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和钗局(1 / 1)

又是一年新年到。

叶汐墨身着淡紫色束腰宫装看着窗外宫人忙忙碌碌,相比去年,心情中少了几分伤春悲秋,多了些淡然。当然这种变化不仅仅因为时间的累积,安安也功不可没,看了眼身边还在睡着的小家伙,叶汐墨扬起嘴角,明年会更好的。

今年过年倒是没有什么大的风波,一切都按部就班,虽是繁琐却也省心。想起去年还有一个不安分的沈盈眉,可到如今记得她的怕也不会剩下多少了,后宫向来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一事更是见多不怪。

过完年接下来的日子倒也算安逸,当然这安逸仅限于与去年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比较而言。叶汐墨还算是这后宫的红人儿,在这后宫里虽算不上盛宠,却也算长宠不衰了,皇上一个月依然留宿粹曦宫五六天。何况还有安安,轩辕赋因着看儿子来粹曦宫的次数也不会少,即使不留宿的日子也时常来用膳,这在宫里可算是独一份儿了。

宫里的下人们向来见风使舵,因此叶汐墨的待遇基本快与妃位持平,物质生活十分滋润。至于隔三差五找找茬的宫妃,自然是少不了。虽是碍于叶汐墨和安安目前正得宠,不好明着对上,私下里搞些小动作却是从来没有消停过。

叶汐墨看着和钗局刚刚送过来的首饰,华美精致得不像是她这个昭仪能用的,心里冷笑一声,这和钗局的奴才真是不懂礼数,竟是连此也看不出又是捧杀,宫里的女人好像都非常爱用这一招。接下来,是不是前朝就该传后宫的洵昭仪恃宠而骄,置等级礼法于不顾,奢靡无度了

锦言来屋里把冰盆换上新的,已是六月末的天儿,何况大睿都城又素来比旁的地儿热,冰盆要时常换着才好。看着叶汐墨坐在桌子边摆着一盘棋,蹑手蹑脚地往外走,怕扰了叶汐墨,却不料在走到门口时,叶汐墨突然开口了。

“锦言”叶汐墨声音不大,清脆中带着一丝冷冽,锦言立马停住了脚步,倒头返了回来。

“主子,可是有什么吩咐”锦言在叶汐墨身旁站定。

“和钗局现在是兰夫人在管着吧”

“是,自从去年皇上叫安贤妃和兰夫人协理后宫之后,和钗局就一直是兰夫人在看管”停了停,又补上一句,“华衣局是安贤妃在掌管,主子,可是送过来的东西有什么不妥”

叶汐墨摇摇头,指着刚刚送过来的那堆首饰,“是太妥了,你瞧瞧”

桌子托盘上的首饰华美得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什么点翠九尾画眉钗、黄金抹额挂水滴翡翠吊坠、羊脂白玉镯等等物事儿流光溢彩。这也就罢了,虽说奢华些,倒也叫人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可是那足银耳坠上垂下来倒挂着的南海珍珠却是让人咋舌,足足有鹌鹑蛋那么大,两粒大小一样,无比圆润光泽。

大睿的等级规制对妃嫔使用首饰也是颇多规矩,这么大的珍珠莫说叶汐墨只是个昭仪,就算是妃,戴出去也是不合礼制的。

锦言在宫中多年,一眼便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皱了皱眉头,“主子,这样下去可不行,日子久了怕是皇上也要对您不满了。这兰夫人如此做是想要”

叶汐墨听到此处倒是笑笑,打断了锦言的话,“她只不过是在试探本宫罢了,暂时只倒是不会对粹曦宫做些什么”叶汐墨手中的棋子又落下一粒,“既是想试,本宫倒是不好没有反应,你带着这些东西去一趟和钗局吧,找出那个把钗送错地方的小太监,让她去兰夫人那里领罚吧”

锦言会心一笑,“是,奴婢知道了”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主子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是那送首饰的小太监把首饰送错了地儿,粹曦宫发现后把首饰送回去罢了。

锦言亲自把那小太监送去了兰夫人的荣熙宫,兰夫人当场赏了一顿板子,又发配到浣衣局做苦力去了。

小太监无辜受累,可是兰夫人心里也不好过,当着那么多宫人的面对粹曦宫的一个掌事姑姑承认自己出了疏忽,还得好脸相待,心里一顿闷气。不但如此,这事儿还在一天之内迅速传遍了后宫,什么兰夫人掌管宫务不力,甚至连监守自盗这种留言都传了出来,不用说,兰夫人自是猜得出留言的源头正是粹曦宫。

叶汐墨这简直是在直接打她的脸!

