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马不停蹄的赶路,妙含烟已疲累不已,有时白天赶路,陆天齐就让她在自已的身后,她累了就靠在他的背上小睡一下。晚上赶路,自己有时冲在前面探路,可是飞不了多远,就听到陆天齐说:“路不对,到身后来。”
几次之后,妙含烟也不再自做主张,而是先看图,默记好方向,再开始飞,原来仙人也是会路痴的。
又过了几日,天上寒气越来越重,有时雨点倾泄而下,有时冰雪冷冽狂舞,好在一切有陆天齐撑起的光壁作为保护,自已就当成坐在玻璃屋内看四季变幻,见山河成沙,时不时有一两只雄鹰,‘露’着凶光向他们冲过来,不过每次都碰到透明墙上,自已头晕眼‘花’的掉下去,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师父,沙陀国是不是用沙子堆成了国家?”妙含烟看文生意,以她不多的文字理解力与地理知识综合利用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断。
“是。”陆天齐简单的只有一个字。
妙含烟与陆天齐落在了一处草皮稀疏,‘露’出地皮的荒原之上,除了有几只沙鼠从‘洞’内探出头来,警惕的看着他们两人,再无别的活物。
“这是沙漠与平原的过渡区,沙化荒地,你跟在为师身边,不可独自‘乱’走。”陆天齐‘交’待道。
“那师父我们吃什么?”妙含烟想这里居然没有店家,自已吃饭问题找谁解决。
陆天齐皱了下眉头,原来妙含烟修仙这么久,还是念念不忘人界的吃食,她是不能饿的,这已经成了她的生活习惯。
看了看四周,将一只沙鼠拎在手上,那小沙鼠绿豆大的眼闪着恐惧的光,鼻子对天翕动着,眼前两个陌生人太让人害怕了。
“师父,你要我吃它?”妙含烟看到那小沙鼠的眼睛想起了小吃貂,也曾是这样可怜巴巴的,自已将他捧在手心里,舍不得吃它。
陆天齐微笑道:“用古罗斯语问它,三界州在哪?”
妙含烟噗嗤一笑,原来自已会错意了:“马上问。偿”
“小沙鼠,我不吃你,快告诉我三界州在哪?”妙含烟温柔的问着。
那小沙鼠听到古罗斯语,马上一改一脸怕打的怂相,神气起来。小嘴叽哩呱啦的说了一通,然后抬起‘腿’,在她的手心里撒了个‘尿’。妙含烟只觉得手中微微一点温热,再看是几滴黄‘色’的水滴,一股沙鼠味扑鼻而来。
“师父,这个坏东西欺负我。”妙含烟作势要打它,它眨着绿豆小眼,委曲的蹲在妙含烟的手心里,双爪抱着正给她磕头,样子十分让人怜爱。
“这是教你认路。”陆天齐淡淡的说道。
“认路?用这个吗?”妙含烟捏着鼻子,将小沙鼠放了,举着手问道。
“这里已是乌云遮日,星辰不守,要想不‘迷’路,需要这个。”陆天齐。
“只要路上不断有上沙鼠从‘洞’里探头出来,就说明走对了。”
“啊,为什么?”妙含烟。
“刚才那只是这带的沙鼠王。”陆天齐。
“师父,你怎么那么熟悉这里呀。”妙含烟羡慕的看着陆天齐。
“十几年前来过此事。只是沧海桑田改变太大,小心为好。”陆天齐一路快走,不再停留。
两人一路疾行,草皮荒地上除了探出头的沙鼠,连鬼影都没有,他们只隐在地下,匐伏于草丛中,不敢在陆天齐面前出现。虽然饿鬼心里全想着一群冲上去,抓住妙含烟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掏她的心,可全都只能垂涎三尺的看着,在仙尊面前无鬼敢造次。
“师父,是什么是圣‘女’?”妙含烟想起师姐兰君,“她说回沙陀国当圣‘女’,不可以嫁人的。”
陆天齐略停了一下,想想如何解释清楚:“就是被人界当成神一样供奉的‘精’神信仰。”
“哦,成了供奉在神龛上的圣‘女’就没有了自由之身了,真可怜。”妙含烟想到因为这个原因,催诚与兰君就永远的天各一方,“要是可以选择,她一定不愿意当这个圣‘女’。”
“人选择不了出生,也拒绝不了死亡,所以事情来了就别逃避。”陆天齐耐心的解释道。
“我比她要幸运,她太可怜了,怎么就注定是圣‘女’呢。不过他们沙陀国的衣服真心好看。”妙含烟找了个最不合适的理由安慰自已。
--
陆天齐与妙含烟走了一天的路,来到小镇上,两人已是平常人的打扮。小镇上的路上沙尘满地,偶尔有走过的驼队,也是‘露’出警惕的双眼盯着他们师徒两人。
人界、仙界、魔界三界‘交’汇处有一个叫‘三界州’的地方,说是州其实只有一栋小木房。陆天齐与妙含烟走进那小木房,只有一个‘露’着半条胳膊的人在柜台上趴着,房内无客,也无小二跑堂。
妙含烟马上叫道:“请问三界州在这附近吗?”
