是什么,总之那种感觉,说不上来的令人神往,然后就沉浸其中,浮想联翩。
夫人的身子又软又香,皮肤嫩嫩的,比往日里吃的嫩豆腐还香甜可口,没忍住就一路咬了下来,好不容易咬住那粉红色似的樱桃小嘴,就……被踹地上了。
隋孜谦咬咬牙,哪里想过有朝一日面临如此处境,太跌份了,不过表情上却故作冷静,一双墨色的眼眸流露出几分气哄哄的神色。
哈欠……徐念念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道:“你、还好吧?”
隋孜谦一屁股又坐了下来,酝酿了一会,咬牙道:“睡、觉!”
“好!”徐念念立刻钻进被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那你好好睡,别动手动脚的。”
气氛就这般被破坏了,隋孜谦也是很要面子的人,硬声的说:“知道了。”
徐念念背过身,感觉到身后没有动静,慢慢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隋孜谦郁闷的盯着她的背影,说不上来的心口堵塞。
他这辈子头一次主动求欢……被拒绝就算了,还被暴力了!
这个徐念念,性子根本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恶劣。
清晨,徐念念蹭了蹭头,觉得脸有些痒痒。
她仿佛做了个梦,梦里面天寒地冻特别的冷,然后她莫名的流落街头,好在遇到了一只大白狗,大白狗看起来也是有些冷,故意磨蹭到了她的身旁,依偎着取暖。狗狗的爪毛很厚实,让她枕着睡着睡着就着了。
“嗯哼……”徐念念翻身咛了一声,觉得身子有些硌得慌,猛的睁开眼睛,对上一道清澈深邃的目光。
“啊!”徐念念本能的就坐起来,然后才感觉到腰上搭了个胳臂,于是又被按了下去。她脸上瞬间通红,道:“你……”
隋孜谦瞪着他,辩解道:“你昨晚自个靠过来的,还说冷。”
……
“喏,你还把我胳臂放在脖子后面,强调冷!”
……
徐念念不打算和他争辩,反正隋孜谦说来说去那几句话,真真假假她也分辨不了。同床共枕,本身就容易生出枝节嘛。她慢慢的坐了起来,顿时感觉到一阵寒气,道:“什么时辰了,不用给太后娘娘和皇上请安问好吗?”
“自然是要去的。不过皇上昨天喝多了,留宿在宁贵人那了。”
徐念念这才想起来皇后娘娘诊出两个月的身孕,千贵妃也怀孕了,约莫五个多月了。她对宁贵人心里有疙瘩,索性道:“既然如此,一切听侯爷安排吧。”
“你说话算数吗?”隋孜谦好笑的望着她,直言道。
“啊?”徐念念愣住,不晓得他眼里的皎洁是为什么。
“我的安排么……就是继续睡会……夫人。”他揪了揪徐念念的亵衣,示意她躺下。可能是力气用的太大了,领口处一歪,露出了念念诱人的香肩。隋孜谦眼神一沉,喉咙发干。他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素了那么久,多少有些馋“肉”了。
更何况眼前的女人明明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怎么就必须只能看着不能吃了?
徐念念发现他目光深沉,泛着一道陌生的光芒,就好像山林里的饿狼,寻找着能下肚的食物。她急忙躺下,将被子盖好,裹得严严实实,独留下一颗小脑袋。
隋孜谦越看她越觉得眼馋。有些时候,彼此熟悉了本性就很容易暴露出来,他突然发现,不管是任性的徐念念,还是卑微的徐念念,又或者是眼前脸上暴露着小心机的徐念念,都很合他胃口。他想起安南王上次问过他是否喜欢徐念念,那时的他还比较迷茫,此时却无比确定,他喜欢这样子的她,身为襄阳侯夫人的徐念念。
徐念念有些生气了,她意识到,进宫过年,根本就是隋孜谦给她挖的坑!
隋孜谦也不说话,好像观察她的表情就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他歪着头看她,右手撑着,左手却是对徐念念的发丝上下其手,你想抱怨他下流吧,他也没做什么,就是揉了揉,捏了捏,仿佛像是发现了新东西的小孩子,眼底带着好奇和喜欢。
但是被当成玩具的徐念念不干了,躺不住了,爱咋地咋地吧,她决定起床。她张口要喊人,隋孜谦的那手正巧盖住她的唇尖,摸了摸,道:“我帮你穿衣服吧。”
……
徐念念脖颈处都红了,说:“男女设防……”
“我是你夫君。”隋孜谦一本正经的强调。
“可是我们……”徐念念说不下去了,怎么她和隋孜谦的关系发展成这样了?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蹙眉,说:“念念何德何能,哪里敢劳烦侯爷伺候我呢。”
隋孜谦抿着唇角,扬起一抹浅笑,道:“好吧。既然夫人如此说了,为夫就不客气了,烦请夫人起身后帮我更衣吧。”
……她以前一定是被隋孜谦故作高上大的外表骗了!
徐念念气哄哄的给自个套上衣服,然后铁青着脸给隋孜谦挤腰带,还要随时防备着这混蛋占便宜吃她豆腐。
她动作很大,故意很用力气,可是落在隋孜谦眼里却跟小猫挠痒痒似的,心动不已。
娶了喜欢的女人,生活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日子过的不再死气沉沉……
每一天都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