而此时,导致兰夫人在自己宫里生闷气的叶汐墨,正心情颇好的坐在贵妃椅上逗着安安说话。

“安安,叫阿娘”叶汐墨勾着一根手指引诱。

“阿凉”,安安勉强叫出一句,就迫不及待地去够叶汐墨的手指头,可惜只能坐着高度不够,老是够不着,一眨眼大眼睛里就噙满了泪水。

叶汐墨这个无良母妃却是不打算安慰,继续挑了挑手指,“是阿娘,安安,跟我学,阿娘”

“阿羊”安安瞪着十分无辜的小眼睛,眼泪在眼眶打转,“阿羊”

叶汐墨扶额,得,还不如之前的“阿凉”呢,这下可好,直接变成动物了。终于不再挑逗,伸手抱起安安,看了一眼,这小子果然立马眉开眼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安安这小滑头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他一哭,叶汐墨准保得来抱他,于是就创立了这个新技能,原本爱笑的乖乖牌,就这样长成了爱哭包。

时间一长,叶汐墨也发现了这小滑头的阴险狡诈,在他瘪嘴表示要哭了时也不急着去抱了,反而要先逗上一逗。

简直是一段母子俩斗智斗勇的黑历史啊。

央央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主子,那消息都散出去了,不过估计一查就能查到我们粹曦宫,这样真的好吗”,主子可是第一次交给她这么,嗯,别样的任务,居然是散播流言,央央平时人缘好,这一天基本上和平时各宫聊得来的小宫女说了个遍。

叶汐墨抓着安安胖嘟嘟的小手,不以为意道,“就是要让她能查出来,打脸得打在明处才行”

从把那小太监送去荣熙宫那一刻起,两人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不,应该是从兰夫人叫人送来那堆首饰来时,两人就不可能和平共处了,不然还真对不起叶汐墨在宫里不好相处的冷面冰山称号。

“那皇上会不会知道啊”央央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连兰夫人都能查出来的事儿,怎么可能瞒得住皇上”叶汐墨语气还是淡淡,安安抓着她的手指送到嘴里啃了一下,被打了一下屁股,顿时又眼圈红红,看得她哭笑不得。

“皇上知道也无妨,以前什么皇后冯月舞之流害我们的事儿,皇上还以为本宫都不知道呢,所以这算得上本宫第一次知道有人背后里下黑手,这样的反击也不算太过。估计在皇上眼里,我们这样明着打人脸十分小儿科呢,他不会在乎后宫里这点儿小打小闹的”叶汐墨抬头看看仍处在一旁有些担忧的央央,出言解释了一番,才挥手叫她下去了。

兰夫人今日此举无疑是要试探叶汐墨的态度与手段,毕竟能在进宫不到三年的时间里爬到叶汐墨这个地位的,数遍整个后宫也就她一个了。兰夫人自认为对后宫的高位宫妃都有一定了解,唯有叶汐墨,是真的很让人想不通凭着她那见一个得罪一个的清高性子,怎么会得到皇上宠爱还生下皇子,毕竟叶家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完全不比其他宫妃。

按着兰夫人所想,若是叶汐墨洋洋自得了,今日便会完全不在意地收下这些东西,说不准还会戴出来,那么兰夫人便会开始下一步捧杀计划,后宫里从来都不缺被一时的皇宠冲昏了头的女人。

可是事情多半不会这么顺利,能爬到这一步的,哪一个是没脑子的,所以兰夫人当初猜想叶汐墨最大的可能是不声不响地收下,锁进库房,永远不碰这些首饰,若是反应激烈一些顶多也不过派人把和钗局的掌事叫到粹曦宫责罚一番罢了,左右她不会有什么损失。

这也是兰夫人用此事试探的原因,这样既能根据叶汐墨的反应判断一些她的性子手段,又不会对自身有什么影响,不会因着这一件事双方撕破脸,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

可是兰夫人万万没想到,叶汐墨用最直接的手段还击,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叶汐墨不但把和钗局的小太监送到了荣熙宫,竟还明目张胆的叫自己的小宫女散播谣言,是的,央央说这些的时候一点都没避嫌,就是光明正大的点名道姓。