穿着狼皮坎肩的店家一抬头,懒懒的翻了一下白眼,一口大黄牙咧开来:“我这就是三界州。”
“店家,我说的是这个三界州。”妙含烟将一张羊皮卷往柜台上一摊,指着上面的一个红‘色’小标记,睁着大眼询问的看着店家。
那店家手在柜台里‘摸’了一阵,然后右手拿出一块东西“啪”一声,一块旧的原木牌子就摆在了柜台上,上用‘毛’笔写了三个字‘三界州’:“现在这时节风大,刮跑了我的旌旗,吹飞了我的招牌,所以只能做了个小点的木牌子当名片用了。”
“名片!”妙含烟将那块油黑,泥污的牌子拿着瞧了瞧,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我们要住店。”妙含烟看看陆天齐,心想只能在这里将就了,从仙宇山一路赶来,自已已累得飞不动了,只想休息一下,打个坐入定养神也好。
陆天齐也由她去安排,这些小事从不‘插’手,只站在一旁不动声‘色’。
“你们要几间房?”店家懒懒的问。
妙含烟朝小木屋里看了看:“你这里好像就这一间房间。没有多的吧?”
“哦,这里是这样的,上房住在柜台上,中房住在桌子上,下房,也就是最便宜的睡地上。房间以人数算,你有十个人就算十间房间的价钱,当然你可能付十人的钱,一个住。”
“哪有这样算的?”妙含烟气愤的说。
“姑娘,这里呢到了晚上会有很多人来住的,你出一个人的价钱,要是有人出得比你多,你就得出去睡在沙漠里,你要是肯现在出十人的价钱,我保证不让你出去喂狼。”
毒辣的太阳,不断吹进小木屋的风沙,还有柜台上一层黄‘色’的灰尘,全都在告诉妙含烟这里不是仙宇山,也不是长沙古城,这里只是沙陀国的边境的唯一驿站“三界州”。
陆天齐发话:“含烟,给二十个人的房钱给他。”
妙含烟手抓钱包,不想给,可又生怕陆天齐生气,磨蹭了一下:“二十个人的房钱,一共多少?”
“一两银子。”
“这么贵?”妙含烟大声叫道,心想这里要是有可以投诉的地方就好了,这是一家黑店,不但店家黑,价钱黑,连心都是黑的。
“你可以不住。”店家不耐烦了,将名片木牌子一收,噹一声扔进了柜台之中。
“店大欺客”妙含烟低声骂道。
店家双眼一鼓,伸出一只乌油干裂的手,拍得柜台震天响,那上面刚落下的一层黄灰土被拍得四处飞扬:“现在只有我敢收你们住下了。这是要命的买卖。欺负你们,也不看看脚下踩的土是哪个地界的。”
妙含烟扔了一锭银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爬到桌子上就睡了下来。
那店家又窜了过来,抖了一下手中的黑油馊臭的抹布:“这是本大爷的御用‘床’,你不能睡这。”
“我出钱了,我想睡哪就睡哪。”妙含烟不肯相让。
“姑娘,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里晚上妖、鬼、魔、全会出来找吃的。你想当点心呢,就睡我的‘床’吧。”店家笑嘻嘻的说。
妙含烟蹭的爬起来,换到柜台上一躺下,倒不是怕六界的妖怪,魔鬼,只是想到他说是他自已的‘床’,觉得是有不妥。这一生她还只睡过师父的‘床’,别人的‘床’,请她睡,她都不会肯的。
头巾、长衫、布鞋这是陆天齐的打扮。罗裙、绣‘花’鞋妙含烟的简单行头。可这一切在这个店家眼里全是假像。他很清楚来的这两个人不是普通的赶路人。
妙含烟很累,一会儿就在柜台上睡着了。
“仙尊,你们怎么才来。”店家关上店‘门’。
“委曲你了,楚雄良。万南呢?”陆天齐问道。
“弟子身负重托,能帮到仙界,这些委曲算什么。万南已潜入沙陀国了。”楚雄良从怀里掏出一块破布,“这是我所画的图,上面标着黑‘色’的就是被魔域城城主顾倾城控制的地方。”
这楚雄良并不是投了妖界,而是在布千叟在天牢被劫后,自已亲自的安排他去了妖界。机缘巧合小洁对他产生了感情,一切做得顺水推舟,无人看出破绽。直到他跟着几人同时来仙宇山时,布千叟发现了更大的‘阴’谋,只得发狠将他们一同打出去。楚雄良借机跟万南一同去了魔界,打探消息。
陆天齐看了一下,马上将图给烧掉:“那现在北庭城就是进入仙界重地的最后屏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