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总有一种景色能触动你的内心,或细雨,或小雪,或秋日宁静透澈的湖水,或春日万物萌发的草川。
就像人们常说的,同样的景致,三个人看稀松平常,两个人看或有意境,一个人看意动神摇。对于Dolly来说,就是这样。
这世界的四季早已被她看遍,人类所能认知和欣赏的景色她也都厌倦了,甚至于鲜血也再也不能像当初那样勾起她的兴奋和疯狂。认真想来,如今唯一能引起她兴趣的也只有她了——那个神秘得已经无法用“人类”来定义的“FIVE”。
那个女人已经成为一个彻底的怪物了,比她还要怪物的老妖怪。
然而她发现她错了,虽然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看景,可真当她用心去聆听雨点击打窗户的声音时,她发现自己的心窗居然被敲开了——
这么多年过去,每一次在一个人静静得呆着时,她都会感到自己被无边的空虚和寂寞包围,仿佛陷身于没有尽头的泥沼,加持在她身上的“握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她感到窒息,突然从回忆里狼狈脱身。
也不是没有放纵过,然而放纵过后,却只能得到更多的空虚和寂寞。
只有魔鬼和魔鬼拥抱在一起才能温暖彼此吧?然而并不是,因为魔鬼外衣上的尖刺也会造成相互之间的伤害,而如果收敛尖刺,则又会伤害自己。
所以才一定要有一个目标啊,否则当你停下追寻的脚步,空虚会一点一点地将你吞噬殆尽。所谓“物以类聚”,孤独才是最可怕的东西,一个人在那里无所事事的时候,那种感觉会让你有种深沉到悲哀的无力感。
房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人是路虎,男人还是身在青狼时西装革履的装扮,只是四十多天的时间过去,他身上曾被掩盖的锋芒已然全部被释放出了牢笼,原本就十分健壮的体格也变得愈发结实起来。
Dolly没有回头,静静地坐在修长的红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你来了,怎么,跟着那个男人的感觉如何?”蜷缩在红木长椅凳腿的黑猫睁开碧绿的眼眸,开口说道。自从入住猫又的身体,红莲保持猫体的时候表现出的行为越发地像一只猫了。
“跟我想象得一样精彩。”路虎低头,正式加入黑龙会之后他才知道,这个势力遍及中海、潼州的黑暗帮会究竟是多么强大。
而至今为止,他也是只知道黑龙会有三大巨头,“鬼将”红莲,他如今的上司泽西,也就是曾赐予他“路虎”之称的男人,最后一人他尚未得见,那个男人被帮会成员尊称“黑衣客”,是黑龙会三大巨头中最神秘的一人。
然而在这三大巨头之上,还凌驾着一位充满传奇色彩的“首领”,可以说除了三大巨头,帮会里知道首领信息的人数可以说是“0”。甚至有传闻连三巨头都对首领的事情知之甚少。
那个男人来自于黑暗,也始终生活于黑暗,他之于黑龙会,就像Everythingispossible的老板之于中海名流,那两个男人的形容词只能用“都市传说”上阵。
“你的骨头早已告诉了我,你的命格就是一名狂战士,血与火才能激起你的燃点。”红莲伸出薄粉色的舌头想要舔舐猫爪,却在下一秒全身僵硬,用那只抬起的爪子挠了挠颈窝,说:“虽然你心里包藏野心,可和亲临战场相比那什么都不算,只是一直以来你没能发现这一点罢了。”
“必为主人之矛,刺穿所有阻挡前路之荆棘。”路虎右手握拳,按住心口,对着少女的背影行礼。
“事情查得怎么样……”
“他来了。”
Dolly忽然开口,打断红莲的寻问,站了起来。
“什么?”红莲和路虎皆是一愣。
“他来了。”女孩重复一句,声音沙哑,满是磁性,“我感觉到了‘showmethepower’魔术阵的气息,他终于来了……”
“那个阴阳眼少年?”红莲看向主人漂亮的小腿,开口问道。虽然不知道那句“showmethepower”有什么特殊意义,可在红莲的印象中,能让女孩在意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Five,一个是吴门。而如今他们正在全面搜查“五”的行踪,所以说她不可能如此直接地出现,那么如此一来就只能是他了,那个阴阳眼少年。
“阴阳眼少年?”路虎疑惑地看向红莲,可后者显然没有向他解释的打算。
“嗯,除了他,肯定还有其他人……而且,还是大人物。”Dolly看着自己投射到玻璃窗上的薄影,那双樱红色的眼眸居然正在被隐隐的悸动瓦解尘埃。