后宫的女人都是些好凑热闹的,这种事巴不得再踩上一脚,反正人人有份也不怕得罪人,所以今天的消息才会传播得如此之快。

相比于兰夫人的愤怒,叶汐墨显得颇为淡定,甚至还有些心情略好。哄着安安睡下,想着今天这充满闹剧的一出儿,摇摇头,这下温雅净应该对她的手段和性子有了深刻的了解了吧。

不过相比于兰夫人的沉不住气,安贤妃可是颇有几分稳如山的势头,华衣局送来的衣物,无论是给叶汐墨的还是给安安的,都是按着份例不多不少刚刚好,而且经过检查一点手脚都没动过。

越是这样的,越叫人心生寒意。

轩辕赋在乾坤殿批了一天的折子,不过批折子完全不影响他知道这件事,听到纪规传的禀报,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笑,“还真是符合她的性子,眼里怎么一点沙子都揉不得”,拾起桌上的印章把玩了两下,心情不错地放下,“摆驾粹曦宫”

纪规传默默地跟上,心里对叶汐墨却是更加佩服,后宫里能这么在皇上面前光明正大地欺负人,还不叫皇上生气的,也就只有这一个了,这也是一桩天大的本事呀。

轩辕赋没叫人通报,直接杀进了内殿,也是存了几分逗逗叶汐墨的心思。叶汐墨正坐在床边给安安轻轻扇着风,晚上便不敢在屋子里放冰盆了,安安太小了如此很容易生病,只是太热了安安又睡不安稳,叶汐墨只好拿着小团扇轻轻扇风。

场面十分温馨,轩辕赋突然就萌生了一种一家人的感觉,美貌才情都上佳的妻子,乖巧可爱的儿子,无声温暖人心。

叶汐墨一抬头看见轩辕赋,吓了一跳,忙俯身请安,被轩辕赋扶了起来。

轩辕赋挨着叶汐墨坐下,看了看嘟着嘴的安安,笑着问道,“还有两个月就是这小子周岁宴了,爱妃可教过他抓周”

却是对今日之事绝口不提。

叶汐墨面上表情停滞了一下,虽说抓周之前肯定要训练一番,到时候图个吉利,可是这些事儿一般都是避着人偷偷做的,轩辕赋怎么就这么提出来了

“还没有,不知道要让安安抓什么才好”叶汐墨秉持了一贯的诚实作风。

轩辕赋笑出声,“既是如此,就交给朕吧,朕下次来就交安安抓周”说着又摸了安安的脸一下。

如此当然好,有皇上教着,抓到什么大家也得说是吉利,倒是给叶汐墨省了一项麻烦事儿。

眼见轩辕赋有在这里留宿的意向,叶汐墨唤来和铃,把安安抱到隔壁房间,不料本就睡得不□□稳的安安在此时醒了过来。

眼见着有人要把自己和香喷喷的娘分开,安安朝叶汐墨伸出小手,急得不行,情急之下就叫出了口,“阿娘”

字正腔圆,十分标准。

叶汐墨喜不自禁,原来着急还可以附带这技能啊。

轩辕赋也是吓了一跳,然后就接过安安,点着安安的鼻子“这小子竟是会叫人了,来,叫声父皇来听听”

“父皇”小小的童音软软糯糯,十分动听。

这下轩辕赋倒是真的好奇了,原本只是想要逗弄安安一番,没想到真的会叫父皇了,自己可是好几天没来了呢。遂看向叶汐墨,“是爱妃教的,他怎么认得朕的”

叶汐墨红着眼眶点点头,从桌上棋谱中拿出一张轩辕赋的画像,“臣妾每天都要拿着您的画像和安安说说话,可能是那时候学会的”,语气清冽内容却煽情。

心里却是觉得安安这小子这么小就会拍马屁了,原本她拿着这画像教安安喊人也是想叫轩辕赋高兴,更宠安安几分。但是她拿着画像教他喊父皇的时候他可是从来都不开尊口的,谁知道轩辕赋一来就乐颠颠地开口了,简直如有神助!

轩辕赋心里颇为动容,更加觉得叶汐墨面冷心热对他痴情一片,哪个男的不希望有一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女人为自己默默守候呢,即使身为帝王也不例外。

这一晚,安安没有被抱走,夹在父皇和母妃中间睡得十分舒爽,原本预料中的二人激情夜变成了三人温馨夜,不过对于轩辕赋来说倒也是个不错的新奇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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