“你是说……有人潜入了这里?”红莲一轱辘从地毯上爬了起来。
“坐观其变,一个优秀的猎手,总是在猎物无限逼近成功时才给予其致命的绝望。”Dolly笑了起来,然而嘴角的弧度却全无半点笑意。
“这里既然全是泽西的人,我可不想插手,否则就是在打那家伙的脸。”红莲重新卧到柔软的地毯上,打着哈欠。
“我想我得走了。”路虎握拳,满脸被压抑的兴奋,立刻转身出了房间。
“我忘了,这里并不是‘鬼域’。”Dolly踏着小碎步,围绕红木座椅走出一个又一个标准的圆,说。
“主要是原因是,我认为他们不会输。”红莲随口说了一句。
“我需要见他一面,我得弄清楚和他一起来这里的人是谁。”Dolly猛地停下脚步,说:“真是太糟糕了,那个女人消失了一般,这边又牵扯进来了一个我不得不关注的家伙……”
与此同时,猎人酒吧三楼。
代号为“金”的男人正在修习剑道,简单的劈砍动作被他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而即使是训练,他也没有摘掉脸上金色的面具。
汗水顺着男人精壮的上身不断滑落,这时,经典的乐章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那是德国作曲家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部分,音律紧凑轻快,浪漫主义风格显露无疑。
“喂?”男人接通电话,一手拄着竹剑,节律地呼吸,“怎么,有什么事情需要你电话通知我?”
“大事。”电话那头传来轻佻的声音,是男人,“准确地说是教会出事了。”
“等等等等,你让我找一下逻辑线在哪里。”男人笑了起来,“教会出事了和我们有关系么?”
“哦,那好啊,本来想告诉你点即将发生在中海的大事来着,既然你不想听,那么我就挂了……”
“中海?你说这个我倒是突然来了兴趣,潼州教会出事和中海即将发生大事有什么关系?”男人追问。
“你不是要找逻辑线么?等你找到了再说呗。”电话那头的男人说。
“就在刚才,我已经找到了,这不正洗耳恭听呢嘛?”男人说。
“教会的两张王牌之一的夏瞳不是失踪了吗?”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起来,问道:“你猜这回消失的人是谁?”
“不要告诉我是秋瞳……”男人假装随口那么一说。
“还真被你猜对了,”电话那头的男人说,“没错,消失的就是她,而这次不是被带走,而是主动出走,出走前她留下一句话,‘我要去找夏瞳’。”
“好,这下热闹了,教会已经快要爆炸了吧?”男人说,“然而这和即将发生在中海的大事有什么关系?”
“噢,或许你还不知道上次教会那帮家伙是用什么方法去找夏瞳的吧?”电话那头的男人说,“加帕斯去找了那个孩子哦。”
“你这个‘哦’用的真是让人恶心,不过我突然意识到了中海的确要发生大事了,因为如今那个孩子已经到了中海是吧?”男人哼哼,说:“可以呀,你们潼州分部早已将他招入麾下,却竟然一直对外封锁了消息……”
“你的‘呀’用的同样让我恶心,还有,你说我们已经把他招入了麾下?开什么玩笑,我们只对他发过一次邀请好么?而且他也并没有回应……”
“这么说我还有机会把零拉入我们中海分部?”男人打断对方的话语,“嗯,那么就这样,非常感谢你的情报,然而我突然发现有点事情必须要立刻处理,那么就先这样……”
“喂!你给我等等!不说情报我还没有说完的事情,你先给我解释解释零是什么情况啊混蛋!”电话那头传来愤怒的咆哮,然后那人静默一秒,语气阴森,“靠,你要是敢告诉我你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并且还套了我的话,我一定要亲手捏碎你的两个蛋蛋……”
“来吧,欢迎你来扯我的蛋蛋,我只是刚才收到消息,说教会的人已经到了中海。”男人无所谓地说,“教会想要再次利用他,让他帮他们找到他们的王牌,你说我是让他们找不到那个孩子还是让他们找不到那个孩子呢?”
“我记住你的蛋蛋了,我现在只能说祝你好运,教会的那帮混蛋也不是吃素的。根据情报,秋瞳很有可能也已经到了中海,或者她正在前往中海的路上。”电话那头的男人说,语气变得轻佻,“另外,我用你的蛋蛋保证,零的基本档案已经被学院提取了。”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用我的蛋蛋保证?扯你的蛋蛋,如果不是我,你知道零是谁么!”男人随手将手机放到矮桌上,哼道。
【给读者的话:二更来临~】